第18章 病貓的威力

  當宋秋冉抱著發燙的沈春禾上樓的時候，他的那顆慈父之心，再次爆棚。


  宋秋冉一邊生氣沈春禾就這麽傻愣愣地在雨裏坐著，一邊又心疼起，已經燒得開始說胡話的瘦弱小姑娘。


  一進門，家裏的那三隻貓，又是跳起來，一個勁兒地往沈春禾身上撲。


  宋秋冉就奇了怪了，沈春禾能有什麽魔力，能讓養了兩三年的貓咪們，比對他這個任勞任怨，辛辛苦苦掙小魚幹的鏟屎官還要親近？


  臉上雖是一萬個不情願，但宋秋冉還是直接把沈春禾抱到了他臥室的大床上。


  剛把她放下，沈春禾一個黑虎掏心，一掌揮向了毫無防備的宋秋冉。


  宋秋冉以為這時的沈春禾不過是一隻高燒的病貓，沒有什麽殺傷力，根本不足為懼。


  但宋秋冉好像低估了病貓的實力，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宋秋冉的胸口上。


  末了，沈春禾的爪子，還順勢握住了宋秋冉那健壯的胸肌。


  宋秋冉無奈地別過頭，緊緊握住沈春禾胡亂在他身上抓來抓去的手，反扣在床上。


  沈春禾高於正常體溫的呼吸，急促而又規律地，一點點地飄向閉著眼歎氣的宋秋冉。


  宋秋冉歪過頭，一旁的穿衣鏡裏，被自己壓在被子裏幾乎看不見的沈春禾……


  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宋秋冉立刻從沈春禾的身上彈開，雙手立在耳邊，紅著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半晌，宋秋冉看中鏡中滑稽的模樣，懊惱地揉亂了梳得嚴絲密合的秀發。


  宋秋冉扶額，閉上眼睛，盡力平複著亂糟糟的情緒。


  後來，索性一個背越式，躺倒在寬大的雙人床上。


  有一說一，這床……


  好像就是給這倆人量身定做似的。


  兩個人平躺著，倒是正正好。


  宋秋冉仰麵看著吊頂燈周圍一圈圈的白色光暈，陷入了沉思。


  他明明是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宋秋冉。


  隻埋頭專注自己的事情，每天都一絲不苟地按著自己的安排生活。


  今天等同昨天，明天複製今天，一如既往。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但是，這個叫“沈春禾”的女生，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宋秋冉平淡無奇的生活軌跡，慢慢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一顆原本按軌運行的小星球，因為意外飛過的一塊隕石，亂了自己的方寸。


  宋秋冉仔細回憶著，這段時間和沈春禾相處的種種。


  明明她很冒失不錯，明明她咋咋呼呼的也不錯，明明她成天闖禍蠢笨如豬，明明……


  先前還挺討厭她的。


  她明明有這麽多不能忍受的缺點，可宋秋冉總會在她各種哭鬧的攻勢下，第一時間敗下陣來。


  真是越想越煩躁！

  宋秋冉把胳膊枕在腦袋底下，側過身，又是沈春禾那張燒紅的小臉。


  女生微微顫動的長睫，小巧的鼻尖，細長濃密的眉毛，還有……


  微抿的柔軟雙唇。


  “如果……”


  “我是說，如果……”


  “現在親上去，她……”


  “會不會醒？”


  宋秋冉皺起眉，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來，盯著睡得歪七扭八的沈春禾，張開的嘴巴，半天也合不上。


  他實在為自己方才驚悚的想法，感到羞恥。


  宋秋冉衝出臥室，帶上門，衝到飯廳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零度的水溫，經過食道，使得燥熱冷靜了一些。


  宋秋冉背靠著冰箱門，揚起頭。


  喉結不停滾動，冰水似乎也不能徹底緩解宋秋冉逐漸上升的體溫。


  發燒的可是沈春禾，不是他宋秋冉！

  八月底的大雨，已經澆滅了茂盛的暑氣，雨後泥土的清新氣味，緩緩蒸騰，飄散到室內。


  宋秋冉長長地歎了口氣，從冰箱冷凍室取出一些冰塊，迅速地裝好一個冰袋。


  正準備關上冰箱門，宋秋冉裝冰塊的手猶豫了一下，轉頭又倒出一大半，全數傾在水杯裏。


  不小心掉出來，落在杯子邊的冰塊，宋秋冉也沒有去撿拾，地上也有不少散落的冰塊。


  宋秋冉光著腳踢了一下，倒像是一種泄憤。


  他也不知道氣什麽，提著冰袋，徑直進了臥室。


  多半是，氣他自己的反常和笨蛋舉動。


  測過體溫，沈春禾的額頭上，被輕輕地放上一個冰袋。


  終於得到降溫洗禮的沈春禾，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


  宋秋冉看著體溫槍上亮起紅燈的屏幕，再看看那接近四十的數字，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宋秋冉一層一層地仔細翻找著床頭櫃裏的藥箱，可翻來翻去，全都是胃藥，連所剩無幾的感冒藥，都是幾粒臨期藥。


  宋秋冉的眉頭擰在一起，忽然想起之前買過一盒退燒藥備用，特意擺在對床的櫃子裏。


  宋秋冉起身，伸手就要拉開抽屜。


  神誌不清的沈春禾，順手拽住宋秋冉的袖子，抬起了頭。


  沈春禾的嘴唇，擦著他的鼻尖就蹭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蹲久了腿麻，還是沈春禾的感冒傳染性太強。


  宋秋冉看過身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