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死亡序曲(二)
薛傅勛等人已是準備擒拿那藍眸少主了,只那少主卻是突然間轉身跑到了天台的邊緣。天台的邊緣只壘著一層一米二左右高度的石壁,稍一不小心人就可能掉下去。
「你想幹什麼?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快點束手就擒。」手中冰冷的槍口對準了那男子,與此同時薛傅勛一步一步朝著那男人逼近了。
商奕啟來到樓上后沒有立即驚動那少主和薛傅勛等人,他和其餘幾個後來的兵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幾人便開始在天台搜索。
期間也有幾名特種兵發現了商奕啟等後來人的存在,只不過在楚燁宸的示意下他們並沒有什麼動作,只重新將精力集中到了那藍眸男子的身上。
在天台一角一處凸起的矮石柱上,商奕啟找到了其中一個定時炸彈,而此時炸彈上顯示的時間是五分半鐘。
技術兵將炸彈拆解之後,其餘在天台搜尋的人陸續回來報備道沒有發現另一個炸彈的存在,而原先在樓下檢查的人也很快報告道樓下一切正常。
而今看來要找到炸彈最快的方法莫過於……商奕啟眼裡剎那間掠過一抹迷茫,可很快他眼中僅剩清明。
「你還是沒認出我啊?」藍眸男子忽地朝著薛傅勛道了一句,而他此際坐在了石壁上,只要再往後退一些,他便可能從這五十層高的大廈上掉下去。
薛傅勛聞言想也不想便答道:「你不就是馬克?路易斯,那個壞事做盡的毒梟的兒子嗎?哼,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倒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只是你沒想到,你如今要在這京城折戟沉沙了?敢傷害我哥,我定要你有來無回!」
藍眸男子聽薛傅勛這麼說眼裡似有幾分失望,再次看了下自己的表,他一怔,旋即他臉上便全然是認命的姿態,「還有五分鐘。」
「什麼?」薛傅勛聞言心頭隱隱有了種不妙的猜測,這個男人,莫非他還留有後路,不然他這一臉的淡定從容從何而來?
總之無論如何,立即把他逮捕歸案就是了!薛傅勛這麼想著的同時,他也朝著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一群特種兵登時訓練有素地涌了上來。
藍眸男子卻是不驚不忙,但聽他唇角流瀉出了幾分邪氣凜然的笑意,須臾后他才道:「四分半鐘,整棟樓,20個定時炸彈,你們能找出幾個?」
「你說什麼?」薛傅勛的心猛地一沉——這就是這男人能這麼肆無忌憚的原因?
「可是,你要真在這裡放了炸彈,你自己也活不成?」薛傅勛試圖說服自己那男人是在撒謊,畢竟若是他們這邊的人馬都死了,那男人也不見得就逃得掉!
然則乍一看到藍眸男子臉上無所畏忌的笑弧,薛傅勛眸色一凜,一隻手緊拽成了拳。呵,這男人竟是想著要同歸於盡嗎?這風格,和當初……
眼裡猝然間掠過了一抹沉痛,薛傅勛轉身望向了楚燁宸,卻見對方給了自己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告訴我,最後一個定時炸彈在哪?」一道清冷男音驀然間劃破了獵獵寒風,似從千萬里之外飄搖而來。緊跟著現出的便是商奕啟那抹俊朗挺拔的身姿,以及他手中那柄精緻卻泛著死亡氣息的ak47。
兩人的視線對上,藍眸男子眼裡全副的錯愕震驚,而商奕啟眼中則似是痛心,似是抗拒接受——那對冰藍色的瞳眸,極美,極純粹,他曾經也見過這樣一對湛藍的瞳眸,好似全天下的風景盡入那一潭水藍之中,並搖曳蜿蜒而出更多美麗的韻致。
「最後一顆定時炸彈到底在哪?告訴我。」商奕啟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有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心很涼,拔涼拔涼的,就像置身於冰天雪地之間,找不到任何一絲的溫暖。
「這麼說來,你們找到19個炸彈了?我倒還真是不該低估了你,商奕啟,你沒死,詐死?你沒死……」藍眸男子的眼神有一瞬間變化波動了起來,旋即他便是盯緊了商奕啟,瞳色深邃,讓人不辨所以。而他唇角的笑意僵滯,該喜還是該悲,他真的說不清。
「這不都是學你的嗎?我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商奕啟將手中的槍收回別至腰際,然後他便緩緩地朝著藍眸少主靠近了。聲音低沉,他按耐住心內的悲寂問道:「請你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景殊。」
景殊!
兩個字一落,楚燁宸低下頭,斂下了自己俊眸中那一抹哀戚,而薛傅勛此際的震驚,比方才看到商奕啟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更甚。
藍眸少主終於剋制不住瘋狂地大笑出聲:「我以為沒有人能認出我,哈哈哈……我果然是小看你了啊,商奕啟,你到底還安排了多少事?你詐死,就是想從暗處把我給整垮嗎?我怎麼就算漏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個人那麼了解我呢?你說,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沒有否認,藍眸少主已是承認了自己是林景殊這一事實。再矢口否認到了此處已毫無意義了,反正,就算只剩一顆炸彈,呵,在這天台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我本來以為這是巧合,可是,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便成了必然。你和景殊,你們兩人的行事風格真的太像,若非你一直沒有正面出現在我面前,我興許可以早一些把你的底細摸清。喬治?路易斯,臭名昭彰的東南亞大毒梟兼s國地下軍火王馬克?路易斯的兒子,生性狠辣,性情迥異善變,對毒品天生就敏感,慣用中小型手槍……你在s國的說法有很多,但我卻查到,你根本就不是馬克的親生兒子,你只是他的義子?喬治和林景殊,你們是同一個人!」商奕啟這麼說完時已是猛地撲上前去要扣住林景殊,不過須臾兩人便交纏在了一起。因著他們離天台的邊緣近,在場的其他人看著只覺膽戰心驚,若是一個不慎,他們兩人便可能一同掉到樓下去。
「炸彈在哪,你說。」商奕啟手下的勁道越發加大,因為他發覺林景殊對他已動了殺機。
「等我們都死了一起下去見閻王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林景殊暴吼著回了一聲,帶著無法遮掩的恨意。
商奕啟一個橫擋過後便要去奪林景殊的手槍,而林景殊則是趁勢狠狠地往商奕啟小腹上送了一拳。
薛傅勛看清形勢后很快也便加入了對打之中,而此時手槍被奪的林景殊已漸處弱勢。二對一,林景殊被制住后唇間有鮮紅的血絲漾出。看了眼手上的表,他眉目間的邪肆笑意慢慢平息了下來。再開口時,他只溫雅道:「小啟,勛子,我們還能死在一起,你們開不開心?」
開不開心?我們曾經是感情那樣好的兄弟,現在,就算死了,我們也還是能死在一起,這樣很好不是嗎?
商奕啟顧不上再去追問林景殊,他緊急地便下了口令讓其他人先撤退了,因著楚燁宸和薛傅勛堅持要留下,他也就不再強求。如今天台加上林景殊一共四個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其餘人都安全退出了華盛,最後二十秒鐘,商奕啟索性坐在了林景殊身邊,而薛傅勛也隨之坐在了林景殊的另一邊。
一手搭上了林景殊的肩頭,商奕啟問了一句,「真的沒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了嗎?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愛的,你在乎的人了,包括你的義父?」
林景殊不語。
「哥,你真的不走嗎?我聽說嫂子懷孕了,上一次你詐死已經讓嫂子痛不欲生了一次,這回……」薛傅勛沉默片刻后卻是不苟同地突然朝著商奕啟道。
「現在要走也來不及了?」楚燁宸強忍著腿上的痛意痞痞地笑出了聲。
確實,五秒能做什麼,在他們不知道最後一顆炸彈的存放地點的情況下?
四,三,二,一……
最後一秒結束時,商奕啟在想,若是他這次賭輸了,那麼……他真不要命,可他還想著要回去和他的寶貝兒一輩子在一起呢,所以,他不能死!
一閉眼再一睜眼,十秒,三十秒,一分鐘……炸彈終歸是沒有爆炸。除了林景殊,在場另外三人的心皆是這時刻才安穩了下來。
林景殊一把甩開了商奕啟搭在他身上的手,緊跟著他站起,恢復了一貫的陰狠戾氣。從自己的靴子上抽出了另一把槍對準了商奕啟,他凜冽的聲線這時刻才在另外三人耳邊炸開,「我本想要所有的人給我陪葬,但我猶豫了,我想,勛子可以不必死,燁宸也可以。只不過你必須死,你,你的父母,你們都該死,該死!」
『碰』的一聲槍響猝然間響起,林景殊果真是不管不顧地朝著商奕啟的胸口開了槍。幸在商奕啟看出了他是動真格的及早避開了,不然這一槍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景殊,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做什麼?」薛傅勛說話間繞到林景殊身側,他想著要趁勢劈落了他的槍,卻不想自己被他一個反剪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