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他已經很慶幸了
像是能聽到她的心聲一般,輪椅上的男人緩緩的轉過頭來,從茶幾上,端了杯茶來喝。
這一刻,簡悅終於看見了這個男人的模樣,她僵在了原地,怎麽會?怎麽會長得一模一樣?
英挺的鼻梁,眉峰如刀,一雙褐色的眼眸,雖然是坐在輪椅上,但整個人看起來很有精神。
有什麽東西像是在腦海裏突然炸開一樣,簡悅腦子裏的記憶一下子就清醒,她也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
是的,她記起來了,她終於記起小時候的事了。
現在住在百裏家的那個百裏宗是假的,而這密室裏麵,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正是她的父親,也是真正的百裏宗。
這麽說來,父親是被那個假的百裏宗囚禁了。
簡悅顫抖不已,怕剛才離開的保鏢突然回來,她隻能轉回剛才那個黑暗的角落。
簡悅癱坐在地,她久久都不能平靜下來。
當年發生的事,簡悅都記得一清二楚,發生的那一幕,仿若在眼前重現。
猶記得那天——
在前往百裏家的路上,百裏宗和百裏玉坐在後車座,開車的司機是老徐。
途中,車突然熄火了,發動不了。
老徐連續發動兩次,但都無濟於事。
見狀,百裏宗道:“怎麽回事?”
老徐搖頭,笑嗬嗬的說:“不清楚,突然熄火了,發動不了,我下去看看,您別擔心。”
說罷,老徐拉開車門下車,打開了前蓋,開始檢查。
百裏玉睡了迷迷糊糊的一覺,車停之後,她終於還是醒了過來,小手握成小拳頭,揉了揉眼睛,嘟囔的說:“爹地,車壞了嗎?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百裏宗寵溺的看著她,把她從旁邊給抱了過來,“我的寶貝終於醒了,從上車睡到現在了。沒事,等老徐修好,我們很快就能到家了。”
百裏玉興高采烈歡呼起來,“太好了,很快就能見到媽咪了。”
“寶貝,現在還要睡一覺嗎?等醒來就到家了。”百裏宗捏著她的臉頰,柔聲問道。
百裏玉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她拒絕,“不睡了,我陪爹地說話,不然您一個人多無聊。”
聞言,百裏宗倍感欣慰,“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這話說得果然一點也不假,還是我寶貝最懂得心疼爸爸。”
百裏玉毫不客氣的點頭,“那當然,我最喜歡爹地了,爹地去哪我就去哪?”
“你啊,就喜歡粘著我,就是跟在我身後的小尾巴。”百裏宗輕刮著她小巧的鼻子,“我啊,還真就喜歡你這樣。”
百裏玉抓住他的手,樂淘淘的說:“既然喜歡我,那我下一個生日,您打算送我什麽禮物?”
“下一個生日,你就八歲了,好像就是眨眼間的功夫。”百裏宗微歎一聲,不免感慨。
話音未落,空中驀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子彈就打在老徐腳邊,他身手靈活的就地一個打滾,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並打開車門,坐了上來。
百裏玉驚嚇得躲進百裏宗的懷中,小手抓著他的一副,小小聲的問,“這是什麽聲音?”
百裏宗一手摟住她,把她壓在懷裏,另一手則把隨身帶的手槍掏了出來,對著副駕駛座的老徐說:“注意安全。”
老徐縮著身子坐在副駕駛座上,時不時的張望窗外,“老爺,這些人該不會是有目的而來的吧?”
尚未等百裏宗回話,老徐又說:“這輛車是新的,都沒開過幾次,剛才我看了,是線路出現了問題,肯定是被人動過手腳了。”
緊跟著又是“砰”的一聲,油箱被戳破了個洞,汽油一下子爭先恐後噴出。
濃濃的汽油味在空氣中彌漫,甚至飄了進來。
百裏宗神色一變,急聲道:“不好,快跳車。”
與此同時,百裏玉的眼睛被百裏宗用手蒙住,他一腳踹開車門,擁著百裏玉跳下車。
剛跳下車,滾出去沒多遠,身後的車“轟隆”一聲,當場爆炸。
百裏宗緊張的把懷中的人護住,而他後背卻是被爆炸飛出來的碎片,傷了個稀巴爛。
老徐是一個人,跳下來沒有那麽顧慮,是以他遠離了危險源,並沒有受傷,哪怕是受傷,那也隻是輕傷。
見狀,他手腳並用的爬過來,想要扶住百裏宗,“老爺,您沒事吧?”
百裏宗頭部受了重傷,殷紅的血流了下來,順著他的冷硬的輪廓流淌而下,後背也是鮮紅一片。
百裏宗把懷中的人帶了出來,推到他麵前,“快把她帶走,不能讓她被那些人抓到。”
如果他猜得沒錯,這些人就是衝著她身上的梅花血印來的,為的就是想得到他們百裏家,石墓裏的東西。
百裏玉看到他臉上有血,看起來觸目驚心,她顫抖得說不出話來,但卻本能的抓住他的手,死死的不放。
百裏宗狠心的把她的手拉下,叮囑道:“聽爸爸的話,跟著老徐走,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說罷,他看向老徐,“老徐,她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帶她安全離開這裏。”
“這、”老徐猶豫了瞬,卻還是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會帶她安全離開這裏的。”
百裏宗指著他們身後的這片樹林,“你們往這邊走,我在後麵掩護你們,聽剛才那槍聲是從前麵來的。”
百裏玉眼睛都紅了,她不想走,但卻被老徐抱著一路狂奔。
那些人很快就追了過來,百裏宗還是跟在百裏玉走的這條路,他不放心,必須要一路跟著,他怕出意外。
百裏宗受了重傷,加上那些人又多,幾番追逐下來,他已經體力不支了,但他槍法準,倒也幹掉了幾個。
一直追到樹林裏,百裏宗實在是跑不動了,又沒看到百裏玉和老徐,他的心也跟著安了。
能堅持這麽久才倒下,百裏宗已經很慶幸了,至少他女兒成功逃脫了。
腿部被打了一槍,百裏宗倒在地上,但卻是笑了。
他活了這大半輩子,隻要他女兒能活下去,那就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