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人間不值得
這聲罵，也就僅僅只是一聲罵而已，別說程煜沒那個能力去幫李大力出了這口惡氣，就算有，程煜也不可能不計成本的去當這個所謂英雄。
這大概就是人在世上的悲哀吧，也正因如此，才會有人間不值得這樣的話語。
心中默默的想著，希望李大力在南美一切都好吧。
可這麼想過之後，程煜又覺得自己真的很虛偽，他甚至有點兒討厭起這樣的自己來。
如果不夠了解情況，倒也罷了，或者說程煜沒想的那麼深，也沒所謂。
偏偏通過吳競的描述，程煜幾乎已經能推斷出李大力目前的情況，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就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沒法兒說在南美一切都好。
可這種事，程煜又真的不想涉足其中，著實太危險了，哪怕是警察，國家也是要求他們在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才能去救人，無論哪種形式的奮不顧身，或者說是以自身犧牲作為代價去救人，都不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
當然，這樣的人很偉大，可偉大不意味著必須這樣去做。
程煜必須承認，他感到了煎熬，甚至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可似乎也只能如此而已。
長長的嘆了口氣，程煜說：「當初他離開中國的時候，你知道那些所謂邀請他的人，是什麼人么？比方說公司名稱或者其他？」
吳競搖了搖頭，說：「一無所知，李工只是說有人給他投資，我看到他給我的留言消息時，我估計他都已經離開了中國。」
「他留下的項目，就真的沒有人能替代？」
吳競扶了扶臉上的眼鏡，道：「嚴謹的說，不是。但至少這些年來我們還沒遇到過能替代他的人。茫茫人海，即便是有心的去尋找，也未必能夠如願。程少您是個商人，您肯定明白，這涉及到一個成本的問題。這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即便找到了，研發出來之後市場上已經有了同類產品怎麼辦？」
程煜點點頭，的確，商業行為，最注重的就是成本問題。
「就不能徹底推翻他的那些構架和數據模型，你們按照這樣的方向重新設計一個數據模型么？」
「當然可以，但與其如此，還不如把精力放在我們本身的研發項目上去。」
程煜一拍腦門，的確，吳競自己也有自己的研發項目需要主持，不可能永遠把心思放在李大力留下的項目上。耗費了那麼大的精力，去重新完整的進行設計和建模，哪怕最終實現了，別人也會覺得吳競是在拾人牙慧，雖說李大力不在研究所了，要不要這份功勞無所謂，但別人還是會覺得吳競是撿了李大力留下的便宜。
「看來是沒什麼希望了，吳工，你就正常主持一些招聘工作吧，待遇什麼的，跟市場看齊，研究所需要補充什麼樣的人才，你看著辦。萬一在這個過程中，恰好遇到適合李工留下的這些項目的人呢？」
吳競蒼白的笑了笑，他很清楚，程煜這句話，只不過是在寬慰他罷了。
「程少，您放心，我跟您聊起這些，也主要是因為我這幾天眼看著研究所就要恢復元氣了，所以想的多了一些。年紀大了，就容易懷念往事。我不會耽誤現有的工作的。」
程煜笑了笑，站起身來，說：「這個我放心。走吧，吳工，陳所和薛公子等急了，我們過去吧。」
吳競也勉強一笑，站起身來，說：「陳所才沒什麼可著急的呢！」
程煜啞然失笑，這也的確，陳江這個人，在工作上和對研究所的感情上，都是好人，唯獨在女色這一塊，似乎有點兒過不了關。
不過這都是小瑕疵，畢竟陳所的夫人早就跟他離婚了，一個單身男人，哪怕是年紀大了點兒，誰還能因為這個指摘他些什麼？
去了包間，陳江果然左擁右抱，看到程煜和吳競進來，才恍惚間意識到他們二人來的有點兒晚了。
但很快，陳江又投入到聲色之間，薛長運倒是過來問了問程煜，想知道他跟吳競談的是什麼。
程煜也沒多說，只是說吳競談到一些研究所從前的離職人員和他們留下的項目，於是二人商量著想試試看能否將那些人重新招聘回來，也好讓當年的那些項目，能夠繼續進行下去。畢竟還有些市場價值，如果代價和成本不高，抓緊開發一下也好。
薛長運沒多在意，點了點頭，兀自喝起酒來。
程煜冷眼旁觀，他看得出來，吳競有些心不在焉，可能還在想著當初那個被他當成半個老師的李大力吧。
程煜也回過頭冷靜的想了想，可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危險太大，著實沒什麼操作的空間。
饒是心疼那四百多點積分，卻也只能任由自己的心痛，這種危險的事情還是別做的好。
晚些時候，吳競起身告辭，程煜也表示想早些回去休息，留下薛長運和陳江繼續在會所喝酒，他讓會所的司機開著自己的車，先把吳競送回了家。
回去的時候還不算太晚，杜小雨晚上跟以前的閨蜜出去玩了，還沒回來。
程煜回到房裡，洗完澡之後，鑽進了太空艙，躺在那兒，卻始終無法入睡。
滿腦子都是李大力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因為這件事跟他的任務息息相關。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程煜有些奇怪，這麼晚了會是誰來敲門呢？
披上衣服走出去一看，張姨已經去開門了，程煜便帶上房門也走了過去。
大門一開，一具身體就倒了下來，張姨趕忙用手扶住，同時口中說道：「哎喲，大小姐，您怎麼喝成這樣啊？」
程煜走近兩步，隔著還有兩三米遠，就已經聞到了杜小雨身上濃烈的酒氣。
他趕忙兩步上前，一把扶住了杜小雨，對張姨說：「張姨，沒事兒，您先回屋吧，交給我就行。」
張姨著急的說：「那姑爺您先扶著她，我去給小姐燙個熱毛巾擦擦，再幫她煮完醒酒湯。」
程煜扶住了杜小雨，可這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他迫於無奈，乾脆將其橫著抱了起來。
心說這要是讓張姨忙活，一會兒到了屋裡還不得一堆麻煩啊？太空艙里的被子之類都已經鋪上了。
「張姨，您別忙了，她這樣，也沒法喝什麼湯了。您先回屋，我伺候著看，要是不行我再喊您。」
張姨看了看程煜，最終點了點頭說：「那行，姑爺您別跟我客氣，我這揪著心呢，也睡不踏實。」
「放心吧，你看她這樣，都已經睡著了。」
杜小雨還算是爭氣，被程煜抱在懷裡，呼吸聲很均勻，彷彿真的睡著了一般。
張姨這才撒手，程煜抱著杜小雨回了屋，把她放在床上。
見杜小雨沒什麼反應，程煜走到窗邊微微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張姨已經進屋了，他這才幫杜小雨脫去外套，又幫她把被子拉了起來，然後走進洗手間想要拿條毛巾用熱水燙燙，給杜小雨簡單擦拭一下。
剛放起熱水，屋裡就響起了手機聲，程煜走進太空艙拿出自己的手機，一看，是杜小雨的母親，自己的丈母娘魏嵐打來的。
毫無疑問，這是張姨給魏嵐彙報了，程煜趕忙接聽了電話。
「小煜，張姨跟我說小雨喝多了？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喝了那麼多酒？」
程煜解釋道：「我也不太清楚，小雨今天沒跟我在一起，她是跟閨蜜出去聚會了。我今天跟研究所那邊簽約，晚上應酬了他們一下。」
魏嵐一聽，心道自己錯怪了程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哦，小煜，我沒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著急……」
「沒事的，我能明白您的心理。小雨沒事了，已經睡著了，應該就是好久沒跟閨蜜們聚會，多喝了幾杯。」
魏嵐想了想，這麼晚也不合適繼續打擾程煜，便道：「那行，如果有什麼事兒，你直接喊張姨，不用不好意思。張姨跟我們家十多年了，也把小雨當半個女兒，不會不高興的。」
「行，媽，您放心吧，您也早點睡。小雨這會兒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好，有事記得找張姨，她比較有經驗。」
這才掛了電話。
程煜看了看床上依舊四仰八叉躺著的杜小雨，搖了搖頭，剛回到洗手間，就聽到屋裡傳來動靜，拉開門一看，杜小雨捂著嘴，光著腳就沖了進來。
程煜趕忙把馬桶蓋打開，杜小雨噗通一聲跪倒在馬桶前，抱著馬桶就是一通大吐。
拿下一條毛巾，在熱水裡沖了沖，擰成半干，程煜走到杜小雨身後，輕輕的幫她拍打著背部。
等到她吐不出來了，程煜才把手中的熱毛巾展開，交給杜小雨，說：「擦擦吧。」
杜小雨眼神略顯茫然的看了程煜一眼，接過毛巾在臉上胡亂擦著。
擦完，毛巾隨手一扔，整個人倒進了程煜的懷裡。
程煜無奈，只得扶著杜小雨到洗手池旁，倒了一杯水給她漱了漱口，才把她抱回床上。
杜小雨喊著口渴，程煜便給她倒了杯溫水，然後看著她喝完，口中問道：「怎麼了？搞得這麼狼狽，怎麼喝這麼多？」
「她們還在喝呢，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就趕緊叫了輛車回來了……嘔……要不然，估計今晚都回不來了。」
「你們喝點酒怎麼這麼瘋？這是以後不打算再聚了，非得一次把所有的酒都喝完？」
杜小雨把水杯遞還給程煜，倒向枕頭，口中不耐煩的說著：「你當我想喝啊？這不是有個閨蜜家裡升遷，要搬去帝都了么？說是以後見面機會就少了。明天還有一場呢，另一個閨蜜要出國，說是幾年內都不會回來了。你別煩我了，我要睡覺。」
程煜無奈，只得幫杜小雨蓋好被子。
自己鑽進了太空艙，想著杜小雨的話，程煜心中猛然一緊。
對呀，這次的任務可以放棄，那下次呢？難度會更高，難道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