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無比危險的念頭
程煜點點頭，心道這山上人還真是不少。
這麼簡單算一下，這山上就得有一百三四十號人了。
「勞倫斯的親信在這裡有多少？」
「二十三個。」
到了勞倫斯的親信這塊兒，這數字突然就變得格外的精確了。
這也正常，辛迪最了解的，肯定是勞倫斯自己的人。而那些安保人員以及科學家，其實跟勞倫斯並沒有多大關係，那都是他背後的金主安排的人選。
得出了島上大致的人數數量，程煜心裡突然產生了可怕的念頭。
如果使用槍械術，把這個島上的人屠殺一空，按照一個人頭一百點積分來算，一百三十多個人，這就是一萬三千多點積分。
哪怕因此耗費了幾個小時，那最起碼也能賺上一萬點積分。
十五點積分一天的生命，那就是六百多天接近兩年的生命啊！
程煜自己都被自己腦中這可怕的念頭給震驚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絕不能這麼做，畢竟，真要是這麼做了，就算這島上的人基本都可以算作是罪有應得，但如果程煜掌握了這種大量賺取積分的方式，又已經毫無下限的去依靠這個賺取積分。
那麼，他還不得變成一個殺人魔王？
殺一個人，那就是六天半的積分，即便要扣除兌換槍械術所需的積分，和槍械術本身消耗的積分，程煜至少也能賺到六天的生命。
一條人命，換六天的生命，一個人的生命總時長也不過三萬天附近，程煜現在已經二十二歲了，如果他需要六十年的生命，也就是兩萬天左右。殺上三千個人就能搞定了。
程煜趕忙將自己腦中這該死的想法驅逐出去，這是個太過於危險的信號。
看到程煜的臉色突然有些不對，辛迪關心的問道：「程先生，您沒事兒吧？」
程煜恍惚間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說：「沒事，就是發現這島上的情況比我之前預想的要複雜一些。或許，我需要更好的思考一下，要怎樣才能更穩妥的把李大力救出去。」
辛迪點了點頭，說：「的確，這座島看似沒什麼，實際上危機四伏，有些地方是連我都不太了解的。程先生您還是小心一些，我也會盡量幫助您的，如果能說服比爾先生放走李，我想那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程煜敷衍了兩句，腦子裡剛才生出的那個念頭，就像是一種病毒一般一直折磨著他，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
「回去吧。」
辛迪有些奇怪，程煜剛才明明是想到沙灘上再走走的，畢竟，上邊的地形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可即便是救出了人，總也還需要離開這個島才是。所以程煜想要到沙灘上走走，辛迪很理解，那是在規劃離開的路線。
可程煜突然要求回去，辛迪不免有些奇怪。
不過這是程煜自己的事，辛迪也不便多問，兩人一起又朝著山上進發。
回到那幢小樓里之後，程煜什麼話也沒說，徑直穿過整個走廊，走到最頂頭的，也是辛迪之前提到過的活動室，拿了一瓶伏特加，直接走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辛迪看著程煜的背影，心中很多奇怪的想法，她不知道冷靜的程煜怎麼突然就變得焦躁起來。
「程先生，您晚飯想吃點什麼？我吩咐他們做好了給我們送上來。」
「隨便。」程煜丟下一句話，就回到了自己的屋裡，關好房門之後，小心的反鎖，然後擰開那瓶伏特加，咕咚咚就往嘴裡灌，一口氣喝了小半瓶。
有些念頭，真的是不能觸碰的，這一經觸碰，程煜就感覺到自己心裡有一隻惡魔正在飛快的成長。
從小到大，程煜自詡是個好人，在學校里，學習當然沒話說，跟同學的關係談不上多好，但也沒有人討厭他。
看到那些家境困難的同學，程煜還會悄悄的施以援手，比方說出去吃飯，故意點上一大堆，然後打包帶回來，假裝跟那位同學偶遇，說自己點多了，問他要不要嘗嘗。
在微信上，程煜也會接觸到一些人分享的那種眾籌的東西，基本上，只要他看見了，多則幾百，少則幾十元，他總是會稍稍的添磚加瓦。
什麼路上扶老太太過馬路之類的小事，程煜也不是沒做過。
可以說，從小到大，程煜都是一個積極健康的孩子。
哪怕是得知自己罹患惡疾，命不久矣，程煜也沒有產生過任何危險的念頭。
可是現在，當發現殺一個人就能為自己換來至少六天的生命之後，程煜平生第一次的想要做一個惡人。
國內槍械管制太嚴，不好動手，但是在南美這種鬼地方，哪天還不因為槍擊案四點兒人？
並且，殺光這座島上的所有人，對於程煜而言沒有半點心理障礙。
這可是至少一萬點積分吶。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這股念頭，在程煜的腦子裡不斷的滋生著，就彷彿有個聲音在不斷的跟程煜說：「都是人渣，殺了也沒什麼，他們臨死前還能為你賺取六天的生命，也算是他們為這個世界作出的少許貢獻了。」
程煜當然知道這個念頭是非常危險的，也是絕對錯誤的，他無數次的想要將這個念頭驅逐出去，但這個想法，就如同在他的大腦里生了根一般，揮之不去。
拎著酒瓶，程煜又喝了一大口，然後，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洗手間。
他三下五除二將自己扒了個精光，打開冷水龍頭，想要藉助冰冷的自來水讓自己好好的清醒清醒。
沖了足足有十幾分鐘，程煜還是覺得心火燒得厲害，那個念頭雖然沒有繼續發展壯大，但始終留存在自己的內心當中。
程煜又從洗手間沖了出來，套上內褲，擰開房門就沖了出去。
外邊院子里是有一個游泳池的，程煜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泳池當中，如果自來水還不夠能讓他冷靜，那麼這麼一大池子的冷水，總能讓他冷靜下來吧？
可能是跳進泳池的動靜太大，辛迪也聽到了，她有些奇怪的走了出來，卻看見程煜整個人都呆在水下，如果不是水面上漂浮著程煜的頭髮，她幾乎都不太能看得出來泳池裡邊有個人。
「程先生……」辛迪走到泳池邊，輕聲的喊著。
程煜猛然從水裡沖了出來，水花四濺，辛迪也被濺了一身。
「您沒事吧？」
辛迪就算對程煜再不了解，此刻也看出程煜不對勁了，面色通紅，身上也彷彿被灼傷了一般，程煜的表情還扭曲猙獰的可怕。
程煜壓抑著吼了一嗓子，也沒回答辛迪的話，就再度憋入水中。
這次，程煜足足在水底呆了超過兩分鐘，這肺活量也算是相當驚人了，看的辛迪膽戰心驚，甚至都怕程煜就這麼把自己憋死在泳池當中。
她想了想，還是找來一根清理游泳池的大網兜，然後，她將網兜伸進水裡，直接扣在了程煜的腦袋上。
往上一提，程煜都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提出了水面。
大口的喘著氣，程煜終於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有些惱怒的將頭上的網兜摘掉，辛迪焦急的說：「程先生，您到底怎麼了？」
程煜瞪著辛迪，表情依舊猙獰，嚇得辛迪蹬蹬往後退了兩步，雙手在胸前也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好在程煜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瞪著辛迪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莫名其妙的，程煜就感覺到自己內心的那種焦灼感彷彿消失了，他逐漸平靜了下來，不再面目可憎。
捋了一把頭髮，程煜從游泳池中央走到岸邊，雙手撐在邊緣，整個人就坐了上來。
「抱歉……剛才有些失態了。」
程煜頭也不回，但是辛迪知道，這句話就是對她說的。
辛迪往前走了兩步，卻又有些不敢過於靠近程煜，口中仍舊帶著關切的問道：「程先生，您沒事吧？」
程煜晃了晃腦袋，說：「沒事了。」
「您到底是怎麼了？」
「老毛病了，現在已經過去了，你放心，沒事了。」
辛迪看著程煜，也覺得他應該是平靜了下來，於是這才敢走到程煜身旁。
想了想，她也在泳池邊坐下，雙腳放進了泳池當中。
「剛才……您的樣子……真的有點嚇人。」
程煜點點頭，說：「心裡住著一個魔鬼，時不時的就會出來滋擾一下我。不過你放心，我還是能控制住我自己的。」
辛迪拍拍胸口，波瀾壯闊。
「剛才我的確有點嚇著了，不過您的肺活量真好，在水裡至少兩三分鐘吧，我都嚇死了，生怕您把自己憋死在水裡。」
程煜愣了愣，說：「有兩三分鐘么？我怎麼感覺我一點憋悶的感覺都沒有？」
「那就說明您的肺活量真的太好了，就像是你們中國有一部電影，電影開頭的時候，那個男演員在水裡一鏡到底拍攝的足足幾分鐘的打鬥場面，我和朋友看完之後，都驚嘆那個男演員的肺活量簡直恐怖。」
程煜算是真的平靜下來了，當然知道辛迪說的是戰狼2這部電影，吳京用他的努力讓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實際上，那並不是吳京真的在海水裡憋氣了超過三分鐘，而是旁邊有大量的工作人員，攜帶著氧氣瓶，吳京只要找到鏡頭的死角就會狠狠的吸上一口氧。
否則，就算是超人，也不可能在水裡如此激烈的打鬥上三分鐘。
水中憋氣的世界紀錄雖然長達二十多分鐘，但那是在完全靜止不動也沒有水流的環境下創造的。
就是這名憋氣世界紀錄的保持著，他在水中僅僅以游泳的方式憋氣，最長的也就是兩分多鐘，遊了一百多米。
無論是從時間上，還是從游泳的距離上，這都充分說明，他在水裡潛泳的時候，運動的幅度其實已經相當小了。
而像是吳京那樣，在水裡跟敵人進行激烈的廝殺，哪怕不考慮海洋水流的影響，光是那種幅度的運動狀態下，能超過一分鐘不從水裡冒出頭來，就已經相當恐怖了。
就算是吳京身體素質已經遠超普通人，他也絕對不可能在那種狀態下在水裡憋氣超過兩分鐘。
而那部電影里，那個長鏡頭，足足六分鐘。
根據後來對吳京的採訪，他自己也表示，在水裡那麼激烈的狀態下，憋氣六分鐘是不可能的，他本人哪怕是在平靜的狀態下，憋氣也就是四五分鐘頂天了，他那段戲，都是有專業人士在一旁不斷的為他提供氧氣瓶才能拍下來的，還讓觀眾千萬不要輕易模仿。
而程煜，平時能在水裡憋上分把鍾估計就已經是奇迹了，可剛才，辛迪說竟然有兩三分鐘，而程煜卻並沒有感覺到有氣悶的感覺，哪怕他被辛迪用網兜兜上來之後，也的確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剛才的狀態有些迷糊，可能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吧，應該是我成功的欺騙了我的肺……」
程煜自嘲的說著，辛迪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
「晚上我讓他們給我們做了墨西哥菜，那些人里，有不少都是墨西哥人，做的一手好墨西哥菜。您吃得慣么？」
「應該還行吧，吃飽就好。」
兩人在泳池邊閑聊了一會兒，眼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程煜表示要回屋穿衣服了，辛迪便也站起身來。
走到了房門口，看著程煜打開了房門，辛迪彷彿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想說什麼就說罷……」程煜看出辛迪有話要說。
辛迪顯得還是很猶豫，但還是最終說道：「程先生，您剛才那種狀態，多久會出現一次？」
程煜知道，這是辛迪擔心自己會出現不受控的狀態，於是，他很認真的說：「上一次出現這樣的狀況，還是半年多前……」程煜想說的其實是在那次的飛機上，被球形閃電打中時的那種絕望心境，剛才那種焦灼的狀態，其實跟那天頗有些類似。
而辛迪卻以為程煜的這種狀態本就是一種病，是一種會反覆發作的病，但聽說上次發作是半年多前，心裡也放心了不少。
「那就好，您平時還是要多注意一些，剛才真的……」
程煜擺擺手，他當然知道辛迪想說的是太嚇人了，只不過他已經懶得再聽一遍了。
進屋之後，程煜又沖洗了一番，然後穿上衣服，辛迪恰好也到門口來敲門，告訴他晚飯送到了，讓他去後邊的餐廳里吃飯。
飯後，小島上的燈光逐一亮了起來，但海那邊的太陽，則是徹底沒入了海底。
整片大海，現在顯得尤其的寧靜，安靜的簡直讓人吃驚。
程煜走到房子門口，站在游泳池邊，回想著飯前那段恐怖的經歷。
當時，那種抑制不住的念頭簡直讓程煜就彷彿著了魔一般，恨不得現在就挑翻一個傢伙，搶了他的槍，然後在島上大開殺戒。
救不救李大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殺人。
程煜越是覺得這不對，想要將這種念頭從腦中驅逐出去，那念頭就越是根深蒂固的在他腦中盤旋，無論程煜如何努力，都無法擺脫那種迫切的想要展開一場屠殺的衝動。
他跳進泳池之後，這種情況也並未得到任何緩解，而且，他在水裡根本就沒覺得自己有任何憋氣的地方，甚至都沒感覺到自己在憋氣，只覺得就彷彿跟在岸上的時候一樣，都是在正常呼吸中的。
腦中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強烈到程煜感覺自己的腦子簡直就要炸開了。
就在那個時候，一個莫名其妙的網兜兜住了他的腦袋，然後將其提離了水面。
程煜一時間都懵了，可下一秒，他下意識中不是要殺了那個膽敢對他無禮的人，反倒是在想，這到底是怎麼了，自己為什麼就會突然從水裡被弄出來了。
等到弄清楚狀況之後，他發現，腦子裡一直在盤旋的那個惡魔，居然消失了。
雖然還是會想到如果把島上的人殺光，自己就能獲得接近兩年的生命的想法，但是，程煜卻並不會產生真實的衝動。
就好像，這是他跟別人開的一個玩笑，而不管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沒有把這件事當真一樣。
那個該死的念頭，來去都有點兒無影無蹤的意思。
突如其來，又突如其去，簡直防不勝防。
程煜想了半天，也沒能想明白，為什麼自己從泳池裡被撈出腦袋的那一刻，突然間折磨了他十幾二十分鐘的那個惡魔就消失不見了。
難不成，這是神摳系統給我的一個考驗？時間到了，考驗也就自然而然的結束了？
程煜此刻也是想不到別的理由，只能如此理解。
確定自己現在無論怎麼去回想那個念頭，也都不會產生剛才那種莫名其妙的衝動了，程煜回到屋裡，走到辛迪的房門口，輕輕的敲響了房門。
辛迪過來開了門，問道：「程先生，有事么？」說著話，她有些警惕的看著走廊里的監控探頭。
程煜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想，你的屋裡應該會有武器吧？」
辛迪一愣，隨即知道自己誤會了。
畢竟已經入夜，哪怕她在飛機上曾經暗示過程煜，程煜卻只用了一個「滾」字就給她拒絕了，但是剛才，辛迪還真以為程煜是動了那種念頭，畢竟，程煜之前那種堪稱瘋狂的狀態，已經有點兒像是需要發泄一樣。
可在飛機上，辛迪絕對敢跟程煜做任何事，而在這裡，她還真不敢。真要是倆人之間稍微露出一點兒不正常的接觸，等到勞倫斯來了，那絕對就是一場軒然大波。
居然是要槍么？
辛迪居然感覺自己有些失望的情緒，但她很好的掩飾了這種情緒，說道：「有，但是程先生，您確定您現在就要採取行動么？」
「不不不，我只是想一個人偷偷溜出去走走，白天那走馬觀花似的遊逛，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我找你要武器只是為了防止一些意外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