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研究所那點事
飯桌之上，毫無疑問大家都會問起李大力這些年到底去了哪裡，又有著怎樣的發展，以及程煜到底是怎麼把他給找回來的。
面對這些問題，李大力很有些為難的看著程煜，畢竟，他這四年多的經歷過於複雜和匪夷所思，說出來的話顯然牽扯到太多的方方面面。哪怕是按照對那些有關部門的說辭來說，也都不太方便。
很多事情，雖然那些有關部門沒有強調要讓李大力保密，但並不意味著他就能將這一切公諸於眾。
李大力是個情商不算太高的人，但也還不至於低到如此程度。
程煜接收到李大力的目光，笑著對他點點頭，接過了話茬。
「諸位，我希望從現在開始，是大家最後一次關心這些問題。
我知道，這些都是源自於大家對李工的關心，但李工這幾年的工作，具有一定程度的保密屬性。
我也是找了很多人，動用了不少手段，才聯繫上李工的。
正因為他的工作處於保密期，是以其實那段工作已經結束了，但他還處於不得參加社會工作的階段。
好在經過我的奔波，最終考慮到李工是個人才，如果再這麼閑置下去，恐怕會讓他與這個時代脫節，畢竟現在這個時代發展的太快了。
尤其是咱們研究所以前是政府和軍方雙重領導下的科研單位，很多研發項目和技術，都因為李工當年的離去而被擱置。
上邊考慮到咱們所對他的需求，經過縝密的商討，李工簽署了保密協議，不得透露他這些年的工作經歷和生活經歷。
直到官方宣布這些信息可以解密為止。
這才允許他回歸社會工作。
這件事，咱們到此為止，好吧？」
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那些小研究員和普通工人，他們哪搞得清楚什麼保密單位保密工作之類的。
誠然，研究所本身的研發也是具有保密程序，需要他們簽署保密協議的。
但那只是針對技術和項目本身，關於他們的工作，研發方向以及生活等等，都和社會人沒有任何區別。
聽完程煜這番話，大家陡然就想象到了電影里那些高級特工，雖然後期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需要面對社會，但在早期接受各種訓練和學習的時候，他們也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的。
甚至哪怕他們回歸到社會，有了另一層身份的掩護，他們當初接受訓練和學習的那段經歷，也依舊是要嚴格保密的。
再想到自己所在的研究所，早年根本就是軍方下屬的單位，雖然後來跟政府聯合管理，現在又引入民營資本，今後更是要全盤由民營資本接盤。但畢竟曾經是個軍方單位，這其中有核心技術人員被借調出去做一些需要嚴格保密的工作，似乎也不難想象。
大家都緊緊的閉上了嘴，生怕知道的太多，今後自己的生活也會受到影響。
而陳江和吳競其實是知道一些內情的，他們當然不會全盤相信程煜這番鬼話，可他們倆也不可能去戳穿程煜的謊言。
陳江點點頭，說：「是呀，大家就當李工這幾年，是和在座部分同僚一樣，因為待遇和家庭等等原因，暫時離開了咱們研究所，去往其他的單位工作了一段時間好了。
現在，咱們單位由於程少的幫助，又重新煥發了活力。
程少求賢若渴，李工也一直心繫咱們研究所，是以辭去了那邊的工作回來了。
以後這個問題，大家不要再問了。
如果有其他同事好奇問起，大家也最好不要透露剛才程少說的話。
就說李工這些年進入了另一家研發機構，因為程少的三顧茅廬，又把他重新請回來了。
好吧？」
眾人連忙點頭答應下來，他們也擔心由於程煜多多少少透露了一些內情，而自己透露出去，會給李大力帶來麻煩。
而李大力一旦有麻煩，這麻煩顯然是會牽連到在座所有人的。
在多數老百姓的心目中，只要牽涉到有關部門這四個字，瞬間就會變得神秘以及高不可攀起來。
吳競也適時的加入到談話之中，他笑著說：「當初就是李工一手把我帶出來的，雖然現在我和李工即將各自領導一個研發小組，但是從任何方面，我都當李工是我的領路人。
我原本是想讓李工繼續出任總工程師，我願意給他做副手。
可程少卻說，我和李工彼此負責的項目完全可以做到不用交叉，因為咱們研究所現在還在不斷的吸引各方面的人才加入，研究員的數量很快就會達到兩個組都未必能夠消化的程度，說不定還會有三個組。
所以，我也就遵從了程少的意思。
不過，我也表個態，如果有些大型項目需要兩個組，乃至於今後三個組四個組的配合才能進行更完整的研發，那麼，多組聯合產生的臨時研發小組，我依舊願意給李工當副手。
來，大家一起舉起杯子，雖然這是中午，按說不能喝酒。
但是畢竟快過年了，咱們研究所的工作也都算是告一段落，今天又是李工回歸的大喜日子。
咱們大家共同舉杯，少喝點兒，為李工接風！
並祝願咱們研究所，今後在陳所和李工的領導下，當然，還有程少的指導下，能夠蒸蒸日上，創造更多的新技術，新專利。」
一番話，內容其實挺多，涵蓋了很多方面，基本上把他和李大力今後在研究所的地位交待的非常清楚。
這無疑讓大家對李大力的歸來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李大力雖然以前就是總工，但畢竟離開這麼些年，研究所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尤其是吳競是這次程煜、薛長運入主的推動者之一，大家都知道，吳競必然是程煜今後需要倚重的嫡系，那麼李大力的回歸，多少還是會有一些尷尬之處的。
吳競這番話就顯得尤為的恰到好處，徹徹底底的打消了在座其餘人心中的疑慮。
畢竟，作為下屬研究員，以及附屬工廠的職工，他們必須要分清楚主次。
如果還像從前那樣把李大力當最主要的科研領導，會不會引起吳競的不滿。
而如果把吳競當最高科研領導，又會不會讓李大力產生一些心理上的變化。
做下屬，也不光是聽從上級安排，很多需要平衡的事情，他們也必須考慮在內。
現在吳競就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明路。
顯然，今後吳競和李大力在研究所，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是平級的。
也就是說，有事，找他們任何一個都可以，尤其是吳競說的很清楚，他和李大力今後負責的項目以及技術方向會有所分別，是以，該是誰的項目下的問題，就找誰。
而如果出現混合研發，或者抽調成員組成新的研發小組的狀況，就以李大力為主吳競為輔。
感覺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被解除的同時，在座的這些人，也都很欽佩吳競的胸懷。
畢竟，他現在本該是研究所科研方面的最高領導，但他卻甘願將自己這些年苦苦熬出來的成績拱手讓出。
大家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李大力也舉了起來，哪怕他是個從不喝酒的人。
站起身來，眾人紛紛說著：「歡迎李工歸來。」
李大力微微頷首，但卻表情嚴肅。
他說：「大家且慢，這杯酒要稍等會兒再喝。這樣，大家先坐吧，我有兩個問題想問問程少。」
程煜笑了笑，虛按雙手，示意大家坐下，他其實已經猜到了李大力想問什麼。
「李工，請說。」
「程少，您去找我的時候，我就問過，現在研究所的總工程師是誰。
您告訴我，是吳競。
我當時說的很明白，我可以答應您回到研究所，畢竟，當初離開，我也有虧欠，尤其是您告訴我，很多項目是因為我才導致了研發的停頓。
我回來，除了對咱們所的感情之外，還有一條，就是想要彌補我當初的遺憾。那麼多研究到半路的項目，不能就這麼浪費掉啊，那是咱們國家投入了多少科研人員和科研經費才得到的成果。
但是，我當時也說了，我不希望我回來之後，改變研究所的格局。
是以，我希望程少您能答應我，吳競才是總工程師，而我，無論是做項目負責人，還是做副總工程師，都可以。」
吳競急道：「李工，不能這樣！」
「小吳，咱們之間就不說這些了，我知道，你也是一心撲在科研上的人。主次不重要。」
見吳競還想開口，程煜笑著再度虛按雙手，沖吳競示意，讓他別著急。
程煜緩緩開口。
「李工，當時我答應過你，但我到底答應了什麼，我也都還清楚的記得。我答應過你，不會改變研究所的格局。而現在，你和吳工各自負責一個研發小組，平日里基本不會有任何衝突。你倆都是總工，這有什麼問題么？」
「哪有一個單位兩個總工的？」
「首先，當初咱們研究所的科研人員，一共多少人？」
李大力張口就來：「我離開之前，一共二十二人，但曾經人數最多的時候，達到了三十人。」
程煜點點頭，又望向吳競，問道：「吳工，現在咱們研究所一共多少人？」
「三十九人。」
李大力一愣，隨即急切的問道：「三十九人都是科研人員？」
吳競點了點頭，其他幾名和李大力相熟的研究員也都點了點頭。
「這三十九人中，有三十五位，都是曾經或者一直在咱們研究所工作的。
剩餘四位，是最近這段時間咱們從各大院校或者社會其餘研發機構爭取過來的研究員。
招聘和爭取工作，現在都還在進行當中。
程少交代給我的任務，是明年第三季度開始，咱們研究所能擴大為擁有至少五十名研究員的研究所。」
陳江這時候也開了口，這方面的工作是他所負責的。
「五十？」李大力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程煜笑著點了點頭，說：「這只是初期的想法，你不會知道，我和研究所另一名股東，薛長運先生，對於咱們研究所未來的投資力度會有多大。」
陳江也笑著補充：「實際上，是決心更大，這一點，我們所有成員都是看在眼裡的。
我不妨誇句海口，因為程少和薛公子給出的條件真的要遠遠好於同類型的機構，是以，雖然招聘工作進行的時間不長，但成效非常卓越。
有一些曾經在咱們研究所工作過的研究員，他們現在還有合同在身。
預期是年後的兩三個月里，會有至少十二人合同相繼到期。他們也都承諾，合同到期之後，會回到咱們研究所來。
是以，程少交給我的任務其實已經提前完成了。
只不過現在合同沒到手，我不太敢吹這個牛罷了。
不過我可以表個態，到明年，不，應該說是今年，農曆年後的第三季度，我可以保證咱們研究所至少有六十名的研究員。
只希望程少到時候不會嫌棄人數過多。」
程煜直擺手，說：「沒事，只要是有真才實學，對咱們研究所有用之才，多多益善，不限制人數多少。
我說過，現在是兩個組，今後我更希望是三個組四個組，畢竟，咱們所這麼大的面積，很多地方都是空置浪費的。
科研人員多了，我可以再蓋兩棟樓，甚至把咱們現在的研究樓推倒重建，蓋個二三十層的都沒問題。」
這一下子，李大力徹底激動了，眼睛里簡直就在冒星星。
程煜輕輕叩響桌面，再度說到：「吳工對李工推崇有加，說李工的項目經驗和其更擅長的建模，才是總工的最合適人選。
而李工也認為他雖然以前是研究所的總工，但畢竟離開過，回來繼續擔任此職不合適。
而我的想法，很簡單。
小組之間的項目，不產生交集，每個小組都不要干涉其他小組的研發。
等到咱們的規模再度擴大，必須要有一位研發部門的唯一領導的時候，我會從數個小組裡選出一位更適合出任這個職位的人選。
而在當下，兩個研發小組已經初具規模。
吳工那邊是研發全新的項目，而李工這邊則是針對以往的擱淺項目進行後續研發。
是以，我相信在人手方面，李工這邊應該是可以允許人數稍微少一些的。
但是由於這些項目都是以往進行過一段時間的，所以我預計在目前咱們所的研究員里，有一部分人肯定參與過這些項目。
我想，要不就讓李工先行選人，畢竟，選一些更熟悉項目的人，會更有利於項目的進程。」
李大力聞言看了看吳競，擔心他會有意見，畢竟，如果讓他挑選，選走的肯定都是些得力的老人。
吳競趕忙笑了笑，說：「李工不要有顧慮，我沒意見。反正我今後這段時間要接觸的都是新項目，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更適合，所以，您先選，這樣有利於咱們研究所更快的出成績。」
李大力這才點了點頭，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人數么，我想，二比一如何？現在的三十九名研究員，李工十三人，吳工二十六人。」
倆人對視一眼，都有心再讓出一兩個人給對方，但最終倆人都沒說話。
畢竟，很快就會有新的人員補充，沒必要在這會兒你推我讓。
「那麼，現在，李工，你覺得這杯酒咱們能喝了么？」程煜笑眯眯的問到。
李大力慌忙站起身來，說：「對不起，剛才我……什麼也不說了，這杯我幹了。感謝大家，感謝程少，感謝陳所和小……吳工。」
陳江拍拍吳競的肩膀，倆人一起站起身來，其餘人也都重新站起，大家一起幹了這杯酒。
「行了，雖然年前沒什麼工作了，但畢竟是中午，咱們喝酒這事兒，就淺嘗輒止。哦，除了老齊頭，反正我不讓你喝，你回門房也還會接著喝。」陳江笑著宣布，同時也打趣道。
老齊頭頓時急了，他指著陳江說：「陳所長你可不能冤枉我啊，以前我躲在門房喝酒，是因為咱們研究所反正也沒什麼事兒做。現在不同了，有了小程，咱們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我老齊頭雖然老了，但也還想為咱們研究所出把力。我上班早就不喝酒了。」
程煜哈哈大笑，說：「老齊頭，今天你放心喝，我不算你違反紀律。其他人也是一樣。除了陳工和吳工。下午啊，你倆把一些人員搭配，還有工作上的交接都做一下，我估計你們這些年沒見，肯定也有不少話說。下午把一些瑣碎的工作交接一下，年後咱們就要滿負荷運轉了。晚上呢，大家不要去打擾他們倆，讓他們倆單獨聚聚，畢竟，今後雖然研發上相互不干涉，但工作上總還是需要相互配合的。」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沒問題，只是陳江稍有些猶豫，覺得大中午的讓這幫人喝多了不太好。
但程煜話雖如此，其他人也不真的會把自己喝到酩酊大醉，一個個還是很節制的，基本上都是剛感覺到上頭，就不再往下喝了。
只有老齊頭，既然程煜發了話，他也毫不客氣，徹底拿出了自己的酒量。
飯後，其他人先散了，陳江取出了合同，程煜作為代表，跟李大力徹底簽下了這份用工合同。
隨後，程煜讓吳競把以往那些沒能完成的研發項目都整理出來，送到陳江的辦公室。
程煜親自在陳江的辦公室里，從那些未完成的項目當中，挑選出一批。
這都是之前根據投資金手指的提示挑選出來的項目，程煜當場再度使用了一次投資金手指，又選出了一小批，一起交給李大力。
「過完年開始，就從這些項目入手吧。這都是目前市場上還具有一定領先定位的研發項目，不過速度真的是要加快，畢竟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同類產品。一旦被別人領先了，咱們再出同樣的產品，不說市場多寡的問題，光是一個知識產權被質疑，就會讓人頭昏腦漲。」
李大力看了看那些項目，的確，全都是自己經手的項目，現在看起來，也只是數據上顯得稍有些陌生，項目本身的模型，以及後續的研發思路，腦子裡都能回想起個七七八八。
「程少，您放心，我一定用最短的時間完成這些項目。」
「行了，你和吳工去挑人吧，這一兩天就把兩個項目組先定下來。以後我就不過問了，尤其是研發上，你們倆協調解決。結局不了，陳所負責仲裁。」
辦公室里，四個人一起笑了起來，氣氛十分輕鬆。
二人走後，陳江和程煜又聊了幾句，主要是李大力的住房問題，這個必須要儘快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