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章:天上異雷
塵埃與沙礫,嗤嗤從地縫中噴涌濺出,最後細細的塵沙又沿著裂口沙沙落下。
監試官手中的輸贏旗都驚墜在地忘了撿。
白唯回想起方才自己平和而驕傲的勸語,蒼白的面容逐漸紅了。
她沒想過,自己會敗,且敗得如此之快。
台下觀戰,坐等看好戲的那群士族小姐們也同樣震驚。
方才還輕視嘲諷瞧之不起的陵天蘇是為女子房中玩物,這場入宮的替代品,甚至可以說不過是李且歌手中的一枚棄子。
如今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瞬敗一名可怕的通元巔峰境。
那可是通元巔峰,絕非尋常強大通元者可以比擬的存在。
暗處貴座之中,那群德高望重的越國朝堂上的老貴族們,也紛紛睜大了懶眯的眼眸,眉毛鬍鬚因為震驚都快飛起來了。
「這……這是什麼雷法,竟然能夠壓制紫電刀魂?!」
「九行之中,莫屬雷元之力最為霸道具有神威,生出紫電刀魂的刀,更是有著辟易九州之危。普天之下,能夠完全壓制雷意刀魂的,放眼整個人間,也唯有太子混沌雷霜可以辦到這一點。」
有人面上帶著一絲恐意的猙獰,「在這世上,可不僅僅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覺醒了混沌雷霜的力量,還有一人……」
「混賬!不過是一個南方的小崽子,不知怎麼從太子殿下手中盜得了雷種力量,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那此女方才施展的雷法又是什麼東西……」一名中年官員用力咽了咽口水,眼底深悸:「何以……我覺得,此雷之威,更甚於太子殿下的混沌雷霜。」
一時之間,變得好安靜。
唯有茶水煮沸,瓷壺蓋噗噗擊打的清脆聲音。
陵天蘇收回手臂,目光朝著白唯轉望過去,看到她手掌死死顫抖地握著腰間佩刀,捏的骨節發白。
還以為她仍是不死不休抱著一較高下的想法,執著一戰。
卻不曾想,背脊挺得筆直的白唯,嗓子沙啞道:「我認輸。」
認輸戰敗的她,下一刻露出一個由衷感激的目光看向陵天蘇,道:「多謝。」
手中明顯沉重了十倍不知的佩刀,自然不是因為自身實質性的重量有所增減,而是在方才那一戰中,對方對於雷法的掌控力,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竟然可以在不傷她的情況下,將她刀魂逼至沉睡。
不僅僅如此,佩刀重了十倍,而刀器之中所藏刀魂,亦是凝實強大了十倍,待到刀魂再次蘇醒,她必然會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之中。
感激之餘,心中未免又有些遺憾。
終究是敗了,師父所交代的任務,她仍是沒能夠出色的完成。
王言清深深凝視著台上的陵天蘇,忽然帶著幾分急切的意味,對李且歌問道:「你當真確定此人是你花錢請來的?!」
看著激動的她,李且歌目光微嘲道:「你又想打什麼主意?」
王言清目光慢慢從她身上的收回,袖下的手捏緊成拳頭,看著台上那道身影,低語喃喃:「如果是她的話,也許能夠戰
勝義曲也說不定……」
王言清的低聲喃喃無疑是說中了大部分人的心聲。
這次大會,有那位彪悍的南河義曲參會,她們機會近乎渺茫。
她們心中的「也許」也只不過是比她們渺茫的機會,多了一分希望罷了。
這次世子妃擇定人員的最後一個條件,無人不知。
而她們也心中清楚,最後那一個條件,根本沒有人能夠做到。
妖道天冥,影藏三千凶獸,十大鬼神,雖說與南河義曲同境,可人間亦有傳聞。
這位妖道天冥,曾隻身入北冥海域,屠龍斬妖,所獲一身龍寶血肉,日夜以龍血浸泡肉身,龍心血祭本命器兵。
而他影子之中,之所以能夠讓那幽冥府司的十大鬼神得意鎮壓,全靠他以龍首心臟煉就而出的一柄上古魔兵,亦是被他煉入魂魄,成就出本命魔兵,其威可斬盡山河光明。
魔兵之威,在於施展者的能力強大。
她們無法想象,一個在未創造出魔兵的天冥,便以長幽境修為獨自斬龍。
如今配以魔兵,那又將會強大到各種地步。
可是這位狂妄傲大的南河義曲,卻是在大試前夕,持刀弒殺天冥,竟試圖獨自一人先行完成吳嬰太子的選妃要求。
雖未成功,卻也出乎意料的全身而退。
更有觀戰者言,南河義曲在絕殺之際,速度快得竟是讓妖道天冥無法召喚本命魔兵,一刀在他身上斬出血口。
她們不知何以這位南河義曲的實力也遠超傳聞所說那般。
縱然在參試途中,偶爾現出幾名類似於那位銀髮女子這般的盛強參試者,也不過是將絕對不平整的天平微微有力的撬動了一下。
而無人察覺,立在漆暗影子里的那位龍女,一雙凌厲如刀的眼眸,逐漸醞釀出隱晦的光。
……
……
宮殿之中,暖爐之下。
一張雪白昂貴厚實的妖獸毛毯墊在燒得正旺的壁爐前。
鋪墊整潔的白毯前放著一雙扔的隨意的靴子,吳嬰倚靠著溫暖發燙的壁爐牆壁,冰冷的身體才微微回暖幾分。
蒼白的額前滲著細密的薄汗,此刻她並未穿著平日里那身太子玄袍,只是穿了一件簡單而柔軟的寬鬆白色單衣。
透過寬大的袖口,可以看到她病態慘白的手腕間,猶如金色河流一般的紋路沿著她的右手一隻蔓延至手臂,就連領口間白皙的肌膚,也被細密的金色紋絡所佔據。
面頰間亦是密布著神秘古老的紋路,猶如百川歸海一般不斷滲透至她眉心的一點星砂之中。
星砂被點得大亮,可是下一刻,她驀然睜開眼眸,從沉眠的冥想狀態中強行清醒過來。
一雙眼瞳猩紅大亮,前方的屏風,屏風后的兩扇窗戶,皆在她睜眼之際,砰然炸裂成無數木屑紛飛。
空敞無扇的窗戶之下,盛著鉛灰色的蒼穹。
一抹極藍之意,在厚重的十里重雲下悄然而逝。
旁人或許捕捉不到那抹極藍雷意,可她卻看
得一清二楚!
繽紛的木屑仍自在寢殿內無風狂舞,被卷至壁爐之中,被點燃成星星點點的火光繚繞。
最後落在潔白的毛毯間,落下一道道漆黑焦灼的痕迹。
亦如某人一顆焦灼凌亂的心。
而平鋪在地的毛毯前那雙靴子,早已消失不見。
這一場戰鬥結束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天空之上才傳出宛若雷神擊鼓的轟轟悶沉之音,天空被一道極藍的閃電撕裂出一道令人心顫的大口子。
吳璋杯中酒傾灑了一身,一顆心忽然沒由來跟著雷聲狂顫起來,他跌跌撞撞起身,身影慌忙無措地朝著本不感興趣的演武場奔去。
只因那一夜,那個救他性命之人曾言,她習得雷法,望能與吳嬰太子問道論法。
若今日施展這雷法之人,當真是她,那全部是意味著,今日選秀之中,亦有她的一席之地。
「喲?璋皇子,這是哪門子風,竟然將您給吹來了?」天色見暗,今日演武場的試會已然結束。
身穿綠袍的年輕太監正在場間收拾殘局,抬眸之間,看到的卻是神色匆忙,將發冠都給跑歪的吳璋皇子腳步疾馳而來。
一上來,那七分肅然,兩分焦急,一分隱忍的眼睛都四處打轉張望,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可如今人散場空,出了幾名內侍宮人在演武台上鋪著石沙,將那裂縫填滿,就只剩下年輕太監收拾殘局,以及面目陰沉不肯離去的南河義曲。
此處顯得十分空曠,他想找的人,自是沒能入眼尋見。
吳璋強壓下眼底的躁意與慌亂,抬手撫平發冠,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失禮,他蹙眉看了一眼嘴角含著嘲諷笑意的年輕太監,心中雖有薄怒,卻也心有所念,強忍著並未發作。
他勉強讓自己看起來謙遜有禮,開口之時卻發現自己語態之中的那抹焦急之意掩飾得竟是如此拙劣:
「方才我見天起異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年輕太監眼眸微動,細細瞧了他一眼,笑道:「璋皇子這話可真是問得有些巧了,今日是太子選妃,實力為尊,自是少不了一些聲勢浩大的道法神通演武了,不過是雷法造成的天地異象罷了,璋皇子何須大驚小怪,況且……」
說到這裡,年輕太監大有深意的一笑:「璋皇子不是一向對太子殿下選妃一事頗有言辭反觸,我還以為今日璋皇子會袖手冷眼,置身事外呢?怎麼?也有興趣為您那皇弟殿下操勞操勞了?」
吳璋面色有些難看,冷聲道:「你大可放心,為人臣子,璋自是不敢僭越,但勞煩公公能夠告知,今日施展雷法比試之人,可是一名銀髮女子。」
「銀髮女子?」年輕太監目光陡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驚訝得甚至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慢悠悠地圍著吳璋轉了一圈,面上不可置通道:「璋皇子您不會是在打『這位』的主意吧?」
吳璋面色一紅,但很快沉了下來,目光陰騭地看著他道:「果真是她?」
年輕太監肯定道:「不錯,是他。」
漫漫的風雪灌滿衣襟盈袖,吳璋身體的熱度一寸寸的涼了下來。
他澀然著嗓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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