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八十一章:何夢
神征之召,無疑是天神為人間降下的一場甘霖天恩。
而魔跡之召,則是與神征之召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區別只不過是在於一個成神,一個成魔。
這對於人類而言,雖然能夠擁有一場奇迹般變強的莫大機緣,可這同時無疑也是一場莫大的災難。
魔族不存與七界之中,雖一時鼎盛堪比冥族,卻在創世紀元之中,被聖人一劍滅靈毀界,如今的魔族十不存一,只能夠苟且於界域與界域之間的封印漏洞夾縫之中生存。
若是體生魔印,意味著成魔舍道,日後不僅人類誅殺不容,就連妖族、神族、龍族也絕然不會容他有半分存活之機。
甚至被誅殺死後,墜入陰間冥土,也會被陰兵所棄所不容,最終,就連靈魂都不會放過,直接融入十萬里冥土間,成為三途河,彼岸花的養分。
魔跡之徵,等同於絕境死亡,雖有人若是身得魔跡之印,不等魔輝洗禮身心,便率先自盡毀靈而亡,以免受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至於最後一種黃泉之徵,這並非代表新生成神或是成魔,這是一場來自死亡的邀請。
黃泉印則是一場死亡名單,中印者,自會有陰界使者前來勾魂索命,帶你同創黃泉路。
征儀傳說,自創世以來,只顯靈過一回,那時七界混亂尚未被遮天結界所分,傷亡慘重,縱然是神界,竟然也陷入一時的神氏枯竭幾近滅絕的狀態。
唯有以神征之召,化凡為神,以最快的方式,補充為神民。
如今,天魔已滅,冥族已鎮壓,神界已經再無天敵,更何況天上生靈多如繁星,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勞動神尊出馬,施展神征道術。
神征者,又為天選者,有著無限的光明前途,既然能夠為神靈認可,這皇位,自然而然,也就名副其實了。
聽顧瑾炎那語氣,很顯然,這個能夠坐擁京都無數權貴愛戴扶持的十一皇子,自是受到了得天獨厚的神靈賜印。
天命之子,當之無愧。
顧瑾炎又露出了那副標誌性的沒心沒肺的笑容,悠悠嘆道:「這下可好了,少爺我努力了大半輩子,這還沒瀟洒快活幾日,就要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壓在下頭了,如今這大晉的天,可真是要徹底翻天變化了,這個小十一,可不是什麼簡單貨色。」
陵天蘇冷笑道:「光憑區區一個神征之印,便想主宰顛覆一切,我只能說他太異想天開
了。」
顧瑾炎不由睜大了幾分眼珠子,驚疑道:「區區神征之印?哇……也少你好大的口氣啊。」
陵天蘇淡淡睨了他一眼:「受到來自他人的恩賜與饋贈而成神,有什麼值得了不起的。」
顧瑾炎道:「可那小子如今可不僅僅是一個人,身邊還多了一位來自天界的神使星將扶持,平日里那些個個眼高於頂,鼻孔看人的世家權貴們,可個個俯首稱臣,上趕著去舔那小毛孩的屁股呢。嘖嘖,你說說怎麼有人就能這麼好命呢,獲得神征之印也就罷了,竟然還能夠引得星將下凡護道標引,這小子該不會是積了十世功德,這一世直接坐享其成,飛升成神吧?」
陵天蘇道:「他是否積了十世功德我不知道,但得以肯定的是,莫說十世,即便是百世,千世,功德無量,換來的未必就是功成名就,很有可能到頭來,是萬劫不復的唾棄與辱罵。」
他微微抬首,朝著顧瑾炎微微一笑:「顧少,別緊張,放輕鬆一點。」
顧瑾炎驚奇道:「我現下看起來很緊張嗎?」
陵天蘇帶著幾分自傲以及讓人無法理解的寵溺:「不過是星將神征指引罷了,在這座城中,可是有著這麼一位被神界尊首時時守護指引的人,可不比你口中那個小毛孩兒厲害多了。」
顧瑾炎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來,目瞪口呆道:「你他媽是在逗我吧?還是說這天上神尊吃飽了沒事幹,專程下凡來渡化凡人?你可別鬧我了。」
陵天蘇笑了笑,卻也沒有多做什麼解釋,看著他這一聲戰甲輕鎧的打扮,顯然是從顧家軍隊演習場過來的,他道:「今日既然是孩子的滿歲宴,不必如此嚴裝整齊吧?」
說完這句話,沒有立刻等來顧瑾炎的回答,馬背上的年輕人目光投向了長街遠方,似是在看著屋檐下的融雪出神。
陵天蘇也沒有出言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車輪碾壓濕泥青磚,濺起一蓬蓬的污濁泥水,在顧瑾炎胯下駿馬的雪白毛髮間留下一道污濁的痕迹。
他回過神來,罵罵咧咧了一聲,卻難得好脾氣的沒有找那推車小販的麻煩,這才繼續對陵天蘇說道:「邊關戰事吃緊,據說近日來,越國赤城軍集結了一大批攻城資源與武器,今夜用過晚飯,我便要動身去往前線了。」
雖說此刻顧瑾炎情緒透著一股子古怪,可陵天蘇神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深深地凝視著他,道:「你看起來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這樣的狀況怎樣去前線,顧瑾炎,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顧瑾炎揚起眉目,將手臂抬起,笑道:「少爺我遇到魔骨這種大麻煩都能談笑風生,在這世上還有什麼麻煩能夠將我擊垮,葉少也真是多心了。嗯……至於休息這一點,近日來,晚上的確老是做一些古怪的夢,真真是叫人煩惱得緊啊。」
陵天蘇心中一動,問道:「何夢?」
一般到了他們這個修為,夜裡斷然是不可能被噩夢魘住心神的,要麼就是練功出了岔子,產生心魔。
要麼,就是被人下了降頭術,人間入夢殺人的降頭術極為少見,可經過越國一行,陵天蘇遇到了來自靈界的邪修,這一點確實不得不防。
若是顧瑾炎被靈界邪修盯上,有心加害,怕還真是防不勝防。
想來顧瑾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前往前線戰場並不是什麼壞事,戰場之上無處不充斥著殺伐戾氣,此等邪術施展環境條件範圍極為有限,在戰場那濃烈的殺氣與戾氣之下,極難有可乘之機。
陵天蘇心中正盤算著,該以怎樣的方式將這背後邪術者給揪出來,就聽到顧瑾炎嘿嘿一聲,笑容極其猥瑣:「這個夢可真是說來話長了,少爺我近日以來,夢境之中連連出現一女,那身段,那模樣可當真是叫人慾罷不能,她用那纖纖柔夷觸碰我的胸膛,手指劃過我的肌膚和脖子,壓在少爺我身上甚是大膽放肆,唉,你也知道的,映月畢竟是聽雨軒出生,雖然是個清倌兒,但房事媽媽們也調教得極好,成婚以後,這丫頭怕我在外頭胡來,要我夜夜交公糧給他,唉,愁啊,少爺我也不是鐵打的身子,晚上被映月壓榨后,夢中還要跟那美人好生戲耍一番,次日能有好精神才怪。」
陵天蘇:「……」
感情陵天蘇心中的邪術是春夢……
顧瑾炎看著面色發青的陵天蘇哈哈大笑,俯身用手中金鞭撩起轎簾,開起玩笑來就收不住嘴了:「葉少你看看,如今我坐在這高頭大馬上,你在嬌子里,像不像新郎接新人。」
陵天蘇淡淡道:「伶人館里怕是有不少人翹楚以盼地瞪著顧大少去迎接調戲。」
顧瑾炎面色發青,乾嘔一聲:「算了算了,少爺我看著那些擦脂粉兔兒爺就噁心。」
陵天蘇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今日你說的這一番話,我回去可是好生告知我娘子,顧少近日來多是勞累,我家娘子妙手銀針,給你好好來上百來針,去了欲勢,日後什麼煩惱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