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壞狐狸
牧菁雪雙頰微微紅染,眸中帶羞,輕聲細語道:「陵少主需要酒伴,菁雪願意相陪。」
果不其然,在牧菁雪的餘光之下,她見到那名女子目光幽怨含惱地抿了抿唇,隱含怒意地看著陵天蘇,質問道:「她是誰?」
陵天蘇並不答話,只是獨自將那兩壇酒放在石案上,眼神示意牧菁雪坐下。
牧菁雪卻是朝著駱輕衣行了一禮,眉眼恭順道:「北族牧菁雪,想必這位便是少主夫人了吧?」
駱輕衣冷哼一聲,眼底怒意更甚:「我問你了嗎?」旋即,她鋒利的目光掃向陵天蘇,言語帶恨:「原來她就是你新看上的狐媚子!你竟然真敢引她入這間院子,你到底想要置我於何地!」
牧菁雪一臉委屈地看著陵天蘇,心頭卻是歡喜得快要飛出喉嚨。
幸福來得太快,讓她有些不可思議。
原來方才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爭吵,竟然是為了她。
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得陵少主的垂青。
陵少主白日才見了她,夜間便向自己的原配夫人表示自己的對她的心悅之情,那她究竟是有被他多麼的中意,以至於心急至此。
牧菁雪不難想象,陵少主究竟對自己的夫人說了怎樣的話,才會將她氣得如此。
陵天蘇自顧自的提著酒罈坐了下來,對於駱輕衣的質問,興緻懶散地支頤而坐,狐狸眸微眯,眼神隨意慵懶,又透著股幾分危險的不耐。
他屈起指節,叩了叩石桌,邀請牧菁雪坐下,不知是不是說因為在這名妻子碰了一鼻子灰,受了氣,心中鬱結的緣故。
他的語氣也逐漸散出一股子冷涼的不耐:「菁雪小姐還要本少主重複幾次,才肯落座。」
他笑容薄涼,就像是一隻沒能夠獵捕到心許獵物的危險狐狸,逐漸露出了不耐的爪牙。
牧菁雪覺得這在成長不過,像陵少主這樣的人間巔峰存在,絕對的上位者,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一名小小人類,聽說以前身份還不過是人間王府中的一名醫者,這般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他想要納從旁的女子,能夠與她有商有量,已經是給足了她這個正妻的顏面。
她卻還不依不饒,拿捏不輕局勢,這番性子,如何能夠適合坐穩南族少主夫人的正位。
像他這般能夠執掌天下人間生死的強者,缺的不正是她這樣一位心胸寬闊,性子大度的良人嗎。
恰好。
她有情,他以有意。
這是天賜良機。
合該她應趁著她對自己還有幾分熱情意思的時候,把握住機會才對。
今夜這一趟,果真是沒有白來。
牧菁雪不再忸怩,落落大方地坐在陵天蘇的石案對面,唇角彎彎,甚至主動為他倒酒,故作天真不知地問道:「菁雪何德何能,竟然能夠讓少主夫人實名記掛,菁雪真是惶恐。」
此話說完,那方女子手中連鞘的劍都發出了嗡嗡的戰鳴之音,顯然
氣得不輕,也是個沉不住性子的人。
陵天蘇看著案上斟滿的清酒,眼底閃過一絲不加以掩飾的厭惡與反感。
但牧菁雪知曉,這份厭惡與反感絕然不是沖著乖巧聽話的她而來的。
她忽然覺得,雪前月下,有那名一名不識趣的女子在旁打擾,當真是大煞風景。
心中這個念頭剛起,陵天蘇便端起酒杯,卻是不做飲,而是喂至她的唇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比起自醉,本少主更想看美人含醉的模樣。」
牧菁雪俏臉微紅,抿著杯緣,將酒水飲下。
「轟!」的一聲巨響。
那方的葡萄藤架轟然倒塌,而藤架下的白衣女子,卻是早已不見了身影。
想來是眼不見為凈。
對此,牧菁雪心中對駱輕衣的輕視更甚一分,甚至覺得,這樣一名喜怒義形於色的人連成為她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一杯清酒入喉,她面上浮現出了一絲醉意,這酒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醉人。
陵天蘇不去理會離去的駱輕衣,將空杯往案上一放,很快又被牧菁雪斟滿酒水,她端起酒杯,便學著他方才的動作,往他唇邊送去。
杯盞未換,是她方才飲用過的那盞。
白玉杯緣,還殘留著一抹胭脂紅痕。
她眸子似醉非醉,曖昧勾人。
陵天蘇卻是笑著將杯子接過來,端在手中,細細摩挲:「佳人未罪,我怎敢先醉。」
牧菁雪見他遲遲不飲,心中不免微惱了起來。
讓她陪酒的人是他,可是哪有她連連飲酒,身為男兒卻是一杯不飲的。
陵天蘇長眸微挑,一手執杯,一手托腮,那雙如冰海般的藍眸盯著她瞧,將酒杯喂至她的唇邊,彷彿未察覺她的惱意,低沉的嗓音如同濯濯的山澗清流。
分明是清透涼薄的語態,卻又帶著讓人不容抗拒的魔力:「乖,喝下去,本少主想看你醉。」
牧菁雪拒絕不得,一杯接一杯的冷酒下腹。
她並未注意到,碳火小爐燒得正旺,可陵天蘇卻連抬手為她溫酒都懶得動手。
一邊飲酒,一邊醉眼朦朧,目光妖嬈地用眼神勾著陵天蘇,她痴痴發笑,道:「陵少主這般急著灌醉人家,自己卻杯酒不飲,真不知在打著怎樣的壞主意。」
陵天蘇壓低了眉目也輕笑出聲,笑容妖氣且好看,眼尾拉長地睨著她,似是漫不經心地舔了舔唇,笑道:「是啊,本少主的可是很壞的,你可要好生吃住了才行。」
在這副笑容下。
牧菁雪莫名發了一個戰慄的顫抖,兩條腿都被他給笑得酥軟發麻了。
勾引狐狸……
這隻公狐狸妥妥的是在勾引狐狸。
難不成今
夜他……
一想到這裡,牧菁雪連酒罈子都拿不穩了,心中隱隱害怕,卻又十分期待。
誰知,陵天蘇接過酒罈,輕輕搖晃了兩下,發現酒罈已空,那張帶著曖昧情燒之色的面容也逐漸變得疏離。
客套且涼薄地朝她笑了笑,道:「夜色深了,菁雪姑娘不願說明來意,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本少主還是那句老話,若有人欺負你,直接來找我即可。」
說著,便毫不留戀地起身準備回屋。
牧菁雪只覺得這狐狸簡直狡詐透了,分明看上了她這隻獵物,卻能夠耐心周旋,遲遲不可下嘴去撕咬,將她叼進狐狸窩裡。
偏偏要吊足了她的胃口,讓她患得患失,恨不得自己將自己洗白剝凈,將她自己送至他的唇邊,求著讓他享用。
真是像極了古老捲軸里描繪的那種俊美誘人善於蠱惑人心的惡魔。
牧菁雪急急追了上去,卻發現方才飲下的那罈子酒著實厲害,讓她踉蹌不穩,狠狠一栽,就在雪地間摔了一個狗吃屎,十分狼狽。
這一次,陵天蘇沒有替她拂去身上的雪花,只是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用一種無奈的淡離的目光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沒由來的,牧菁雪心中酸澀委屈極了,小聲問道:「不過一壇酒的功夫,陵少主就急匆匆地想要回去,少主夫人如今在氣頭之上,少主又何必自討沒趣,長夜漫漫,分明我可以陪少主一醉到天明的。」
陵天蘇忽然笑了,光華流轉的冰藍眼眸高深莫測,他這般說道:「明人不說暗話,今夜,我的確對菁雪小姐很感興趣,有著納良之心,方才也因為此事,同我妻子大鬧了一番,可如今想來,的確是我不懂事了些。」
牧菁雪急急起身,沾著雪泥的手忙似是抓住陵天蘇的衣袖,道:「不是的,陵少主是當世英雄,是人間絕強長幽之境,當今世上,哪個好男兒不三妻四妾,一個完美的男子,能得眾多的姑娘青睞,怎會是不懂事?」
陵天蘇「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如看一隻自己咬鉤的傻魚:「如此說來,菁雪小姐是承認青睞於本少主了?」
牧菁雪一怔,旋即羞得面色通紅,急急撒手,但並未反駁,而是羞澀地輕輕點頭。
陵天蘇面上笑容愈發趣意,嘴上卻嘆息道:「雖說我家娘子脾氣沖了些,可是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一些話,十分有道理,我雖然是長幽境的大修行者,在擇選女人方面的確可以隨心所欲。
不過啊,正因為如此,才不能夠因為我家子憂身懷孕事不能侍寢而飢不擇食,方才我細細深想,畢竟你是牧片風家的小孫女,且還受過冥種污濁。
很抱歉,對於冥族這種惡臭生靈,我素來敬而遠之,更何況,我殺了你的爺爺,你我之間,當是有著不共戴天的血仇。」
看著面色愈發焦急的牧菁雪,陵天蘇更下了一記狠葯,摸著下巴一臉惋惜:「更何況,我聽說菁雪小姐生來甚是不得長輩寵愛,是因為天生殘缺族騰庇佑,而本少主乃是南族唯一正統,能與我相配的自然也只能是北族少主。
真是令人遺憾,妖族本該有著漫長的壽命以及年輕的容貌,我實在是不想看著我身邊的女人,彈指間,變得蒼老醜陋。」
他咧嘴一笑,尖尖虎牙若隱若現:「畢竟我可是當世英雄,人間巔峰,身邊怎可留下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