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山海 第七章 生死輪迴決
「最後那九道劍光,到底是什麼?」劍奴看著緩緩消失的光門,臉上又是好奇,又是凝重。
一陣眩暈過後,牧徑路走出了光門。
與之前進去的地方不同,牧徑路此時出現在了數十丈高的半空之中。突然下墜的失重感,讓牧徑路心頭一驚。
腳下凌波頻起,凌空踩踏,幾個翻閱之後,牧徑路砰的一聲狠狠落地,掀起一陣塵土。
在劍冢之外等待已久的劍惑,伸手一揮,塵土盡去,然後一隱一現出現在牧徑路身前,略顯激動的問道:「師侄,如何?」
牧徑路臉色仍舊蒼白,輕輕一笑,單掌微抬,魚腸劍漂浮而起,出現在劍惑面前。
「魚……魚腸劍?」劍惑驚呼出聲,聲音都有些許發抖。
牧徑路輕笑點頭,一個翻手,將魚腸劍收回了識海之中。
不是牧徑路吝嗇不給劍惑看,而是牧徑路失血實在是太多,虛弱得不行,召出魚腸劍,會耗費牧徑路不少靈力。
激動過後的劍惑,才發現牧徑路蒼白的面色。
師侄二人大略談論過後,劍惑便提起牧徑路,走出禁地,返回了牧徑路別院之中。
至於軒轅劍造成的異象,劍惑並沒有問。那麼大的動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劍惑自己。
修為突破,牧徑路首要做的自然是將凌波微步第一層和生死輪迴劍訣第一層修鍊到極致。
凌波微步,講究的是易經八卦的參悟,並沒有太多法決指引牧徑路,需要是修鍊者不凡的悟性。
「一宮坎,二宮坤,三宮震,四宮巽,五宮中,六宮乾,七宮兌,八宮艮,九宮離。九宮分六儀三奇,三奇者,乙奇(日奇)、丙奇(月奇)、丁奇(星奇)也。甲子之戊,甲戌為己,甲申是庚,甲午生辛、甲辰得壬、甲寅謂癸,是為六儀。」
牧徑路低聲自語著,在自己別院的後院之內不停的遊走比劃。
牧徑路每走一步,腳下靈氣都會帶著凜冽的靈氣刮破地面。在牧徑路不停的比劃之中,後院之中的地面之上,生生刻畫出了一個巨大的九宮八卦圖。
在九宮方位之上,牧徑路一會左旋一會右旋,偶爾俯衝偶爾又再原地不停試探出腳。
要不是之前藉助酆都秘境之中變換莫測的小八卦陣得意頓悟,牧徑路想要如此熟練的踏出九宮八卦步伐,沒有數年的練習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牧徑路神識的增長,原本只會走『死』宮的牧徑路,慢慢開始隨心所欲起來。
旋轉、側移、跳躍交錯而起,後院九宮八卦圖上,出現了無數個牧徑路移動的殘影,如同分身術一樣,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牧徑路的真身。
「天蓬星、天任星、天沖星、天輔星、天英星、天芮星、天柱星、天心星、天禽星,給我動!」
不停跳躍騰挪的牧徑路,突然一聲大喝,腳下的九宮八卦圖居然自動變換起來,各個方位相互轉換。
剎那之間,動的似乎不再是牧徑路,而是牧徑路腳下的九宮八卦圖。九宮八卦圖的移動也非常規律,仍舊按照牧徑路之前走『死』宮的方式運轉著。
說來也是神奇,牧徑路雖然沒有動,但是在九宮八卦圖的運動之下,九宮八卦圖上自動出現牧徑路的殘影,與之前牧徑路主動移動的殘影幾乎一模樣。
當九宮八卦圖上再次出現無數個牧徑路的殘影之後,牧徑路一聲大喝:「神行百變!走你!」
牧徑路張狂、得意的呼聲傳遍了養心殿後的各個別院之中。
早在牧徑路修鍊凌波微步之時,劍惑、向淼都已經飄立在各自別院的上空,遙遙看著牧徑路的別院之內。
二人可是青階和綠階的大能,自然能夠從中看出一些道道。
以九宮八卦衍生的的諸多身法,在天下廣有流傳,牛掰的自然不少,可大多都是徒有其表,不得其髓的花哨步伐。
原本二人也以為牧徑路修鍊也是如此,可看見牧徑路修鍊許久之後,二人越發驚訝起來。以他們二人的修為,竟然要運轉體內的靈力凝聚到雙目之上,才能看清牧徑路的真身在何處。
還不等二人驚詫完,牧徑路最後大喝,身影突然消失,然後突然出現,拉起一串串看不清的殘影之後,劍惑與向淼終於動容了。
牧徑路此時可還只是紅階初期的修為,一個身法就要讓二人動用體內一層多的靈力才行發現牧徑路身影,當真是誇張至極。如此身法,即便是橙階中期的高手,稍不留神也會被牧徑路給坑得分不清東南。
神行百變大成,牧徑路的實力暴漲。只是憑藉著身法,牧徑路就已經有了越級挑戰的基礎。何況牧徑路還得到了魚腸劍的認可。
牧徑路鞏固修為,將凌波微步修鍊有成之後,便打算下山前往葭萌城接自己的母親。劍惑卻將牧徑路給攔了下來,要求牧徑路必須將『生死輪迴決』修鍊入門之後才讓牧徑路下山。
牧徑路自然不幹,幾次私自溜下山,都被劍惑給逮了回來。
無奈之下,劍惑只得請求向淼、張穆塵和黃承林三人之一跑一趟,前往葭萌關將谷秀接回來。
劍惑一提出來,張穆塵和黃承林沒有絲毫猶豫,立馬拒絕。劍惑自然明白其中緣由,強求不得二人,最後只得看向向淼。
向淼看了看三人,一聲輕哼,一個縱身,消失在了劍閣山門之中。向淼接下這個差事,讓劍惑三人都大鬆一口氣。
得知向淼去接自己母親之後,牧徑路更是放心,便聽從了劍惑的要求,專心修鍊『生死輪迴訣』。
『生死輪迴訣』的劍訣就只有那八句詩詞,簡單的八句詩詞在外人看來似乎只有劍招的由來,想要修鍊劍訣無異於痴人說夢。
但是看過白衣道人展示過的牧徑路,卻有下手的辦法。
不知『生死輪迴決』詳情的外人,都以為『生死輪迴決』只是劍訣,只有牧徑路知道,『生死輪迴決』不僅有劍招,還有與劍招匹配的修鍊心法。
第一層,一劍破山河。只從詩詞的字面意思,想來就是一招以力壓勢的招式。
盤腿而坐的牧徑路,腦海之中不停的回想著那日在石劍面前看到的場景。首先是君臨天下的氣勢,然後『深情』撫劍,最後就是果決的揮劍。
牧徑路不知閉目多久,突然猛的站立起來,一股難言的氣勢從牧徑路身上散發出來,牧徑路右手一震,已經有將近兩尺的斷劍出現在牧徑路手中。
牧徑路雙眼神情突變,如同看向自己的愛人一般,神情凝視。然後舉起右手從劍刃底部緩緩向長劍斷裂之處撫摸過去。
就在牧徑路左手手指撫摸道劍刃末端之時,噗呲一聲,牧徑路手指被割破了。
「哎呀,破了!」牧徑路一聲慘叫,右手的殘劍忽然一暗,消失在牧徑路手中,掛回了牧徑路的腰間。
方才駭人的氣勢為之一頓,突然消失。牧徑路趕緊沖須彌戒之中掏出一瓶紅階的止血散,將整個指母捅進了玉瓶之中。
隔著老遠注視著牧徑路的劍惑,嘴角狂抖。
原本以為牧徑路要使出多厲害的一招,沒想到牧徑路居然出了這樣的幺蛾子,被自己的劍給割傷了。
這小子腦袋有包?紅階劍修居然被自己的劍給割破了。割破了不說,居然還有拿止血散止血。妹的,你止血就止血,能不能這麼奢侈,一個小傷口,居然直接用了一瓶紅階止血散。紅階品階是低了點,你不知道我們劍閣現在很窮的么?
你是首席,你說了算。用一瓶就罷了,你能不能別用這麼猥瑣的姿勢,直接用捅的?要不是怕打擾牧徑路,劍惑恨不得上前狠狠給牧徑路幾個爆栗。
良久,牧徑路將手指從玉瓶之中拔了出來,發出啵的一聲輕響。
「嘖嘖嘖,這藥效果不錯,一捅就好了。」牧徑路吹了吹手指上附著的白色葯灰,左手輕輕一拋,將手中的玉瓶仍得老遠。
靠!又亂扔垃圾。劍惑暗自喝罵一聲,手中靈氣一陣鼓動。一記隔空取物,便將在空中搖擺還沒落地的玉瓶吸到了自己手中。
劍惑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便將玉瓶揣進了懷裡,心中還自我安慰道:嗯,我這是為保護劍山環境才撿的,不算撿垃圾。況且著玉瓶品相不錯,就算是裝黃階丹藥,也綽綽有餘,日後留給閣內弟子用也是不錯。
哎.……一閣之主也不容易啊!劍惑仰頭長嘆,一臉悲苦。
治療好『傷勢』的牧徑路再次盤坐下來。
不對啊,都是按照白衣祖師的動作和神態來的,為什麼體內的靈力沒有一絲波動,難道這位白衣老祖根本就是一個體修,憑藉肉身硬生生的劈了窮山?
但是劍閣弟子好像不是體修吧?牧徑路無語的想著,再次將神識沉浸下來,繼續回憶在石劍之上看到的景象。
一遍、兩遍、三遍,一百遍、兩百遍、一千遍。不知過看了多少便,牧徑路終於發現了端倪。
幻境之中,白衣道人看向自己目光,看似兇悍,但似乎還有其他用意。
牧徑路再次沉入幻境,不再看其他動作,雙眼死死盯著白衣道人等待著白衣道人回頭的眼神。
或許是這次專註在了白衣道人的眼神,恍然之間,牧徑路竟然看見從白衣道人的雙眼之中冒出了許多小篆字體。
小篆字體的出現,沒有立馬消失,而是朝著牧徑路的雙眼賓士過來,眨眼之間沒入了牧徑路的雙眼之中。
沒入牧徑路雙眼的小篆字體,各自發出轟鳴的聲響,一字一句在牧徑路的腦海之中響徹起來。
「山河者,可謂五行之土、水;五行相生,亦相剋。克土者,木也;克水者,土也。行靈氣,過脾土、肝木之藏,出紫宮,匯天府,乃出。」
轟鳴的響聲過後,牧徑路並沒有被震得昏聵,甚至神識越發清明。
下意識的,牧徑路運起體內的靈氣,按照心法之中的路線運轉起來。靈氣剛剛一動,牧徑路就睜開了雙眼。
蓬勃的靈氣突然串到了手臂之上,劇烈的膨脹感,讓牧徑路想著要發泄。情急之下,牧徑路右手一抖,腰間的斷劍一個閃爍,出現在了牧徑路的手中。
牧徑路雙腿猛彈,躍起數丈之高,然後揮起手中的斷劍,朝著沒有建築和人的山林之中狠狠揮去
。
「喝!破山河!」
牧徑路大喝,一道兩丈寬的劍氣突然射出,帶著凜然的殺氣,朝遠處的山林呼嘯而去。隱隱之間,甚至能聽見轟隆作響的雷霆之聲。
劍氣穿過山林,將山林中的樹木輕易攔腰斬斷,一直斬了將近百丈,才撞進了擋在劍氣面前的數丈高的山丘之上。
砰一聲巨響,山丘被炸了個粉碎。
劍惑目瞪口呆的看著牧徑路初練『生死輪迴決』造成的場面,嘴巴張得可以放下三五個鵝蛋。
原本滿是山林的山坡之上,出現了一道兩丈寬,百餘丈長的斷層,將兩邊的山林割開。斷層的尾端,是方才山丘炸裂后留下的數丈深的大坑。
「這.……這.……這.……」劍惑顫抖的舉起右手,不敢相信的顫抖自語道:「當年我就算橙階中期,使出的劍訣也沒有這麼大的威力吧!」
牧徑路發泄過後,感覺舒坦了不少。看著遠處自己一招劍訣就造成如此壯觀的場面,牧徑路興奮不已。
不過還不等牧徑路高興的吼出來,氣血上涌,雙眼一黑,直愣愣的朝地面栽倒下去。
又是數日過後。
「師侄,恢復了沒有?」
「差不多了。」牧徑路些許恭敬的回答劍惑,卻有些心有餘悸。
那日一劍,看似霸道,其實是牧徑路初練劍訣,不能控制,將體內靈氣抽空的結果。還是真正的打鬥,這一招下去,只要敵人沒死,自己就不只是昏倒了。
「沒事就好。」劍惑送了口氣嘆道。如今的牧徑路,可是劍閣復起的希望,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只要讓牧徑路成長起來,劍閣便可再次出世,就算其他宗派想要打壓,劍閣也有一戰之力。
「對了,師伯,問你個事。」
劍惑微微一愣,這小子從來沒有主動問過我什麼吧。
「說。」劍惑戒備的回到,似乎怕被牧徑路拉進了坑裡。
「我是劍閣首席弟子對吧?」
「嗯!」
「有沒有替劍閣招收弟子和護法的權利?」
「有!」
「那我招收弟子和護法,需不需要經過閣主師伯和各位師叔伯長老同意?」
「只要不是太特俗或者影響劍閣的,自然不用。」劍惑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回答,心中越來越不安。
「那行!」牧徑路狠狠拍了拍自己打退,大聲道:「劍閣護法七墓、魯諸,速速前來拜見我劍閣閣主!」
牧徑路喊罷,七墓和魯諸突然從牧徑路的別院之中跳了出來,對著劍惑單膝跪地,朗聲吼道:「劍閣護法魯諸(呃呃),見過閣主。」
七墓不能開口說話,但是七墓激動的神情,和喉嚨之中發出來的聲音,體現二人的激動。
劍惑一臉愕然的看著七墓和魯諸。
「師伯,既然認了護法,是不是要配給我劍閣對待護法的俸祿?」牧徑路伸出手,嘿嘿的瞧著劍惑,一臉得逞的模樣。
我什麼時候承認了!?劍惑暗自悲戚的大吼。可是方才的對話,確實是默認了牧徑路的權利。
劍惑看了三人良久,最後狠狠的瞪了牧徑路一眼,一臉肉痛的翻了翻手。出現好幾個玉瓶和一些靈草。
「拿去吧,這個我劍閣護法一個月的俸祿,一月之後再來領。」
牧徑路一把抓住半空中的玉瓶和靈草,嘴角些許不屑,低聲嘟囔道:「一閣的護法,就這點俸祿?」
劍惑聽見,嘴角抽動不已。
我的好師侄啊,這是本師伯的私人存貨好不好?劍閣的公款早就用沒了。
「咦?這個玉瓶好眼熟啊。」
牧徑路的聲音,把劍惑下了一跳,一把奪過牧徑路手中的玉瓶和靈草,快速塞進了七墓和魯諸的手中,快速說道:「這些事情,以後師侄自己決定就行了。老道有事,走也!」
牧徑路一臉愕然,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對著劍惑的背影大喝道:「師伯,身份劍令!」
劍惑頭也不回,咻的一聲扔了一個斗大包裹,哐當一聲將牧徑路給埋了。
牧徑路費力的從斗大的包裹之下爬了出來,黑著臉看向劍惑離去的方向。
打開包裹,牧徑路愣了。
除了劍令,還是劍令。有外門弟子的,有內門弟子的,有精英弟子的,還有執事、分部舵主的,甚至還有兩個長老劍令。
我去,師伯這是什麼意思?不會是讓我以後要找到這麼多人吧?
牧徑路望著數千枚劍令,嘴角抽動不已。
還不等牧徑路想過來,咻的一聲又飛過來一個巴掌長的卷書。還好牧徑路反應快,右手一伸,啪的一聲將卷書接在手中,然後疑惑打開。
「師門任務?」
「窮山以西,有村名碧落.……」
牧徑路看罷卷書,面色一沉,然後將卷書和數千枚劍令都收了起來,只留下兩個護法的劍令扔個七墓和魯諸,沉聲道:「走,去藏經閣!給你們找些心法,戰技之後,執行師門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