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山海 第十五章 玲瓏寶塔的妙用
牧徑路走到黑白矔疏的身旁,從上到下,從頭到尾,仔細的審視了一遍這個與眾不同的矔疏。
然後湊到矔疏的耳旁,輕聲道:「大兄弟,能不能給點面子,讓我騎一騎?」
矔疏偏過頭,一臉不屑的看了眼牧徑路,狠狠打了個響鼻。然後底下頭,繼續吃食著馬槽之中的靈草。
卧槽你大爺!你一個畜生,居然敢蔑視本公子?嬸嬸能忍,叔叔不能忍!本公子就不信了。
牧徑路想罷,一個縱身,便跨到了矔疏的腰背之上。
矔疏猛的抬起頭來,嘴中還吊著一竄綠茵茵的靈草,一臉懵逼。
牧徑路可不管那麼多,雙腿踩在矔疏背上的馬鐙上,猛夾馬腹,興奮大喝:「駕!」
馬爺我駕你大爺!矔疏被牧徑路的大喊驚醒過來,心中勃然大怒,猛的一甩頭,便將栓者馬韁的柱子給扯榻了下去。
「嘶……」矔疏雙腿猛的上台,幾乎要直立起來。
卧槽,我不會騎馬!在矔疏立起來的瞬間,牧徑路才想起了最為致命的問題。
馬韁又沒有在牧徑路手中,情急之下,牧徑路一把抓住矔疏背脊上一邊黑色一邊白色的鬃毛,將身子匍匐下去。
或許是牧徑路下手太狠,疼得矔疏雙眼猛瞪。
咚的一聲,矔疏的前蹄著地,雙眼變得赤紅起來。
雙腿怪,你居然敢扯你馬爺帥氣的鬃毛!!!矔疏心中憤怒的吶喊著,對背脊之上傳來的疼痛不管不顧,前蹄一抬,高高躍起,幾乎是用飛的,蹦出了簡易的柵欄之中。
蹦出了柵欄之後,矔疏再次高高抬起前蹄,然後猛的向前一躍,瘋狂奔跑起來。
踢踏踢踏……矔疏的身影穿梭在了整個牧場之中,牧場之中負責飼養戰騎的一眾士卒,目瞪口呆的看著矔疏背脊之上的牧徑路,神色之中只有佩服。
這三十幾匹矔疏,百餘年前還是幼崽的時候便被送到了梁州國,期間曾經被梁國國王賞賜給好幾個有功之臣,之中步伐有綠階、青階的修士。
可是想要馴服矔疏的,沒有一個不是被矔疏整得回頭突臉的。
就算被打趴在地上,矔疏拚死都沒有向任何人認主。如今的矔疏已經是橙階初期,收拾一個紅階中期的小年輕那不跟玩似的?
一眾將士都等待著看好戲。
矔疏拚命的想要把牧徑路給摔下來,牧徑路拼了命的將矔疏的鬃毛給抓得死死的,就是不願下來。
兩圈下來,牧徑路的髮髻都被抖散了開來。不僅如此,為了穩住身形,牧徑路還不得不調用靈力,將自己死死的附著在矔疏的背脊之上。
牧徑路如何都沒有想到,馴服一個戰騎,居然如此耗費靈氣。兩圈下來,牧徑路體內的靈氣已經被消耗了三成之多。
要是再來三五圈,自己不被這矔疏搞得精盡人亡?要是如此,以後自己救別在軍營中混了,肯定丟臉丟死。
矔疏帶著牧徑路,在整個牧場之中到處『飆車』,速度之快,讓人看不見矔疏和牧徑路的身影。
「你個傻X,咕嚕嚕……一直跑你不……咕嚕嚕.……不累?」
牧徑路匍匐在矔疏背脊之上,低聲咒罵,奔跑帶來的狂風瞬間灌進牧徑路的嘴巴之後,讓牧徑路呼吸都為之一滯。
全力奔跑之中的矔疏,打了個響鼻,不屑的回頭瞟了一眼牧徑路,然後突然停了下來,四踢一彎,猛的一彈。如同炮彈一樣,直愣愣的向半空之中沖了上去。
「卧槽!你他瞄的給老子玩蹦極?」牧徑路一聲驚呼,雙手使了更大的勁將矔疏背脊上的鬃毛狠狠抓住。
一直竄到數十丈高,矔疏才緩緩停了下來。
可不等牧徑路鬆氣,矔疏又回頭看了眼牧徑路,人性一樣的抽動了下馬嘴。牧徑路見狀,暗道不妙。
猛的,一股失重感突然出現,矔疏不知用了什麼計量,帶著牧徑路以超過平常重力不知多少倍的加速度向下墜去。
突入起來的失重感,讓牧徑路的菊花猛縮。菊花猛夾的力道之大,即便現在又百鍊鋼鐵捅在牧徑路的菊花之中,恐怕也被牧徑路給夾斷了開來。
「啊……」牧徑路實在是忍不住了,一聲慘叫傳遍了整個軍營。
慘叫之中的凄涼,讓整個軍營的將士聞著流淚、聽著傷心。
「哎……牧兄弟,你這麼倔強幹嘛,試一試就行了。」常明遠同情的自語道:「我可是見到過綠階、青階修士都被矔疏給整得不成人樣了,你如今的修為……哎.……自求多福吧。」
砰的一聲巨響,矔疏帶著牧徑路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此時的牧徑路雙眼有些痴獃,臉色慘白得有些可怕,瞪著馬鐙的雙腿還在不停的發顫,嘴巴之中也吐出了不少泡沫。
矔疏背脊之上的黑白鬃毛,已經被牧徑路下意識的使勁,扯下了好大一戳。
矔疏轉過頭,輕蔑的看了看背脊上不成人樣的牧徑路。可當看見牧徑路手中揉捏的鬃毛之後,矔疏愣住了。
我的毛!馬爺我帥氣的毛被兩腿怪給扯.……扯下來了……
下來了.……矔疏的馬臉之上只有不敢相信的神情。
即便是青階修士,被矔疏一陣折騰之後,體內的靈力都會消耗得差不多,稍微明智的修士,都不願與矔疏死磕。
可牧徑路就是這麼倔強,即便被矔疏搞得身體虛弱,精神失常,牧徑路都沒有放手。
「嘶……!」矔疏憤怒長鳴,揚天踢了踢前蹄,赤紅著雙眼,再次衝上天際。
矔疏真的怒了,此次扶搖直上,似乎並不只是打算懲戒牧徑路。
又是數十丈高的半空之中,矔疏不停翻滾,打算將牧徑路拋下背脊,將牧徑路摔死。
「糟糕!」常明遠看見矔疏的動作,心中驚呼,一個跨步,飛快衝到矔疏和牧徑路身子正下方的地面,似乎打算接住,將要被矔疏拋下的牧徑路。
突然傳來的危及感,讓失了心神的牧徑路突然驚醒過來。
槽你馬母,居然想殺我!
牧徑路驚醒過來之時,整個身子已經脫離了矔疏的背脊。幸好雙腿被馬鐙給纏住了,沒有被矔疏一下就拋了出去。
感覺到了矔疏的殺意,牧徑路收起想要降服矔疏的心思,雙眼一眯,殺氣瞬間迸發出來。
牧徑路一個翻身,體內靈氣涌動,穩住身形之後,腳下纏住馬鐙猛的一絞,借勢回到了矔疏的馬背之上,左手再次一把抓住矔疏的鬃毛,右手順勢召出來魚腸劍。
暴怒的牧徑路可不管你矔疏到底有多珍貴,靈氣一轉,劍芒出現在魚腸劍的周身。牧徑路狠厲的看了看矔疏的後腦勺,嘴角狠厲一翹,舉起魚腸劍便打算朝矔疏的背脊刺去。
背後凜冽的殺氣,將瘋狂的矔疏驚醒過來。感覺到背後牧徑路身長傳來的無盡的殺意,矔疏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嘶……」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矔疏恐懼的長鳴,猛然下墜,想要打斷牧徑路的攻擊。
「我去!牧兄弟和矔疏這是在拚命了?」
雖然隔得遠,但是常明遠清晰感覺到矔疏背脊之上,牧徑路散發出來的殺意。
矔疏的猛然下墜,確實打斷了牧徑路刺殺的動作。再加上矔疏的速速實在是太快,牧徑路只得運轉靈力,抵抗下墜帶來的不適感。
雖然暫時不能攻擊,但是牧徑路身上散發的殺意,讓矔疏如坐針氈,不敢有絲毫懈怠,一直不停的上竄下墜,讓牧徑路騰不出手攻擊自己。
或許是矔疏也感覺到了牧徑路的劍意的不凡,似乎也不願太過得罪牧徑路,並沒有如同之前一般,調戲威脅牧徑路。
如此,一人一獸又開始僵持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在牧徑路想要放棄的時候,牧徑路識海之內的玲瓏寶塔突然動了起來。
牧徑路眉頭一皺,分出部分神識,沉入了自己的識海之中。
識海中的玲瓏寶塔,除了突然大漲,似乎沒有特別之處,唯獨塔頂的兩個別樣的尖角散發出了瑩瑩的亮光。
識海之中的玲瓏寶塔動起來之後,牧徑路的雙眼又出現了之前的變異。
鑽戒和月牙模樣的亮影,再次分別出現在牧徑路的左右瞳孔之上。只是牧徑路並不能瞧見自己的瞳孔,並不知道自己雙眼瞳孔的異樣。
牧徑路瞳孔的變異,讓奔騰之中的矔疏突然一愣,在半空之中硬生生停了下來。
矔疏突然停了下來,讓牧徑路心中一驚,趕緊退出識海,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矔疏的身上。
料想之中狂風暴雨的反擊並沒有出現,發愣過後的矔疏,突然恭敬的長鳴一聲,踏著平穩的步伐,從半空之中俯衝下來,穩穩噹噹的落在了牧場之中。
落地之後的矔疏沒有再掙扎,輕輕打了個響鼻,有些不安的蹬了蹬前蹄,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請求牧徑路的原諒。
矔疏的情緒清晰的傳給了『嚴陣以待』的牧徑路,牧徑路同樣微微一愣,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摸矔疏的脖頸之間。
對於牧徑路的動作,矔疏似乎非常興奮,不停扭動腦袋和脖頸,蹭著牧徑路的手掌,馬屁后的馬尾還不停的左右搖擺,如同哈巴狗一樣討好牧徑路。
矔疏對牧徑路態度的轉變,讓牧徑路完全不敢相信。
方才還你死我活的模樣,怎麼突然就這麼沒有了臉皮?常將軍不是說了,矔疏的驕傲能夠突破天際么?
難道與方才玲瓏寶塔的異變有關?玲瓏寶塔最大的作用應該是鎮魔吧?難道還能降妖?
牧徑路不確定的想著,對玲瓏寶塔越發好奇起來。看來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試試玲瓏寶塔的功用,免得讓玲瓏寶塔蒙塵。
常明遠來到矔疏降落的地方,不可置信的看著矔疏背脊上的牧徑路,顫抖著聲音我問道:「牧……牧兄弟,降.……降服了?」
牧徑路隨意的替矔疏順了順鬃毛,然後甩了甩凌亂的長發,輕笑道:「應該是吧。」
你妹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應該是?常明遠鄙視的吐槽著,沒有開口再問,矔疏此時一副享受的模樣,給了常明遠答案。
「牧兄弟果然是福緣之人,居然能讓矔疏降服,嘖嘖嘖……」
常明遠羨慕嫉妒恨的說道:「整個玄微大陸,你是獨一份。」
牧徑路嘴角微微一裂,帶著些許得意的輕笑回道:「僥倖,僥倖!」
常明遠嘴角猛扯,一副我不想看見的模樣狠狠說道:「既然牧兄弟能夠降服矔疏的頭領,那其餘的三十六匹矔疏自然也會聽從牧兄弟的號令。」
「本將還有軍務,先行告辭。」常明遠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對牧徑路說道:「對了,你如今已是黃將軍的直屬隊率,除了正常的編製之外,還可以組建自己的直屬什。」
「直屬什的人馬需要牧兄弟自己去招募,兵甲裝備也需要牧兄弟自己想辦法,軍務官不會管。」
常明遠說罷,一臉我不高興的模樣轉頭就走,或許是羨慕嫉妒,還時不時的回頭看了看牧徑路胯下的矔疏。
常明遠的心情,牧徑路也了解。任誰瞧見比自己弱的修士得到了天下修士夢寐以求的戰騎,又不能強搶,心中都不好過。
呵呵,這個規矩倒是奇怪,梁國還允許將領有自己豢養軍隊?牧徑路詫異一笑,沒有在意常明遠的態度,雙腿輕拍矔疏的肚子,朝方才放置矔疏的柵欄之中走去。
或許牧徑路不會騎術,胯下的馬鞍讓牧徑路感覺非常膈應。
牧徑路想也不想,一把抓住胯下的馬鞍,稍微使勁,便將馬鞍扯出來扔得老遠。
對於牧徑路的行為,矔疏似乎非常認同,高興的輕揚前蹄,微微提速,歡快的載著牧徑路奔跑起來。
像矔疏這種有著自我意識的戰騎或者戰寵,只要主動認主之後,與自己的主人都會有心靈上的聯繫。
矔疏心底的高興,牧徑路自然能夠感受出來。
自從矔疏成年懂事以來,矔疏非常不喜歡背脊之上的馬鞍,但是馬鞍被大能下了禁制,只有矔疏認同的主人才能將馬鞍摘下來。
百餘年來,終於沒有了馬鞍的束縛,矔疏自然高興得不得了。原本被迫降服的矔疏,心底也對牧徑路有了一絲感激的情緒。
牧徑路輕輕拍了拍灌輸的脖頸,柔聲說道:「既然我們化干戈為玉帛了,以後你就跟我混,肯定會吃香的喝辣的。」
似乎聽懂了牧徑路的說辭,矔疏輕輕嘶鳴一聲,不停的點頭。
「我給你取個名字如何?」
來到一群矔疏所在的柵欄,牧徑路一個翻身下來,徵求著矔疏的意見。
矔疏聞言,有些興奮的輕輕扼首。
給矔疏起名,也是牧徑路想起了。矔疏如此通靈行,又這麼有潛力,日後肯定會一直陪伴牧徑路闖蕩玄微,沒有一個霸氣的名字怎麼行。
可是說到起名,似乎並不是牧徑路的強項。
牧徑路皺著眉頭想了許久,抬起頭來,興奮說道:「黑白配!怎麼樣?」
矔疏一臉懵逼的看著牧徑路,回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鬃毛。
呃!這麼難聽的名字,本馬爺為何感覺如此般配?
一側全白,一側全黑,配『黑白配』這個名字,好像並沒有錯。可是為啥本馬爺感覺很操蛋???
「不行,不行!配是配,不霸氣。」
牧徑路自顧自的搖頭,低下頭去又沉思了起來。
聽罷牧徑路的話,矔疏長長的吐了一口馬氣。可見牧徑路剛才的提議,把矔疏嚇得不輕。
「氣運陰陽成世界,水浮天地寄虛空。既然你全身鬃毛半黑半白,恰巧附和陰陽之別,就叫你『寄虛』吧。」
牧徑路想了良久,絞盡腦汁,終於給矔疏取了個名字。
牧徑路的話語落下,矔疏先是搖頭晃腦,似乎在品牧徑路念出的詩句。然後興奮的點點頭,在原地不停的轉圈。
「滿意就行。」牧徑路拍了拍矔疏,哦不,寄虛的馬背,輕笑滿意的說道。
蹦躂一會之後,寄虛安靜了下來。
牧徑路看著自己面前加上寄虛一共三十七匹矔疏,心情大好。
常明遠臨走之前可是說過,自己可以招募直屬什。一什有五伍,加上將領,共計三十一人。
一人分派一匹矔疏,再出去自己的寄虛,還能剩下五匹。
這群矔疏可是國王獎賞給牧徑路的,在牧徑路看來,那可是自己的私有財產,自然要裝備給自己的直屬隊伍才是。
至於剩下的無匹,自己麾下剛好有五個什長,要是表現可以,獎賞給他們也不是不可以。
牧徑路滿意的想著,又有些奇怪。怎麼數量算來剛好?
梁國國王到底是何用意,牧徑路現在自然不能知道,牧徑路也沒有太多糾結,下令給寄虛,讓寄虛帶著威風凜凜的三十六匹矔疏,緩緩朝自己營地所在走去。
梁國的軍士,大多都知道這群矔疏的來歷和矔疏的不凡,如今牧徑路乘騎在寄虛的背脊之上,自然引來了不少將士的矚目。
有羨慕的,有嫉妒的,當然也有眼露淡淡恨意的。
只是牧徑路並不知道,這三十七匹並非國王賞賜,而是另有他人。
一個先鋒戰,即便再大的功勞,也不可能賞賜如此良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