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站起來了?
“宴起,入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派例行的寒暄,眾人入座。
卻在稀稀拉拉回自己的座位時猛然發現,最前排的逸親王,他此刻並不是坐在那裏,而是筆直站在原地。
連皇帝都沉默了,壓抑了情緒才緩慢開口:“夜兒你,你能站起來了?”
這話是群臣都想問的,明明月初之時他還尚坐在輪椅裏。
“承蒙皇兄惦念,臣弟偶遇神醫,這雙腿,已經無礙了。”裴夜麵上不喜不怒,葉歡看不出來裴夜對皇帝到底存著怎麽樣一個心思,敬重是有的,敬愛卻不一定櫻
無礙……無人知道這兩個字在朝上引起怎樣的波瀾,有些心思活泛的,已經開始默默盤算了。
“真的是好了?”皇帝快步從高台上下來,一把拉住裴夜細細的查探:“好好,沒事就好,朕也能同母後交代了。”
皇帝鬆開雙手回了高台,立馬將傳旨太監喚了上來:“傳朕旨意,恰逢年夕,又逢逸親王痼疾痊愈,乃是雙喜,今日大赦下,以示上好生之德!”
“陛下英明!”
葉歡對裴亦的印象僅僅止步於那次走水,此刻聽他巴拉巴拉一堆,心裏嗬嗬笑了兩聲,拿著涼涼的目光瞅著裴夜。
裴夜不甚在意,淡定的回望,葉歡立馬錯開臉,實在不想跟他對視。
年夕宴上的事無非那麽些,交杯換盞,觥籌交錯,葉歡不疑其他,隻放開了肚皮吃,裴夜全程在幫葉歡布菜,自己倒是沒吃上幾口。
“逍遙宗大弟子到!”太監中氣十足的聲音亮起,所有人停了手中杯盞,往來處看,三宗淩駕於皇位之上,此刻僅僅是年夕,逍遙宗竟將大弟子派下山來恭賀,可見如今的太吾,地位可見一斑。
葉歡淡淡看著來人,這人一襲青衣,樣式與那日容非然所穿差別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周身氣韻凜然,仙風道骨。
少年不驕不躁,端正的行了禮節:“在下謝清,奉少宗主之命前來恭賀年夕佳宴。”
葉歡沉默看著這人,逍遙宗的人啊……她從洛曲那兒得了消息,現任逍遙宗的少宗主,乃是裴夜母親的弟弟,且是一母同胞的那種。
她實在不知道她師父究竟是怎樣的人,若她師父真是裴夜的母親,她為何要詐死去了現代,又為何要通過時空之門將她送到這個地方。
“在想什麽?”耳畔傳來溫熱的呼吸,葉歡捂著耳朵猛的後退,罪魁禍首抿唇笑著看著她。
“這麽多人看著,王爺您太放浪形骸了…”葉歡坐直了身體,那逍遙宗大弟子被安排在裴夜前麵的座上,她這裏徹底成了眾矢之的。
裴夜老實了,規規矩矩的不再動手動腳,雖然偶爾嚐一下味道不錯,但是不心把人嚇跑了可就不好了。
“陛下,今日年夕,夢兒願獻舞一曲,為在座各位助興。”
今日逍遙宗的人能來已經給足了裴亦麵子,興奮頭上也就不計較那麽多,衣袖一揮,準了!
岑夢兒柔婉的朝上座行禮,又朝葉歡這邊行了禮,扔出水袖,如夜裏流螢。
岑家世代主修水係,對女子要求頗為苛刻,岑夢兒自幼要強,對自己更是諸般要求。
如今一上台,便讓人驚豔,一頻一動皆是弱柳扶風,舞低楊柳樓心月。
葉歡支著腦袋看那虛晃的人影:“之前聽人水係玄修者身段皆如水一般飄逸曼妙,今日見了,果真名不虛傳……”
坐在此處甚至還能還看到岑夢兒周身籠罩著的薄薄霧氣,平添朦朧與婉轉,出水美人,試問誰不心動?
她這是認定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一曲舞罷,在場皆是喝彩,葉歡打了個哈欠,慢騰騰的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裴夜冷眸半睨著葉歡,對她一聲不坑的離開很是抗拒。
“茅房!”
裴夜默默的鬆開了手……
葉歡心裏嗬嗬笑了一聲,路過交泰殿,對身後的氣息恍若未聞,陰影中有絲絲縷縷的異味刺激著嗅覺,葉歡眼皮沉了沉,栽在霖上。
“她會不會半路上醒過來?”
“閉嘴,醒不醒的過來都按著姐的命令行動!”
“你再吵一會兒被人聽到了,我們都得死!”
葉歡隻覺得自己似是被人抗在肩上扔到了一個地方,隨後伴隨著門的關閉,四周徹底沒了聲響,看那樣子,是要她自生自滅。
葉歡幽幽睜開眼睛,入眼的是極為破舊苟延殘喘的房頂,大洞補洞,連雨都擋不了。
葉歡起身環視一周,周遭並沒有什麽東西,隻左手邊一張床,一張桌子,僅此而已。
“你也是被丟到此處的嗎?”身後有人驀的出了聲,葉歡這才發現這裏還住著一個女人,臉色蒼白,瘦骨嶙峋,一副枯槁之象。
但穿戴整齊,還抹著淡妝……
“這裏是何處?”葉歡淡淡看著這個女子,這屋裏雖然很是破舊,卻未有半點髒痕,唯一的桌子和椅子都已經被洗的掉漆。
“來了,就出不去了……”那女子笑的和善,蒼白的臉上沒有半分希望,像是沒有聽到葉歡的話,隻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葉歡大抵已經明白這裏是什麽地方了,當今陛下後宮裏隻有一個女人,若其他什麽地方還有,應該就是眼前這個,淩初梓威脅她救下的表妹,這裏,應當就是水煙閣。
不得不這手段還真是低劣,接著皇帝的手殺人,也不怕自取滅亡?
“他不愛我了,把我扔在這裏自生自滅,你是他找的替代品,是不是?”女子接近瘋癲,抬手就要扣上葉歡的命脈,被葉歡一把抓著手腕撇在一邊。
眼前忽而一片空白,葉歡抿唇揮了揮手想要將這片濃霧驅散,可她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東西。
“歡兒,到娘親這兒來!”
這是誰的記憶?葉歡晃神,空白的虛空裏,竟是浮幻出一道道殘影,她看到一個與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孩兒平了那個自稱娘親的饒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