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方寸斜月三星洞 天罡變化了心中

  「這片天地下，從來就沒有什麼長生不死的神仙。」


  皎潔的月光，覆蓋在地上，如同鋪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當菩提終於下定決心，告訴空自己一直隱瞞的事實時，他的弟子，臉色深沉的可怕。


  空垂著頭，死死的握緊那附著有一層細細絨毛的拳頭，青筋暴露。


  他的聲音很低，卻清晰可聞：「師父，您敲我頭，叫我三更來這裡，就是為了講笑話嗎？」


  「以你的聰慧，真的認為，為師是在同你說笑嗎……」


  菩提看著他。眼神純凈無比：「三年了，自你拜入這斜月三星洞以來，已經過去三年了！服侍了為師這麼久，你就沒有發現，時間在我身上所留下的痕迹嗎？還是說，你一直在欺騙自己，即便發生了什麼端倪，也當做沒有瞧到？痴兒，太過執著，未必是什麼好事啊……」


  「是的，我是發現了一些東西！但是……我不相信！」


  空終於壓抑不住了，他怒吼出聲，震得遠處的樹葉，都瑟瑟作響，嘩嘩直掉：「師父，既然長生之術不存在，那師兄弟們所修鍊的『仙道』，還有我入門時、您所展示的『法相』之力又是什麼東西！要知道，就連才入門三個月的『鄭少也』師弟，都獲傳仙法了啊！難道說，就因為我來歷不明，是從海而至，您便不願意傳我大道、讓我也獲得長生久視的能力嗎！」


  「我確實沒有傳你『仙道』，但你就真的沒有去嘗試偷學嗎？」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見得原本自己最滿意的弟子這樣激動，菩提搖了搖頭，他伸手撫摸著空的頭頂，聲音輕和無比：「這句話，應當出現在數百年之後才對！我現在便拿出來用，實在不好。但其中確實蘊含了『仙道』的最高法門、不傳之秘，用來描述，實在再恰當不過了。空，既然你尚對我有所疑問，那麼，我就為你展示一番吧——對你而言，『仙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言畢，菩提的手上，嗡嗡出聲，一層七彩的熒光，包裹住了他的手掌。


  自己會死！


  在這一刻，空的眼睛瞪大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怖感，侵襲了他的內心。


  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的身軀，卻無法動彈半分，彷彿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一般！

  這種感覺，曾經，他在偷學師兄們所修鍊的『仙道』時，也曾出現過，只是沒這般強烈！


  原本，他認為這是因為師兄們刻意藏私，隱瞞了一些重要的地方，沒有傳他真正大道。


  但現在看來，其中卻是另有隱情！絕非那些裝作未見，偷偷傳他『仙道』的師兄之過。


  「如何？」


  手掌一沾即收，上面附著的光芒也隨之黯淡。


  菩提輕撫自己的雪白長須，臉上的表情不變：「到了現在，你還在怨我未傳你『仙道』？」


  「我的體質，並不適合修鍊『仙道』嗎……」


  空的面色蒼白如紙：「難怪，我盡心儘力服侍師父，您也不傳我神法……」


  「哈哈，搞了半天，還惡了師父，結果卻是我自己的問題嗎……」


  他捂著頭，慘笑道：「難道，我真的會同那隻老猿一般，化為一堆白骨？」


  空這聲音凄厲無比，好似杜鵑啼血，方圓數里清晰可聞，讓人聽了難過無比。


  「痴兒……」


  見得他這樣哀傷，菩提臉上淡淡的笑意褪去。


  他輕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空：「你可知道，那日我為何收你為徒？」


  「難道不是因為弟子在斜月三星洞前跪了三個日夜，精誠所至嗎？」


  雖然心裡難過，可師父的問題，終究是要回答的，空強忍著悲傷，如此說道。


  「在斜月三星洞前跪拜三個日夜，精誠所至，就能入我門下？」


  菩提臉色凝重了起來，反問道：「那為何半年前，有一求道者在我門下跪了七個日夜未曾動彈，整個人都陷入瀕死之境，我也沒有收他為徒，許他進入斜月三星洞呢？」


  空答的很快：「想來是他資質不行罷！」


  「他的資質不行？嘿，他可是天生道體，生命力遠超尋常人等啊！」


  菩提道：「再說了，即使他的資質不行，那你的資質，又何曾好到哪裡去呢？」


  「這……」


  聞得此言，空沉默了。


  是啊，若資質不行便不能入門，那麼，為何自己會站在這裡？


  「你可還記得，那日入門大典時，我所展示的『法相』之力？」


  見他無言以對。菩提也不步步緊逼，在吐出一口白氣后，又換了一個問題。


  「師父神通，弟子自然記得！」


  空顯得有幾分激動，若不是那日瞧見了菩提的大能，他又怎會甘心誠懇服侍對方三年！


  自己可是親眼所見，飛劍起舞，斬了數十步外的一具木偶。


  「其實，那『法相』的能力是真的……」


  菩提的話，讓空鬆了一口氣，心中的擔憂稍微放下些許。


  可是，在下一刻，他的話語卻是一變：「但是，那並不能讓我長生久視……」


  「你所求之物，我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菩提看著空，變得有些低落，這個樣子，他從未在弟子前展現過：「但是，我無法給你。」


  「按道經上所記，『仙道』修練到最高境界，會有天劫降臨……」


  「或是雷電劈打、或是無火自然、或是肉體自解……」


  「人體就是一個『場』，與天地是一個『場』，當兩者相斥時，便會發生這樣的事！」


  「順行成人，逆行成仙，凡人要覬覦天道，又怎麼不付出代價？」


  「包括為師的師父與師兄在內，許多『仙道』的修鍊者，便是倒在了這一關上……」


  「但是，二十年前，在一次僥倖的機會下，為師卻是渡過了天劫，仙道有成，多了不少異能。」


  「但饒是如此，為師也守不住精.關性命，隨著流逝，肉體也在緩慢衰老、腐化……」


  「現在想來，人類想要長生久視，實在是可笑！這天下，又怎會有長生不滅之人啊！」


  「空，你的體質同常人有別，並不適合修鍊『仙道』!」


  菩提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想了想，還是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了：「但我今天找你來，卻是為了告訴你，若你想獲得『法相』的能力，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有了『法相』傍身，這天下之大，你皆可去得。你的人生，同我這窩在山洞中的老頭子不同，想必會過的十分精彩。」


  「『法相』之力，不是得修鍊『仙道』，達到最高境界才有嗎？」


  空聽得他的話，眉頭大皺：「難道師父有辦法讓我跳過修鍊的關卡，直指大道？」


  「本來，為師是沒有辦法的……但在十年前，我雲遊天下之時，卻是得獲少量西方金精與首山之銅，費盡辛苦鑄就了一柄法劍，即是你在收徒大典上劍我『法相』所駕馭的那一柄！只要你捨棄生死，以其自戮，勘破生死迷障，即可同我一樣，擁有『法相』的能力，超越凡人！」


  「無需修習『仙道』，經過九死一生的天劫，只需用劍自戮重生，即可擁有『法相』？」


  唾手可得的能力，讓空愣住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菩提道：「為師可曾欺騙過你，法劍就在講堂處，你可自行取來。」


  「聽起來不錯……」


  「但是，我拒絕！」


  「你說什麼？」


  空的話，首次，讓菩提失態了。


  「我說，我拒絕！」


  見菩提一臉的不理解，空沉聲道：「我來拜師，只為長生久視，而非法力！以師父所鑄之法劍自戮，自然有機會獲得常人夢寐以求的『法相』之力，但一旦失敗，後果我承受不起！自在花果山上，見到那隻老猿死去時起，我便在心裡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去！法力強如師父你又如何？掌握天下又如何？百年之後，終究是一杯黃土。我在斜月三星洞中忍著自己的饑渴，不去吃血食，而是食那些難以下咽的山果，正是為了與『道』更近一步！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的比誰都好，我要活的比誰都久！即使這天地不在，我也要活下去，直至永遠！」


  「你這潑猴，我卻是小看了你……」


  見他這樣，菩提愣住了，許久之後，他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恭喜你，通過了考驗，我真沒想到，你向道之心如此堅定！」


  「看來，今日今時，我不傳你仙法，你怕是要破山門而去，另投他處了！」


  「罷了、罷了！就讓老道做一次罪人吧！這樣，至少我不會被捲入那個『漩渦』之中……」


  「師父！」


  聞得此言，空眼睛瞪得老圓，激動萬分。


  難道說，師父之前是在考驗自己，他真的擁有長生不老之術，只是不輕易傳人？

  「空，你可曾記得，一百三十六天前，為師曾在講堂上說過什麼嗎？」


  見他如此激動，菩提又恢復了那一絲笑容：「需要我提醒嗎？」


  「無需！我自是記得的。」


  空直接道：「那日師父穿著一身青色道袍，卻是在台上講了兩個時辰有餘，話是『仙道』修到極致，會生出『心血來潮』之異能，能見未來之事，趨利避害，若無此能力，遇到天劫加身，斷然沒有生存之理。也只有這等人，才有升仙了道之能。師父你便屬此列真仙！」


  「對。」


  菩提微微眯起眼睛：「但我說的，有一點確實錯了！『心血來潮』能見未來不假，但也只是針對自己和與自己有關者的未來，且模糊不清，只得大概。那日，你得那樵夫指點，拜在我斜月三星洞山門前乞求時，我在靜室內，便是瞧見了自己的未來！我清楚的知道，若是收了你為徒，必定後患無窮。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命令『風鈴』打開大門，放你入門……」


  「那為何師父後來卻改了主意，開了山門，收我為徒？」


  空十分不解：「既然我入門之後，會給師父帶來大火，那您該當逐我下山才是。」


  「你可知道我的法相叫做什麼？」


  菩提嘆了一口氣：「其名天生，換做『眾妙之門』，可視時間為長河，觀千百年前後之事。配合『心血來潮』的能力，當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而你，正是我在時間長河上所看到的一個漩渦，也是未來百年內最大的一個漩渦！本來，我不欲收你為徒，怕被捲入其中。但是後來，我卻被『風鈴』那小丫頭求肯數日，給說服了，改了主意。或許，也有我惻隱之心犯了的原因在內……想當初我尋仙訪道之時，與你何其相似啊！真是可笑，硬了一輩子、本該一直硬下去的心腸，偏偏卻在最後軟了。不過這樣也好，將你收入門下，好好教化三年，即便你今後得了神通，攪起風風雨雨，想來，我也可以置身事外，不被捲入漩渦之中……」


  「師父放心，弟子必定收斂野性，不會讓您為難。」


  見他這樣說，空連忙道：「還請老師授我仙法，一了空的夙願啊！」


  「我沒有騙你，這世上，就沒有人能夠長生不死……」


  菩提道：「即使像我一般，將『仙道』修至登峰造極，也是一樣。」


  「怎會如此……」


  空身形劇震，心中彷彿燃燒著一把火，一把不甘的火。


  「當然，我說的是人類無法永生……」


  菩提話鋒一轉：「像你這樣，不是人類之屬者，自然不受此束縛！」


  「我不是人類？」


  空皺了皺眉：「可我與其他人並無什麼不同啊！師父，難道你想說我是猴子？」


  「猴子？嘿，石中所出的你，又怎會是那種下等生物！」


  雙手抱住空的頭，死死盯著他的眼睛，菩提認真道：「你不是人，從來都不是！你是神！你是神的末裔啊！數千年前，這個世界，由神族統治著。他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任意奴役著人類，若不是『仙道』的出現，人們將其消滅，現今大地上，怎會是這般人道昌盛的景象？」


  「是的，你還未發現嗎？時間，從未在你身上留下過任何痕迹啊！」


  深深吸了一口氣，菩提接著說道：「從你來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擁有那些神族的血！你無法修鍊『仙道』的原因，也正在這裡面。據典籍記載，『金烏』和『仙道』都是神族最大的剋星！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你對陽光沒什麼畏懼、只是厭惡。但是，『仙道』與你的身體排斥，會對你造成傷害，正是為此！知道我為何要考驗你嗎？不測試出，你是否真的擁有向道之心，我又怎敢告訴你真相？人類對你而言，只不過是食物罷了！你擁有神族的不死之身，光陰，可不會再是敵人！若是你得了真法，又反過來弒師，我又能怎麼辦？」


  「我原來不是人類、更不是猴子、而是天生地養的神族嗎……」


  像是被打擊到了，空喃喃自語：「我不會死、我不會死、原來我不會死！」


  「是啊，你不會死……」


  菩提看著空，眼神複雜。


  雖然『神族』和人類是敵人，可是，空卻是他的弟子。


  「既然你不想獲得『法相』之力，那麼，我就傳你另一門本領吧！」


  「也不能說是傳，畢竟，這是我通過『眾妙之門』，在未來的你身上所見到的。」


  「其名——」


  「筋斗雲！」


  「天罡七十二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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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神殊途，自今日之後，你將不再是我斜月三星洞的弟子，而我，須菩提，也不再是你的師父！現已破曉，你便獨自下山去吧……以後的日子裡，無論你遭受了怎樣的苦難，無論你惹了怎樣的大禍，都不要來找我，亦不許說出我的名字，否則，我自會清理門戶！」


  「師父……」


  「你聽不懂嗎？給我滾！」


  一聲怒喝，卻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內。


  瞧著山下漸漸遠去、時不時回首眺望的身影，菩提閉上了眼睛。


  他的眼角，有些濕潤。


  希望……空可以渡過那重重劫難，找到自己的使命吧！


  眾妙之門消耗壽命三載於時間長河所探知，最開始的災厄，名為『天庭』！

  一個潛伏在楚地已有三十年之久的巨大組織……


  （ps1：jojo版本西遊記估計還有兩章，背.景腦洞要交代全，大家見諒。）

  （ps2：風之流法（筋斗雲），白銀級下位，由空自身肉體極限控制誕生的飛翔異能，使用后雙足指尖將會伸出空氣管，自體內噴出肺部儲存的高度壓縮空氣，整個人以翻滾狀飛行，時速最高可達到120公里/小時。對使用者肉身會造成極大負擔，非空這等強者無法使用。）

  （ps3：天罡七十二變，無評級，基於空可以任意控制己身細胞意識而誕生的異能，可以將身體的全部或者部分任意變化為另一種生物，前提是自己能夠理解對方的身體結構，每次使用都將極大的消耗己身體力，對過於巨大或者過於微小的生物，無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