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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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剛破曉,趙氏就被一輛普普通通的青帷馬車靜悄悄地送出了府。
南宮府上,隻有南宮晟兩兄妹前來送行,他們倆全都是一夜未眠,雖然知道趙氏在這件事上做得實在太錯了,但是,趙氏畢竟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又如何能夠對她冷漠到坐視不理呢。
目送著青帷馬車馳出南宮府,南宮晟把妹妹回了內院,兄妹倆一路上靜默了很久,見南宮琤臉色泛白,南宮晟忍不住勸慰著說道:“妹妹,你不要太內疚了,大夫也說娘臉上的傷沒有大礙,娘也沒怪你。”
南宮琤心中難受,低著頭,沒有說話。
南宮晟歎了口氣說道:“妹妹,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哥哥……”南宮琤猶豫了一下,她本想問什麽時候可以把娘親接回來,但嘴唇動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問出口。
南宮晟把她送到了二門,再次叮囑她要好好休息,這才轉身離開。
南宮晟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徑直來到馬廄,騎上一匹馬,從角門悄悄地出了門。
南宮晟一路策馬疾馳,清晨的王都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來到了平陽侯府。
平陽侯府的青石牆足有丈把高,朱紅大門,門前安放著兩座巨大的石獅子,氣勢不凡。
南宮晟利落地下馬,敲開了平陽侯府的一側角門。
接過南宮晟遞來的拜帖,侯府的門房立即進府稟報去了……
沒過多久,角門就再一次被打開,一個相貌清秀、穿戴不俗的丫鬟麵帶微笑地把南宮晟迎到了待客的正廳,而他的馬則被小廝帶去安置。
正廳主位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身著竹青色繡銀蟒的圓領袍子的中年人,他相貌堂堂,威儀不凡,眸中的精光被極好的掩飾而去,隻流露出幾分高深莫測。
他身邊坐著一通體貴氣的美貌婦人,容貌與明月郡主曲葭月有四五分相似。
南宮晟連忙向座上兩位作揖行禮:“晚輩南宮晟見過平陽侯、平陽侯夫人。”
平陽侯夫人沒有說話,用一種饒有興趣的眼神打量著南宮晟,隻見他身穿一件月白色的雲紋團花湖綢直裰,身形挺拔如鬆,氣質溫潤。
果然是一名翩翩佳公子。
平陽侯夫人不由想起女兒曾對她說起這南宮家的大公子是如何俊朗好看,如何如何優雅斯文,如何如何品德高潔……起先,平陽侯夫人還不以為然,隻是為了愛女才勉強接受,但如今這親眼一看,還頗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感覺……
“南宮公子免禮。”平陽侯客氣地抬手道,“還請上座。”
南宮晟又施了一禮,嚴肅地說道:“謝侯爺,不過今日晚輩冒昧前來,是特意來向二位請罪的。”
“南宮公子此話何意?”平陽侯夫人忍不住問道。
“晚輩昨晚方從家母口中得知,原來侯爺、侯夫人有意為晚輩‘保媒’。”南宮晟故意用“保媒”而不是“結親”就是想給平陽侯夫婦和明月郡主留一分臉麵。畢竟此事是他母親行事不妥所致,平陽侯府並無過錯,他也不想平白結仇。
南宮晟的姿態又放低了一分,說道:“不瞞侯爺、夫人,晚輩自小由家父作主定有一門親事。隻能辜負兩位的美意了。”頓了一頓後,他含蓄地又補充了一句,“對於這門親事,家父和晚輩都甚為滿意。”
原本還算麵若春風的平陽侯夫婦頓時臉色一沉,他們這算是聽明白了南宮晟的來意,南宮晟是有婚約在身的,而且這門親事是由南宮秦做主,他們父子都很滿意……既然沒提南宮大夫人,那是說南宮大夫人趙氏不大滿意。
平陽侯夫人壓仰起怒火,她都特意請了自家大嫂前去南宮府試探,一切都說得好好的,如今這南宮晟竟跑來如此侮辱他們平陽侯府!趙氏這是在耍著她玩嗎?是不把平陽侯府看在眼裏嗎?
平陽侯畢竟比其夫人老辣許多,麵色很快恢複如常,毫無芥蒂地笑道:“原來如此,也怪本侯和夫人沒有事先打探清楚。”
“侯爺寬厚,晚輩不甚感激。”南宮晟又再次恭敬地作揖。無論如何,這一次,總是他們南宮府的錯!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多說了,平陽侯很快就端茶送客,直到踏出平陽侯府那一刻,南宮晟才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這件事都必須要了結的,早一日了結,對於平陽侯府而言,好歹也能挽回些顏麵。而且這樣的事,由父親出麵,隻會落實了南宮家背棄婚約,“一郞二許”,南宮家丟不起這個臉,而由自己來澄清此事,可以盡可把的把事情壓在“誤會”上頭……
南宮晟的心情舒展了一些,隨後他上馬,向趙氏所乘坐的青帷馬車追趕而去。
……
當南宮玥得知南宮晟親自前往平陽侯府說明一切,並送護趙氏前往圓覺寺時候,她正在榮安堂。
由於圓覺寺遠在西山,一來一回的,今夜肯定回不來,因此,南宮秦特意來向蘇氏稟報一聲,讓她不用擔心。南宮玥偷偷地向柳青清眨了眨眼睛,就見她的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就如同朝霞一般美豔芳華。
柳青清微微低垂著頭,不去看南宮玥戲謔的眼神,她的心中暖暖的,沒有想到,南宮晟竟然會做到如此地步。昨日的那場鬧劇後,她真的很是心灰意冷,本來還和哥哥商量著是不是租個小院子,搬出南宮府,但是,現在,在親眼看著南宮晟為他們的親事所做的努力後,她便覺得自己不應該退縮。
雖然是父母之命,雖然趙氏鬧出的這些事讓她寒心,但是,那與她有婚約的是南宮晟,隻這一點,就夠了。趙氏不喜歡她也沒有關係,她會做到為人媳該做的一切,絕不會有任何詬病……
柳青清眉眼含笑,她的心就好似雨過天晴一般,清澈透亮。
南宮玥留意著她的神情,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她原本擔心柳青清會因為趙氏的所作所為,而排斥這樁親事,總覺著這樣對南宮晟實在太可惜了,現在這樣很好,柳青清果然是個心性堅韌的姑娘,而她這些日子裏所表現出來,也足以擔當起南宮家下一代的宗婦。
南宮玥現在就期待著她能夠趕緊進門,幫著娘親主持中饋。
雖說娘親現在掌了南宮府中饋事宜,但南宮家的家風已經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娘親這種軟綿的性子一時半會兒肯定撐不起來。一想到這個,南宮玥就有些頭痛。
陪著蘇氏說了一會兒話,從榮安堂出來後,林氏便拿著蘇氏剛剛交給她的對牌,去花廳理事。南宮玥想了想,挽上了林氏的手臂,眉眼彎彎地說道:“娘親,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林氏被她粘得心裏甜蜜蜜的,聽到這一請求,本能就不願意拒絕,心裏想著讓玥姐兒早些學著管家,等以後出嫁時不容易手忙腳亂,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其實林氏心裏也有些發虛,她打從出嫁前就沒想過自己會有一日要主持南宮府的中饋。一直以來,最多也隻是給趙氏打打下手而已,現在突然把這個大個府全權交在她的手裏,林氏也生怕自己會搞砸了,有女兒跟著,讓她莫名的安心了不少。
來到花廳,管事嬤嬤們全都到了。
盡管她們知道這位二夫人性子軟綿,但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們也生怕會燒到自己的身上。當林氏和南宮玥走進花廳的時候,全都起身相迎,目光不由地看向了跟在林氏身後的南宮玥。
林氏走到主位坐下,南宮玥則順勢站在了她的身側。
“見過二夫人,見過三姑娘。”
“免禮。”
管事嬤嬤們起身,不由地看著南宮玥,隻見她唇角含笑,似是帶著這個年紀所有的天真,但是,就憑她是皇上親封的縣主,她們就小敢有任何的小覷。管事嬤嬤們都是人精,見二夫人主掌中饋的第一天,就由三姑娘陪著來,顯然是為了給二夫人立威了。
管事嬤嬤們立刻老實了起來,哪怕原本還存著一分觀望的心態,此刻也不敢太過放肆。
林氏幫著趙氏打過一陣子下手,依樣學樣,倒也沒出什麽紕漏。南宮玥也知道,娘親才剛剛接手中饋,有些事需要徐徐圖之。而現在,隻要壓得她們老實就行!
南宮玥含笑地看著,見林氏稍稍告一段落,才說道:“娘親,昨日那個守二門的婆子,您說今日來處置的。”
林氏想了起來,那個守二門的婆子私自離開,以至給了趙子昂可趁之機,差點壞了府裏姑娘們的名聲,這樣的事情絕不能姑息。
林氏吩咐了一聲,很快,就有人把那個姓王的婆子帶了進來。那婆子受了不少的驚嚇,一進花廳便跪伏了下來,一邊嗑頭,一邊哭喊著:“二夫人饒命,奴婢知錯了,二夫人……”
林氏本就容易心軟,見狀有些說不出要罰的話來,就見南宮玥含笑地開口道:“管著人事的管事嬤嬤是誰?”她的聲音清脆,臉上帶著盈盈笑意,看起來隻是好奇一問而已,就見一個嬤嬤走了上來,說道,“稟三姑娘,是奴婢,奴婢姓孫。”
南宮玥臉色未變地看著她,問道:“她是你手下的?”
孫嬤嬤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婆子,她管著府裏的人事,這是份美差,若是想要個好的活兒,都會帶著一些東西來孝敬她,至於這王婆子,她記得好像是孝敬了自己五錢銀子。
這種事想撇也撇不掉,孫嬤嬤躬身應道:“是的。”
“二門一般有幾人守著。”
“有四人。”孫嬤嬤以為這位三姑娘隻是來學著管事,耐心地回答道,“每兩人一組,每六個時辰輪班。”
南宮玥繼續問道:“那為何初十那晚,會因為王婆子離開一會兒,就使得二門無人了呢?”
“這……”孫嬤嬤有些語塞,規矩是二門必須留兩個人,但規矩是規矩,她也不能總盯著吧?
南宮玥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婆子,聲音柔和地好似溪水一般,“王婆子。”
王婆子深深地俯下頭,“三姑娘……”
南宮玥直截了當地問道:“那日晚上和你一同守二門的是誰?她去了哪兒?”
“……”
“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不願意說也就罷了,那就由你一人擔著所有的責任。按家規也不過就是被打頓板子發賣而已。”南宮玥的聲音平靜,仿佛王婆子說與不說都與自己無關似的。
王婆子有些發抖,打頓板子發賣聽起來不嚴重,但她可是家生子啊,她一家上下都在南宮府裏,若她被發賣,豈不是要骨肉分離?
“三姑娘……”王婆子終於抗不住了,說道,“和老奴一起的是周婆子,她那裏夜裏多喝了幾口酒,到下半夜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
“孫嬤嬤?”
南宮玥的聲音雖然不響,但還是讓孫嬤嬤心頭一顫,忙說道:“三姑娘,奴婢一時失查……”
“孫嬤嬤,你是不是覺著我太強人所難了呢。”南宮玥唇角微揚著說道,“府裏這麽多人,都讓你一一管著,你也管不過來。現在也不過是出了些小紕漏而已,我還追著不放。”
孫嬤嬤確實是這麽想的,但口中還是說道:“奴婢不敢。”
南宮玥扭頭向著林氏,一臉無奈地說道:“娘親,玥兒都不知道,咱們府居然變得像篩子一樣。這二門留著還有什麽用呢……”
“確實如此。”林氏後怕地點點頭,這二門之門乃是內宅,要是能任由外男隨意進出,這府裏姑娘的名聲也全毀了。這件事必須得罰,隻是要怎麽罰是個問題。
“娘親。”南宮玥不緊不慢地說道,“玥兒瞧這孫嬤嬤管著府裏的人事實在太辛苦了,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給她一份恩典,放她出去好好頤養天年吧。”
林氏想著,點點頭道:“這樣也好……”
“二夫人,三姑娘!”孫嬤嬤大急,她可沒想到,她們也不由自己解釋一句,就這麽三言兩語的就決定了下來,忙說道,“奴婢有錯,奴婢以後一定好好盯著二門,再不會出任何岔子。”
“孫嬤嬤以為這僅僅隻是二門的事?”南宮玥似笑非笑地說道,“事到如今嬤嬤還沒弄明白自己錯在哪兒,看來真得是事情太多,以至分不清主次了。”
“奴婢、奴婢知錯!”
南宮玥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卻如一把重錘狠狠地落在孫嬤嬤的心上。的確,這不僅僅是二門的問題,甚至涉及到府裏的方方麵麵,若人事不清,府裏又豈能安定。
“求二夫人,三姑娘再給奴婢一個機會。”
“娘親。”南宮玥看著林氏,似是在等她決斷,但暗地裏卻向她微微點了下頭,林氏看懂了女兒的意思,說道,“孫嬤嬤,既然如此,我就給十日來整頓,若是十日後,依然不能讓我滿意……”
林氏的話音未盡,但意思還是很明確的,南宮玥的這麽一番連敲打帶,把孫嬤嬤的銳氣也幾乎磨沒了,她忙應承道:“奴婢一定不會讓二夫人失望的!”
南宮玥微微垂眸,現在撤掉孫嬤嬤並不明智,反而會給府裏一種林氏想安插心腹的感覺,而使得人心浮動。再加上府裏人事本就是一件涉及麵很廣的差事,隨隨便便安排一個人上去,短時間內也很難上手,倒不如讓孫嬤嬤繼續接手,隻要她足夠服貼。
林氏微微頜首,又道:“王婆子,稍後你自己去領十板子,罰三個月的月錢,繼續在二門留用。至於周婆子,也不用打了,孫嬤嬤,你去找個人牙子來領走吧。”
孫嬤嬤忙應道:“是!”
“還有那個在柳姑娘院子裏伺候的小丫鬟春曉。”林氏雖有些不忍,但還是強硬道,“灌一碗熱油,也讓人牙子一起領走。”和王婆子所犯的錯相比,這春曉盜走主子的荷包給外男,絕對是不可饒恕的罪過!灌碗熱油再發賣,也是防她在外麵胡言亂語,敗壞了府裏姑娘的名聲。
管事嬤嬤們不由全都心中一凜,她們並不知曉昨日在榮安堂的那場鬧劇,讓她們心驚的是,一向溫和的二夫人竟也會如此果斷,再加上又有身為堂堂縣主的三姑娘撐腰,這府裏的風向恐怕要變了……
先立了威,接下來就順暢了許多,隻府裏的事務實在有些繁瑣,直到盡數處理完,已經到了午膳時間,於是,南宮玥又陪著林氏用了午膳,這才回了自己的墨竹院。
一進院門,就看到百卉守在房門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好像是在求助,又好像是欲哭無淚的樣子。這個眼神似乎依稀有些眼熟……
南宮玥心裏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就見百卉上前低聲在南宮玥的耳邊說了一句……
南宮玥眼角一抽,但還是若無其事地進了房,房間裏空蕩蕩的,一個丫鬟也不在,挑簾走入內室後,她一眼就尋到了目標。
蕭奕笑眯眯地依靠在窗邊她慣常愛坐的位置上,拿著她的醫書,似乎很是津津有味地翻閱著。
南宮玥無力地扶了扶額頭,他還真是跟貓一樣,就知道得寸進尺!以前趁著天黑來,她也已經不說什麽了,可是現在這大白天的……他們南宮府的護衛真的有這麽差勁嗎?
蕭奕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南宮玥的無力,在她挑簾的那一刻,已經抬起頭來,反客為主地衝她招了招手:“臭丫頭,快來這裏坐。”頓了頓後,還抱怨了起來,“你可總算回來了。我都等你快半個時辰了,你再不來,我都要睡著了。”
南宮玥很幹脆的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已經對他突然出現一點兒也不驚訝了,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好習慣。
蕭奕殷勤地端過去一杯溫水,看她一口氣喝完後,笑眯眯地說道:“臭丫頭,我帶去去看場‘好戲’吧。”他故意在“好戲”兩個字上加重音,顯得意味深長。
“好戲?”南宮玥感興趣地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仿佛在一根羽毛在他心中拂過。蕭奕臉頰微紅,他掩飾地輕咳了兩聲,說道,“是啊,你一定會喜歡的!”
南宮玥猶豫了一下,理智告訴她,大白天的,這樣跟著蕭奕出去,並不妥當。可是,她這些日子來煩悶的事實在有些多了,她也想偶爾能夠出格一次。
隻是,要怎麽出去呢?
正想著,就見蕭奕從身後取出一個包袱,放到案上,往南宮玥這邊推了推:“你快看看!”
南宮玥好奇地接了過來,解開包袱,裏麵竟赫然是一套……
男裝?
月白的袍身上織出精致的雲紋,寶藍色的滾邊上繡著同色的月牙,還配了一條鑲金雲雀紋玉帶板,已經不止是精致,而是價值不菲了。
蕭奕如此精心準備了一番,倒是讓南宮玥對他所說的“好戲”越發好奇了。
南宮玥決定了!
她揚唇一笑,眉眼彎彎地說道:“好!”
這個“好”字讓蕭奕心中一喜,他隻覺神清氣爽,所有的忐忑一掃而光。
南宮玥抱起了衣服,說道:“你且等等。”她沒有叫意梅進屋,而是直接去了屏風後。
窸窸窣窣的著衣聲很快傳來,蕭奕背對著屏風,不敢去想象那個畫麵,臉頰不由的又紅了一分。
很快,南宮玥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她麵如冠玉,明眸秀眉,手中還拿了一把折扇,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蕭奕一時間都看呆了,以前隻覺著臭丫頭穿什麽衣裳都好看,沒想到,穿男裝更好看……怎麽辦?他都不想帶出去了!
南宮玥把意梅和百卉兩個叫了進來,兩個丫鬟一進屋,直接就傻了眼,瞪大著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南宮玥淡定地吩咐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們倆幫我打個掩護。”
意梅快哭出來了,說道:“三姑娘,您要這樣出去啊……”她狠狠地瞪著蕭奕,覺得是他把自己溫柔賢淑的三姑娘帶壞了。
“娘親知道我在午睡,一時半會兒不會來找我的。”南宮玥用手中的折扇挑起了意梅的下巴,調笑著說道,“你乖乖在這裏等我回來。”
意梅羞憤地跺了跺腳,“三姑娘!”
蕭奕在一邊猛鼓掌,“臭丫頭,你這紈絝子弟的樣子扮得帥極了!”
百卉看著蕭奕那毫無底線的樣子,心裏暗暗覺著,就算自家姑娘哪天無聊想放火,他也一定會幫忙遞火折的!
“臭丫頭,我們走吧!”
“好。”
意梅和百卉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姑娘跟著蕭奕一起從窗戶爬了出去,心裏寫滿了“絕望”。
南宮玥跟著蕭奕體驗了一把飛簷走壁的滋味,心裏也算是明白他怎麽能夠隨時溜進南宮府的。連帶著自己這麽個累贅,他都能出入自由,更不用提他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了……
躍過外牆,便是南宮府的後街,一條空蕩蕩的小巷子裏,越影和白雪兩匹馬正無聊的在那裏踱著步子,它們竟然都還認得南宮玥,一見到她,就先後湊過來,親熱地在她的手臂上直蹭。
南宮玥開心地撫著兩匹馬的鬃毛,各喂了一顆麥芽糖後,這才翻身躍上了白雪的馬背,和蕭奕並騎而行。
蕭奕帶著南宮玥去了王都另一家很有名的酒樓——醉仙居,這醉仙居的名聲雖不如歸元閣顯赫,但是歸元閣從不接待沒有身份的平民、商戶,相比下,醉仙居的門檻就低多了,隻要有銀子,哪怕是一個看來穿得破破爛爛的乞丐,醉仙居也會奉為上賓。
蕭奕顯得是這裏的常客,一見到他,掌櫃就親自迎了進來,先是命小二把兩匹馬帶下去喂些上好的豆子,自己則領著他們倆上了二樓的包廂。
兩人鄰桌坐下,很快就有小二送上了茶水和點心,這茶是江南的碧螺春,點心也是醉仙居的招牌,在整個王都都是出了名的。
南宮玥每樣都小嚐了幾口,滋味確實不錯。
見她吃得愉快,蕭奕的心情好極了,說道:“一會兒我讓小二每樣打包一份回去給阿昕吧。”
“好啊。”南宮玥欣然點頭,絲毫不掩飾眼中的笑意。
蕭奕頓覺自己實在是太英明了,想讓臭丫頭開心,果然還是應該先討好阿昕!才一會兒工夫,他的心裏就有了無數個主意。
滿足的吃完了手上的點心,又喝了口清茶,南宮玥終於還是記起了出來的目的,問道:“好戲在哪兒?”
對哦……蕭奕隻顧著看她吃東西了,差點也忘了正事。他推開了臨街的窗,說道:“臭丫頭,你看外麵。”
南宮玥聞言,探頭向窗外看去,隻見在酒樓的對麵是一家綢緞鋪子,隻是這間鋪子的門正緊合著,與這熱鬧的大街有些不太相襯。
綢緞鋪子……南宮玥記起,那個自首說打了呂珩並把他掛到牆壁上的“凶犯”就是一家綢緞鋪子的老板,莫非……
南宮玥向蕭奕看了一眼,蕭奕一眼就看透的她的念頭,笑眯眯地說道:“就是他。昨日,在詠陽大長公主的要求下,那張舒已經被放京兆衙門給放了回來。”
南宮玥用手撐著下巴,一雙美眸光采四溢,根本不用問,她也知道,張舒會被放出來鐵定是蕭奕做了什麽手腳,她現在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越發的感興趣了。
砰!
對方的綢緞鋪子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個身著暗青色長袍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從裏麵跑了出來,就見他上臂滲血,似乎被什麽利器砍過,鮮紅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滑落下來,看得有些讓人觸目驚心。
南宮玥一驚,身為醫者,她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在自己麵前這樣滴血不止。
南宮玥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蕭奕,就見他向自己擺了擺手指。
南宮玥莫名地安下心來,繼續往外看去,又有兩個持劍的男子從裏麵奔出來,他們的劍上正沾著鮮血,並毫不猶豫地向那受傷男子揮砍了過去。
大街上頓時亂作了一團,行人驚恐避讓,發出了陣陣驚叫。
受傷男子腳下踉蹌地奪路狂奔。
這時,醉仙居的門口正停著一輛樣式普通的馬車,一個老婦人在一個少年的攙扶下從馬車上走下來,受傷男子一邊奔跑還一邊不忘驚慌地回頭去看,一時不查竟直接向著老婦人撞了過去,還沒等撞到人,就腳下一崴,摔倒在地,而與此同時,兩個持劍男子也追了過來,他們絲毫不顧忌這裏還有別人,揮劍就斬。
“大膽!”
老婦人目光一凜,她猛一抬手,以不可思議地速度緊緊地拽住了男子持劍的手臂,緊接著便有四個護衛飛奔上前,擋在了老婦人身前。
“殿……老夫人!”
護衛的首領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就這眨眼間的工夫,竟出了這檔子事,要是殿下有個閃失,他們就萬死不辭了。
護衛們身手極佳,三兩下就控製住了場麵,其中一個護衛一腳踢向那兩人的膝蓋內側,就聽“撲通撲通——”兩聲,兩人被踢得跪倒在地,隨即便有兩把劍抵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受傷男子巍巍顫顫地站了起來,他低垂著頭,虛弱地拱手道:“謝謝老夫人救命之恩。隻是,這些人的主子來頭太大,在下恐連累了老夫人,望老夫人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老婦人看了他一眼,她雖頭發已花白,但依然挺直著背,無論是舉止還是說話,都充滿了威嚴,帶著一種逼人的貴氣,“光天化日,皇城腳下,竟然有如此凶徒,豈能不理!”她說著指著其中一個護衛道,“你!去把京兆府尹給我叫過來,我倒要問問,這王都的風氣是不是已經變成了這般!”
“是!”
那個護衛領命而去,那老婦人這才問道:“看來,你是知道他們是誰了?”
受傷男子猶豫著抬起頭說道:“老夫人,他們……”
“說!”
老婦人目光微凜的看著他,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姿態,而這時,就聽她身邊的少年輕“咦”了一聲,他盯著那個男子,說道:“祖母,是他!就是您進王都那日,衝撞了您車駕的那個叫張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