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相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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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奕看了幾張帖子後,就不耐煩看下去。
與人寒暄往來,是一件費神的事,現在他的臭丫頭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養好身子。
他把那些帖子又疊在了一起,打算再扔還給百卉,這一回,南宮玥快了一步,她揮了揮手,示意百卉退下。
“阿奕,”她對著蕭奕甜甜一笑,柔聲道,“我真的沒事了!”
蕭奕不為所動。
南宮玥握住他的一隻手,繼續撒嬌道:“再說了,我回來駱越城也好些天了,總不能一直避而不見吧?”很多消息都可以從內宅女眷的往來間才能探出些端倪來,她若是一直關在府裏,豈不是耳目閉塞?
蕭奕聳聳肩,當然知道南宮玥的意圖,可是對他來說,阿玥是他最重要的人,又不是下屬?!
南宮玥還是不氣餒,晃了晃蕭奕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道:“再說了,父王的婚期將近,有些事也該準備起來了……”她放出了最後的絕招。
說到鎮南王的婚期,蕭奕的臉上總算有了細微的變化,嘴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意有所指地說道:“到時候,就把該了的全都了了。”
這些事拖得也夠久了!
想到剛從孟庭堅的口中審出來的那些事,蕭奕的眸中掠過一道冷芒。
蕭奕一手攬著她的腰身,一手將她的螓首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溫柔地在她發頂上親了一下,長翹的眼睫半垂,不讓她看到他眸中那抹冰冷的殺氣。
殺意不過是一閃而逝。
蕭奕從不沉浸其中。
很快,他就將之拋諸腦後。
他和阿玥在一起,可不想為了那些無謂的人和無謂的事,浪費了兩人相處的時光。
“阿玥,”蕭奕一邊甜膩膩地喚道,一邊繼續垂首去親她的額角,“中秋節你想要什麽禮物?我給你做月餅好不好?”中秋祭月賞月吃月餅,蕭奕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南宮玥卻是眼角一跳,以他的廚藝,那不是給廚房添亂嗎?
她急忙仰起頭道:“阿奕,你剛回駱越城不……唔……”她未盡之言淹沒在他的唇齒之間,守株待兔的獵人早就在等著兔子自己送上門來,親昵地以唇描繪著她的唇形,內室中靜了下來,隻剩下彼此灼熱的呼吸聲和急促的心跳聲……
須臾之後,他才略略移開他的唇,以額抵著她的額,鼻尖幾乎碰到鼻尖,又道:“你剛才說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那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笑得如彎月一般,帶著饜足的歡快,看在南宮玥裏卻好似威脅一般,好像在說,如果她的答案不能讓他滿意的話,他就……
他的嘴唇又往她的貼近了一點,近得仿佛她隻要微微啟唇,嘴唇就會貼上他的。
南宮玥近乎屏息地說道:“明天我們一起做月餅吧。”她從善如流地認慫了。
蕭奕的喉底發出一陣輕笑聲,似乎是歡愉,又似乎有幾分惋惜,嘴唇又貼上了她的……朦朧間,南宮玥似乎隱約聽到他含糊地應了一聲。
等南宮玥把蕭奕哄好了以後,她的嘴唇已經殷紅得好似鮮嫩的草莓一般。
在蕭奕的“監督”下,她又把百卉喚了進來,仔細挑選了五六張帖子,然後蕭奕又嫌棄地剔掉了其中幾張,南宮玥也不敢討價還價,就此選定了三張帖子。
百卉目不斜視地退下了,沉穩利落,目光甚至沒有在南宮玥的嘴唇上停留一瞬……
在小夫妻倆的膩歪中,中秋節來臨了。
一早,王府裏按照舊例給下人們發了賞賜,穿了新衣、得了賞賜的下人們自是喜氣洋洋,走路帶風,王府上下都彌漫著一種濃濃的節日氣息。
唯有碧霄堂的廚房裏氣氛有些詭異。
小廚房的廚娘、丫鬟、婆子大都被趕了出去,隻留下南宮玥、蕭奕在裏頭做月餅,南宮玥絞盡腦汁還是給蕭奕找了揉麵的力氣活,兩人做了好幾籠月餅,給林淨塵、傅雲雁以及方老太爺他們都送了些過去。
這一晚,王府祭了月,又在小花廳裏擺了兩桌家宴,一起賞月、宴飲、聽戲,小小地熱鬧了一番。
中秋之夜眨眼而過,之前閉門謝客的碧霄堂終於有了動靜,世子妃又開始見客了。
一連三天,都有女眷前來拜訪。
第一天登門的是田老夫人,她是來探望南宮玥的,也順便想讓南宮玥幫著勸勸蕭奕。
第二天來的是胡老將軍的夫人和兒媳,胡家和孟家是姻親,孟家出事後,胡家就有些膽戰心驚,唯恐被遷怒,這一次,胡老夫人婆媳就是特意來給自家求情並投誠的。
第三天,安大夫人帶著安三姑娘安知畫來訪。
安知畫今日穿了一件茜紅色灑金芙蓉妝花褙子,三千青絲挽成一個墮馬髻,那似墮非墮的發髻給她在嬌俏之餘增添了一分嫵媚,愛笑的嘴角微微翹起。
三個月不見,安知畫看來比之前又俏麗了一分,就像一朵半待半放的牡丹花,很快就要完全綻放開來。
“見過世子妃。”
安大夫人和安知畫一起給坐在上首的南宮玥福身行禮。
“免禮。”南宮玥受了全禮,這才微微抬了抬手,請安家母女倆坐下。
“多謝世子妃。”安大夫人表麵上不動聲色地謝過,心中卻有些不太痛快:自家的畫姐兒可是未來的鎮南王妃,再過半個月就是世子妃的婆母了,世子妃若是懂規矩,若是真的賢惠識大體,對著自己和女兒怎麽說也該還以半禮才是。
想著,安大夫人眼中閃過一抹不悅,和安知畫一起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了,笑道:“我和畫姐兒聽聞世子妃有喜,是特意來恭賀世子妃的。世子他母親在天之靈若是知道了,一定也會欣慰的。”
安大夫人做出一副表舅母的長輩姿態,然後暗示地看了安知畫一眼,安知畫便開口道:“世子妃,我這幾日親手給小世孫做了一件小肚兜,還望世子妃莫要嫌棄。”
她使了一個手勢後,她的貼身丫鬟立刻捧著一個紅木長盒上前了一步,並打開了長盒,盒中赫然放著一件繡著五毒的大紅色小肚兜。
“多謝畫表妹了。”南宮玥含笑謝過。
一旁的一個圓臉丫鬟上前接過了那紅木長盒,把盒子蓋上,低眉順目地退到了一邊。
見狀,安知畫眸中閃過一抹不悅,卻也沒說什麽。
廳中安靜了一瞬,氣氛有些僵硬。
這時,丫鬟上來了熱茶,安大夫人呷了一口茶,客套地讚了一句:“真是好茶,如此上好的普洱茶恐怕也隻有江南的龍井新茶可以媲美了。”她熱情地說著,“世子妃,我府中正好有些今年的龍井新茶,還是我讓人去江南請許大家過來南疆論琴時,特意捎來的,不如等我回府後,給世子妃也捎上一罐如何?”
安大夫人含笑地看著南宮玥,表麵上是在說茶,其實是故意提起這位許大家。
許大家名為許落錦,她和石清雅是如今大裕最有名的兩位琴藝大家,女兒快要出嫁,為了給女兒長臉,安大夫人費了好大一番心力才把人給請了過來。
南宮玥好琴,自然聽聞過許大家之名,她微挑眉頭,隨口問道:“可是那位許落錦大家?”
安大夫人忙道:“正是。我家畫姐兒平日裏最喜彈琴,所以我才千裏迢迢地請了許大家到府中論琴,也好和各府的閨秀一起親近熱鬧一下,可惜最近外頭人心惶惶的,我下了幾張帖子出去,好幾個府邸都托辭婉拒了……”說著,她微蹙眉頭,露出惋惜之色。
最近為了孟府的事,南疆軍接連搜查和盤問了不少府邸,以致城中風聲鶴唳,連著今年的中秋佳節都沒往年熱鬧……
南宮玥淡淡地一笑,避重就輕地說道:“聽聞許大家琴藝不凡,想必畫表妹受益匪淺。”
“能從許大家那裏學到一二,我已經是獲益良多。”安知畫欠了欠身道。
而安大夫人卻是噎了一下,她今日帶著女兒前來,自然不是單單為了來探望南宮玥,最主要的還是想來打探一下虛實,若是南宮玥順勢表示來安府做客論琴,那就表示,這場風波不會影響到安家。不想南宮玥根本不接自己的話。
安大夫人幹笑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又道:“許大家過幾日就要回江南了,機會難得,不如……”
南宮玥似笑非笑地看著安大夫人,一雙清澈明淨的眼眸仿佛要將她看穿似的,打斷了她道:“表舅母且放心,世子爺有分寸,怎麽都不會誤了父王的大婚!”
廳中迎來第二次沉默,氣氛更為尷尬,安知畫半垂的眼簾下閃過一絲羞惱,雙手用力地絞著帕子。
南宮玥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安大夫人未免有些悻悻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起身和安知畫一起告辭了。
很快,母女倆的馬車就出了碧霄堂。
安知畫在碧霄堂時已經憋了很久了,一出府,就恨恨地咬牙道:“母親,給女兒陪嫁的丫鬟選好了嗎?”
說著,她眸中露出憤恨之色,當初,她也是想對南宮玥示好,偏偏南宮玥敬酒不吃吃罰酒,不但不給自己一點臉麵,還幫著蕭霏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想必她是在忌憚自己。
南宮玥此人心胸狹隘,如此,自己也沒必要再對她折腰。
安大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給了一個安撫的笑容,道:“已經挑了兩個,一個清麗脫俗,知書答禮,便如世子妃一般;另一個嬌媚可人,美豔不可方物。”連她這女人見了都動心,更別說那些男人了,哪個男人不偷腥!
“世子妃有了身孕,世子爺的身邊卻連個侍妾都沒有,真真是不賢!”安知畫搖著頭,不敢苟同地歎息道,表情總算緩和了下來。
安大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接口道:“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畫姐兒,等你過府,很多事便可順理成章。”
聞言,安知畫得意地微翹嘴角,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輝,泛著異樣的神采。
“母親說的是,有些事可不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的。”安知畫意味深長地笑了,剛才南宮玥碰也不碰自己送的小肚兜,現在恐怕是早就讓人扔了吧?可是這肚兜是死物可以扔,大活人可不同!
在安家母女倆的說笑聲中,馬車漸漸地遠去……
安知畫其實說得沒錯,那個五毒小肚兜根本就沒有見天日的機會,名喚海棠的圓臉丫鬟處理完了紅木長盒,就又回了廳中找南宮玥複命。
此刻,有兩個小丫鬟正在收拾安家用過的茶盅,海棠路過時隨意看了一眼,發現那茶蠱中的茶水分明是滿的,根本就沒喝過。
她記得這個座位坐的應該是——
安知畫。
她走到南宮玥的跟前屈膝稟明了。
南宮玥饒有興味地挑眉笑了,好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一般,鵲兒湊趣地說道:“世子妃,安三姑娘這是怕我們在茶裏給她下了東西呢!”
畫眉接了一句:“真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南宮玥放下茶盅,沒有接話,而是笑吟吟地道:“陪我出散散步去。”
離南宮玥最近的是海棠,可她聞言卻退後了一步,由著百卉上來伺候。
海棠便是蕭奕讓朱興新給南宮玥挑的暗衛之一,以一等丫鬟的身份留在她身邊,但海棠自知自己在世子妃跟前絕比不上百卉她們幾個,所以來了以後,很是乖順,毫不爭先。
百卉小心地扶著南宮玥起身,跟著,主仆幾個出了廳堂,閑適地往小花園去了……
接下裏的日子,碧霄堂又清淨了下來,南宮玥隻偶爾接一兩封拜帖,閑來就和傅雲雁聽聽戲,和蕭霏彈彈曲,或者做做小衣裳,過得悠閑自在,可是王府卻不然。
臨近九月,也就代表著鎮南王大婚將至,哪怕是續弦,那也是王府的今年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南宮玥借著養胎,正好當個甩手掌櫃,萬事不理,婚禮的一切議程自有衛氏打點。衛氏做事一向是個小心謹慎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從喜宴、彩禮到布置新房等等,事事都按著南宮玥當初定下的規矩行事……
轉瞬已經是八月二十五,距離婚期隻有半月了,一應的聘禮都準備妥當,準備納征下聘。
可誰想,變故突生!
未來的繼王妃也就是安家三姑娘突然生病了,這一病還病得不輕。
據說,八月十八那日,安知畫從碧霄堂拜訪世子妃回來後就病了,一開始隻是輕微咳嗽,以為喝點清咳潤肺的湯藥就沒事了,不想,她竟然病得越來越重,這才七天功夫,就已經病得下不了床……
眼看著婚期一日日地逼近,鎮南王難免有些著急,生怕婚禮因此產生什麽變數。
本來照規矩,應該是南宮玥這個當家主母去安府探望安知畫,但鎮南王生怕寶貝孫子被過了病氣,想了又想,幹脆就讓喬大夫人帶次媳周柔嘉去了。
等到了安府,安大夫人親自把二人領到了安知畫的閨房中。
安知畫果然病得很重,臉色煞白地躺在床上,似乎在噩夢中,不時地發出痛苦的呻吟和囈語。
她們沒在屋子裏久留,安大夫人很快就帶著二人出了屋子,三人的麵色都有些凝重。
屋外的空氣比屋子裏新鮮很多,卻無法緩解三人沉重的心情。
“安大夫人,不知令嬡得的到底是什麽病?”周柔嘉擔憂地問道。
安大夫人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著道:“我這苦命的女兒,我已經把這駱越城知名的大夫都請來看過了,大夫們都是束手無策,連她得的是什麽病都說不上來……”
她話音未落,一個小丫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福身稟道:“大夫人,靜緣大師來了。”
安大夫人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道:“請!快點請大師進來!”
小丫鬟領命之後,又急匆匆地跑走了。
安大夫人迎上喬大夫人和周柔嘉的目光,愁眉不展地解釋道:“靜緣大師是一位得道高人,道法高深,平日裏都是雲遊天下,行蹤莫測。這次畫姐兒重病,怎麽也不好,我聽聞大師正好去了興安城講經說法,就急忙派人去興安城把大師請來為她祈福……”
喬大夫人立刻表情一肅,道:“既然是得道高人,就趕緊請大師去給安三姑娘瞧瞧吧。這大夫既然看不出是什麽毛病,沒準是沾染了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
話語間,就見剛才那個小丫鬟又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身披灰色道袍的銀發道姑。
原來安大夫人口中的這位大師竟然是一個道姑!
周柔嘉眼中的驚愕一閃而過,細細打量著這道姑,對方看來不似普通女子。
隻見她如雪般的銀發梳了一個整齊的道姑髻,隻插了一根竹簪,瞧她已經是滿頭銀絲,似是邁入古稀之年,卻是身姿挺拔,慈眉善目,白皙的臉上光滑沒有一點皺紋,看著又好像隻有四十來歲,步履間,道袍在風中飄飄,手裏的拂塵飄飄,看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靜緣大師。”安大夫人恭敬地給那道姑行了禮。
那靜緣大師微微頷首,道:“居士多禮了。人命關天,還請居士給貧道帶路。”
安大夫人畢恭畢敬地謝過了靜緣大師,便領著她又進了安知畫的閨房,周柔嘉和喬大夫人也緊隨其後地跟了進去。
靜緣大師揮了揮拂塵,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卻是眉頭越蹙越緊,最後目光停頓在安知畫不省人事的小臉上,問安大夫人道:“居士,敢問令嬡的八字?還有,令嬡在病前又去過哪裏?”
安大夫人怔了一下,把女兒的八字說了。話語間,她眼睛又紅了,用帕子拭著眼角,繼續道:“小女在八月十八那日去了趟王府的碧霄堂見了世子妃,回來後就開始身子不適……”
南疆隻有一個世子妃,靜緣大師微微頷首,抬起左手,手指動了動,似在掐算著什麽,然後問道:“世子妃是不是有孕在身?”
“正是。”喬大夫人脫口而出地回道,看著靜緣大師的眼中充滿了崇敬,“大師真是道法高深,神機妙算!”
靜緣大師又掐算了一番,幽幽歎了口氣:“居士,如果貧道算得沒錯的話,令嬡怕是被世子妃腹中的孩子相衝到了。”
聞言,安大夫人和喬大夫人皆是雙目一瞠,異口同聲地問道:“大師,那該怎麽辦?”
喬大夫人看著比安大夫人還著急:“如今距離婚期已經隻有半個月了。大師,安三姑娘半個月後要嫁入鎮南王府了。”
靜緣大師蹙眉看了喬大夫人一眼,教誨道:“婚期事小,人命事大。安三姑娘與世子妃腹中的孩子命格相衝,安三姑娘若要嫁入王府,恐怕還需要世子妃避讓一下的好……”說著,她又掐算了一番,“至少也要避到孩子出生才行。不然安三姑娘性命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