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他怎麽來了
“嗬嗬～我的小茹還是懂我的，那我就出院了？這個地方悶悶的，其實我早就不想待了。那我，能不吃藥嗎？那個藥啊，真苦真難喝，其實我覺得喝了不僅沒用，反而讓我吃不下去飯。”奶奶突然像是撒嬌的小孩子，抓著我的手輕輕的央求著。
我衝她笑著點點頭，“嗯。奶奶不吃我們就不吃。”
“還是茹茹乖。不哭了，眼睛都這麽腫了，多難看啊。”她花白的頭發在燈光下更加亮白，跟她的笑容一樣讓人心酸。
我繼續抱著她的胳膊，“好。我不哭。”
可是，為何會更加想哭，而且眼淚已經讓我睜不開眼睛了。
奶奶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發，跟順貓的毛發一樣，緩緩的開口，“小茹啊，其實我知道你跟正東的關係，那個蕭家的老爺子，你爺爺年輕的時候救過他，想讓你嫁給他們家孩子，你才會幸福。但是奶奶活了一輩子，幸不幸福的事情，女人自己最清楚。你若是不想過就不要勉強自己，金錢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要了也沒有用。”
“……”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奶奶竟然一直都知道，她還配合著我們演了好幾次。
也是，大伯母的那張嘴，怎麽會好心瞞著奶奶，她恨不得沒話柄的時候，拿這個罵奶奶吧。
“其實奶奶啊，有個秘密要告訴你。”奶奶的語氣很輕快，也很溫柔好聽，一點都聽不出她是難受的。她已經忍受成習慣了吧，都沒有任何露出破綻的表情。她其實就是擔心我，才會連疼痛都藏到笑容下吧 。
我拿出紙巾擦著自己的鼻涕眼淚，卻怎麽也掏不出來。
一張紙巾遞到我麵前，還不夠用呢。
“我看正東也是好孩子，若是你不會喜歡小茹的話，就讓她離開蕭家吧。我的手裏還有一些存折的，你大伯大伯母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們一直願意養著我，就是覺得我會有什麽東西留給他們。現在，我要把它留給小茹。若是你能夠保護她不讓我那個兒子拿去，我這個遭老太婆，也就放心了。”
“奶奶，我會的。既然是您留給小茹的，那我不會讓她的大伯拿去，這點小事，我一定會辦到。隻是，可能需要您錄一段語音，法律上也有保證了。”蕭正東認真的答應了，或許是蕭老爺子交代的吧。
其實我也明白蕭老爺子的用意，隻是他的方法太極端了點。現在不比舊社會，綁架式婚姻，反而會讓我們更加反感彼此。
“那好，替我謝謝你爺爺。他也是為了小茹好，不過請你轉告他，小茹的婚姻是人生大事，若是我離開了，她就真的沒有人做主了。我那裏的存款已經夠付醫藥費了，隻希望你爺爺能夠同意你們辦了離婚證，我就沒什麽擔心的事情了。”
淚崩！
原來，奶奶什麽都知道，還什麽都替我想好了。
“奶奶……”我本來是不想哭的，可是奶奶的話讓我再也抑製不住，撲在她的懷裏……
“沒事了不哭了，以後奶奶走了，你一定要找一個會疼愛你的男人，就像你爺爺那樣的。其實你爺爺對我挺好的，雖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可惜，他走得早……”我聽到奶奶也哽咽了，她想爺爺了吧。
不知道多久，我停止了哭泣，嗓子腫到說不出完整的話。
蕭正東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我陪著奶奶睡在病房裏，她一直都帶著笑容，似乎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她煩憂的。這樣的奶奶，倒是讓我不踏實。
不過奶奶開心最重要，第二天我仔細的詢問了醫生，他們說奶奶不吃藥也行，隻要備著急救用的藥就好。
辦理好出院手續，我牽著奶奶的手，離開了這個冰冷無情沒有陽光的地方。
站在醫院門口，奶奶開心的鬆了口氣，“哎，還是外麵好，我們回家！”
“嗯，奶奶我們回家！”我挽著奶奶的胳膊，被她的情緒感染到，或許人生就是這樣，坦然麵對死亡，才是真正的生活。
隻是她的日子不久了，我很害怕。沒有親人的世界，好孤單。
我向公司請了假，現在奶奶才是最重要的，她一輩子攢的幸苦錢留給我也是白留著，就給她好好的了結心願吧。
可能是哭過了，現在想想也沒有那麽傷心難過，隻要不刻意提醒就還好。
“小茹啊，昨天你帶來的那個男孩子是不是真心喜歡的？我看到你還化妝了呢，這件裙子挺好看的，是不是去約會了？哎都怪我不好，是不是蕭家那小子打擾到你的約會了？”奶奶不知道怎麽會觀察到那麽仔細，我昨天那麽難過她竟然都注意到了。
“奶奶沒有，我隻是出去吃飯。雖然人家喜歡我，但是我跟他不可能的。”
“是因為你結過婚吧？哎要我說，蕭家老頭子是害了你呀！你說他怎麽就……你大伯也真是，拿了人家的錢，就將你的幸福給毀了！”奶奶說到這裏氣憤的差點要跺腳，突然著急的樣子讓我心裏踏實不少。也隻有奶奶會這麽替我抱不平了，看到她這樣，我情不自禁地抱著奶奶。
“奶奶，我沒事的。我相信若是將來真正愛我的人一定是不會介意的，而且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計較了，反正也沒什麽用了，何必想起來就窩心呢。奶奶，我們現在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等養好了身體，我問過醫生了，若是想坐車到鄉下也是可以的。不過那鄉下的屋子還能不能住還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奶奶不介意的話，我們回去住在別人家的院子裏，看看奶奶過去生活的地方，好不好？”
“嗯，好好好！”奶奶拍著我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小茹安排就好了。”
走到路口攔出租車，可是這地方人多，怎麽都攔不到。
不一會兒，一輛寶馬停在了我們麵前，司機下了車。
竟然是蕭正東？
他今天又來幹什麽？
“奶奶，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說著，他已經從我手中拿走行李，放在後備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