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案情撲朔
轉眼便是約定出發的時候。
看著前後走來的兩人,慕容鈺卿揮揮扇轉向一旁的人,無不得意:“在下說什麽來著?”
秦笛輕哼一聲,恍若未聞。
彼時,慕容鈺卿倚在客棧的屋簷下,風輕拂,簷下的風鈴連同扇上的墜鈴悅耳的響成一片,竟是勝過叫喝招引顧客的店員,無言的吸引著來往的商賈。風味太過別具一格,也難怪路過這裏的人會留意幾分。
花晚照當然也注意到了,翻了個白眼表示不屑。
用鈴聲做廣告,絕對是奸商行徑!
見人已到齊,秦笛也不多問,徑直起身,率先向門口停著的一輛馬車走去。
吃過大夫開的藥後肚子已不再如剛才一般疼痛,花晚照故意昂首闊步地往慕容鈺卿身邊走過,王勃緊隨其後,慕容鈺卿則不急不緩地落在最後,以扇柄挑開車簾鑽了進去。
不知是不是花晚照刻意冷場的緣故,一上車便撩開窗口的簾子,也不看車內的人,定睛於街上各種人群,各種玩意。
慕容鈺卿似完全沒感覺到氣氛的沉悶,悠哉的扇著折扇,閉目假寐,嘴角習慣性地微微上翹,一臉愜意。
王勃瞥瞥倆人,不語。
一路下來,竟是無一人發話,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且不說其他二人,花晚照心中有些自己的計較。雖然自己這幾天確實有些過分,將他推下水,又處處和他對著幹。
可是誰又想得到這麽一堂堂大男人要挾人起來那麽厲害,卻不會武功,輕易被她推下水去?
這不是坑爹麽。
這年頭,穿越劇中隨隨便便拎一個打醬油的三四歲小孩都是深藏不露的神童,哪裏會出現這種奇葩?明明長的這麽妖孽風流,智商又這麽高,運氣好到讓咱羨慕得流口水。突然告訴她,這人什麽都好,可惜功夫菜鳥,這叫人怎麽接受。
而且事後他也故意扔自己下了水,還故意害人食物中毒!作為一個男人這未免也太小肚雞腸,太斤斤計較,太不憐香惜玉了!
人都說不看僧麵看佛麵,沒有親情好歹也多少有點友情。這貨簡直就活脫脫的一小人!
也不知道是因為一直想著心事還是因為剛才腹痛把中午吃的全泄了,一路下來,花晚照竟然奇跡般的沒有像前幾次那樣感覺到暈車反胃。
一晃眼,眾人已到了知縣府門口。
知縣大人早已候在門外,見了秦笛立刻笑意盈盈上前做禮,又引眾人入內,下人自覺上茶。
“不知事情進展如何?”下人退到廳外,秦笛方才開口。
“一切如大人所料。待下官去調查時,那家客棧早已被火燒了幹淨。但下官仔細查看時,倒是發現了個有趣的事情。”知縣大人停住,眼神瞟了瞟其他人。
秦笛略微皺眉,想是不喜這種官腔論調:“不妨。”
知縣應聲,快步走上關了廳門,從懷中掏出一物。
什麽東西弄的這麽神秘?由於角度問題,花晚照探著身子方才瞥到。
六邊形!紅墜子!雕鏤花紋!答案呼之欲出,花晚照不禁深吸一口氣,極力保持平靜。花間閣的令牌!可怎麽又是一塊?!
待她定睛看去,卻又發現其實不一樣。她拿著的那塊中間的雕花和秦笛拿到的白布上花心的雕花是一樣的,而這塊,雖也有雕花,卻隻有邊角裝飾是一樣的,牌子中心的雕著的是一片花瓣。
想是花間閣閣中其他人所用的普通牌子?
花晚照神色莫辨。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慕容鈺卿放下茶盞,抬起目光,恰好掃過旁邊的花晚照和王勃。見秦笛投來目光,遂緩緩開口:“不知知縣大人在哪裏找到的?”
“說來也奇特,大火早已把客棧裏的一切燒的灰黑,隻有這塊牌子從灰燼裏撿起後絲毫沒有燒過的痕跡。下官以為是後來有人故意丟進去的。”知縣大人如實答道。
慕容鈺卿接過那牌子,左右翻看。
花晚照突然指著它問道:“這是什麽木?”
慕容鈺卿道:“怕是楠木。”
花晚照不動聲色摸摸,道:“既是木頭,又沒有被火燒過的痕跡,想來定如知縣大人說的那樣,是有人故意丟進去的。隻是不知道是誰丟的,又有何目的。”
不對,這牌子的觸感也不對,自己的那塊形似楠木,實際上卻是玉石,而麵前的牌子,分明是木頭做的!
眾人沒有接話,王勃尚不明白情況,所以未曾開口。
秦笛接過它,目光流連:“還查到什麽?”
知縣略略思忖,看那神情很是猶豫不決:“也沒什麽,就是有些奇怪。昨天仵作來報,說那些人黑衣人雖大多被燒的不辨身形,但是由於那夜雨水多,火勢很快撲滅,有些屍身來不及被毀,可那些人口鼻中並未有煙灰,骨頭發黑,是中毒的征兆……”
“中毒身亡?”花晚照有些意外。不對啊,那天自己和秦笛離開的時候明明沒有下毒,他們怎麽會中毒?
若要毀屍滅跡,這顯然做的不夠幹淨利落。
想起他們臨走時,那個自稱“胡某”的黑衣人奇怪的警告。秦笛收了牌子忍不住皺眉,:“一共多少具屍體?”
聲音冷冽,透著嚴肅。
“大火燒毀了賬簿,由於不知道入住的人數,所以無法得出準確的刺客人數,但是一共二十四具屍體。”
二十四!花晚照不禁抖了抖,好狠的劊子手!
“我到時客棧裏有十七人登記在案。”虧得秦笛心細如塵,大概凶手也沒有想到他會在住店的時候習慣性的看一遍登記客人住房的賬簿。
“怎的少了一個?”慕容鈺卿抿了口茶,挑眉。
“少了一個?”知縣回頭望他。
“當時來的一共八個人。”秦笛解釋。
“可是為什麽呀?”話到此處花晚照也明白了那日發生了什麽。應該是那名刺客頭領下毒殺害了所有人,然後獨自遁走了。隻是,他不也是奉命來追他們的麽,怎麽又殺了同伴?
“他當時並未想取我二人性命。”秦笛道。
“嗬,真有意思。”慕容鈺卿把玩著瓷器杯,雙眸低垂,臉上笑意莫測,不知在想些什麽。
很明顯,王勃和知縣都沒有聽懂倆個人的對話。
花晚照隻得開口解釋,將那日兩人的遭遇原原本本又講了一遍。末了,她拂拂衣角總結:“那個刺客頭頭一定不簡單,看起來似乎不是敵人啊。”
眾人不置可否,敵人和朋友可不是你光看就看的出來的。
“哦,對了。還有一事要麻煩大人。”見花晚照說的差不多,慕容鈺卿突然擱了杯子,起身行禮。
“公子請講。”知縣慌忙回禮,雖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察言觀色這麽多年也知道此人絕非常人,估摸著也是和秦大人一塊辦案的貴人。仔細應付些總是好的。
慕容鈺卿笑著瞟了眼一直不發話的王勃,把落水之事簡略說了一遍。
之前還與此人發生口角,眼下見他主動幫忙,到底不妥再有什麽成見。王勃連忙起身道謝,客氣的與知縣大人答話。
將那明黃的文牒仔細看了看,知縣麵露難色:“這事恐怕下官也不好保證什麽,畢竟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不知,王公子落水前乘的是哪艘船?”
“是艘供遊客遊覽觀光用的普通大船。就在下所知,似乎那天船上無人識得王公子。隻知道是在畫舫積聚的小碼頭開的船。所以才有些為難,隻好麻煩知縣大人了。”
花晚照驚訝,昨天晚上才救回來的,他什麽時候去查的情況?
相比之下,王勃顯得淡定多:“左右在下現在也不記得什麽事情,知縣大人要是查到了什麽,隻管通知秦兄好了。”
知縣收了文牒,笑著點頭:“王公子放心,我會盡快命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