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最後的約會
兩人手牽手並肩走在喧鬧的大街上。
慕容鈺卿一邊伸手擋開有些擁擠的人群,一邊側頭同身邊的花晚照說話。
不知是不是花晚照的錯覺,怎麽感覺自從上次兩人不歡而散爾,大病之後,慕容鈺卿對她的態度要明朗很多。
言辭行為中少了些若有若無的曖昧,多了些自然而然的親切。
這一發現無疑給她的病愈打了一劑催化劑,不過一日功夫,風寒什麽的,就拍拍屁股說再見了。
加上慕容鈺卿金口玉言,難得放晴的鳳城天空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要帶自家女友逛廟會而收回了所有烏雲。
一大清早,久違的明媚陽光金砂一般撒遍了整個鳳城,夢幻一般耀著斑斑駁駁的跌碎光影。
“今日十五,正是參神還願的時候,所以去鳳凰庵的人特別多。”距離半山腰的廟庵還有一段距離,慕容鈺卿停下來等著氣喘噓噓的花晚照。
此女正一臉殘廢樣的扶著一棵參天大樹平複呼吸。
“我說慕容,你什麽時候也信這個了?還非拉我上來?”看著不斷往上湧動的人群,花晚照自覺地讓道。
慕容鈺卿笑而不答,調皮的眨眨眼睛:“你知道鳳凰城最有名的花是什麽麽?”
花晚照搖頭。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著轉身拉她繼續向上爬。
鳳凰庵是鳳城最有威望的許願還願廟庵,似乎在初唐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但那時供奉的人還很少,直到後來皇帝在此迎過一位得道高僧才慢慢興榮起來。
青石長階的盡頭是一片紅瓦灰牆,嫋嫋香煙繾綣而上,來往香客莫不低言細語麵帶虔誠。
慕容鈺卿正和庵前的小師傅說著話,花晚照借機四處打量。
眼神掠過一扇不知通往何殿的石門,撲捉到一闕熟悉的黑色。
咦?那是秦笛麽?
人影一閃而過,她也不能確定。
正待抽手追去確定,這邊小師傅已經擋住了視線向另一方向指引:“女施主這邊請。”
花晚照指道:“請問我可以去先那邊看看麽?”
小師傅順著方向望去,臉上掛了些歉意:“那裏是通向住持的院子,不對外開放。”
“哦,那算了吧。”花晚照點點頭,表示理解。
“花呢,花呢?”
一圈遊覽下來,兩人已對鳳凰庵裏的情況分布有了大致的了解,心血來潮的花晚照甚至還去獻了幾柱香,理由是入鄉隨俗,偶爾信信佛也沒什麽不好的。可是並沒有見到什麽特別的花啊?
慕容鈺卿拍拍她有些不耐的腦袋,近耳低聲道:“不急,等用了午膳打發了小師傅走,再帶你去看也不遲。”
烏亮的大眼珠轉轉,花晚照立刻會意,抬頭低笑:“老實說,是不是在主持那院子裏?”
妖媚的狐狸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慕容鈺卿揶揄道:“原來每生一次病,晚照都會變聰明許多。 如此看來以後還是多生生病好些。”
花晚照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跟上步子就要反擊,眼角帶過的光景裏又閃過那道熟悉的黑影,到嘴的話突然就掐住了。
想到那天密室裏聽到的模糊計劃,心裏突地漏跳一拍,那人到底是不是秦笛呢?
“剛還誇你聰明,怎麽一下子就恢複傻裏傻氣的本性了?”視線被阻斷,眼前出現慕容鈺卿那把被放大了的扇子。
凝滯的麵色應聲垮下, “走走走!去吃午飯!本小姐餓了!”
花晚照一掌拍開那扇子,奪路就走,根本不欲理會後麵的某人。
行了兩步,還是不放心的癟癟嘴道:“慕容,你待會可別丟下我亂走,聽到不?”
耳邊傳來諧謔而歡快的笑聲:“是,在下遵命,大小姐。”
腳步頓住,花晚照下意識的掉頭看向他。
小苑,牆內,遊客止步。
慕容鈺卿攬著花晚照悄無聲息地落在大樹下。
“我怎麽覺得有種做賊的感覺?”花晚照賊頭賊腦的四處觀望。
“我怎麽感覺晚照很是興奮?”慕容鈺卿拉過她閃到一堵牆後,小心地避過朝外走去的僧侶。
“嘿嘿,第一次做賊,比較膽怯。”花晚照輕咳兩聲表示無辜。
“嗯哼?怎麽在下記得某人好像還順手牽羊過啊。”
猶如被掐住要害的小獸,花晚照立刻蔫了:“你怎麽還記得啊?”
“真是不巧,在下還記得某人答應了在下三件事的。”見剛剛從裏麵出來的僧侶已經走遠,慕容鈺卿搖著扇子大搖大擺的從牆後走出。
“喂!你也忒大膽了點吧!偷偷進來還那麽囂張?”花晚照嚇得趕緊跟上。
慕容鈺卿不讚同地:“怕什麽。你不是要看花麽?”
花晚照急地拉他,“要是再碰到人,花沒看到反被人轟出去。”
“不會,那花園裏清靜的很,一般沒人去。”
慕容鈺卿顯然不懂得低調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完全不避諱地走在石子鋪就的路上,嚇得花晚照一顆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就怕突然哪個角落衝出個人來把他們轟走。
穿過一排廂房,前麵的腳步突然停住,花晚照一個不留神撞上前麵那人的背脊。
“乖,先閉上眼睛。”
正在莫名,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隨即身子騰空而起。
“什麽情……況……咳咳!”幾個突如其來的起降,低呼脫口而出,卻被突然滑入口中的什麽東西梗的連連咳嗽。
“現在可以睜眼了。”
話音方落,一片耀眼的顏色霎時晃白了花晚照的大腦。
園子不大,卻栽滿了這種白色的鮮花。花骨兒大如掌心,高至半腰,枝葉碧綠,一眼望去,就像蕩漾在白色的波光裏,很是夢幻。
“好漂亮的花,全是白的!”
強烈的喜悅上湧,如此激烈的感情,甚至令她忘記了去問自己到底被喂了什麽。
“喜歡麽?”慕容鈺卿站在她身後笑意盈盈。
“恩!”三兩步跑進花叢,想摘卻又不忍,指尖在花朵上留戀,花晚照大聲問道:“這是什麽花?”
花未全開,全打著朵兒,所以香氣幾乎察不可聞。
瓣色太好,陽光挑逗,映的花晚照有些發暈。
“這是……”
淡淡的話音在突如其來的風聲鶴唳中淹沒。
“什麽?”
花晚照轉頭,隻見一片雪白零零灑灑漫天紛飛,宛若置身畫卷仙境。
而那雪白的背後,一柄寒甚白雪的長劍呼嘯九天,劍挑花落,直刺向畫外搖扇而立的人。
毫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