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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公子的心思

  饒是鎮定如王勃,亦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秦笛死死盯著樹上的人,牢牢將王勃護在身後。


  慕容鈺卿卻似沒看見,看著地上一人,隨口親切地問道:“我剛剛很放肆麽?”


  那小兵霎時嚇的臉色慘白,卻仍倔強著:“我……我是皇……皇上的人……你……你……”


  “你很怕我?”


  “沒……沒有……”


  “那你為何全身發抖?”


  “我……我……”


  “啊,我剛剛是不是忘說了,下一個得罪我的人想死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給眾人無數想象的空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忤逆此人的下場定會生不如死。


  “來,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回答我剛剛的問題。我很放肆麽?”


  “不會!”若不是手中握著支撐在地的長戧,小兵早已癱倒在地抽搐不已了。


  收到滿意的答案,慕容鈺卿嘴角笑意更甚,親切地衝王勃眨眨眼睛:“你看,你的人也不過如此。”


  說完,花瓣脫手,方才被問話的小兵立即斷了氣管,臉上還帶著方才以為僥幸逃過一難如釋重負的表情。


  “慕容鈺卿!你怎可說話出爾反爾!”秦笛低吼出聲,拔劍欲迎上,卻被王勃死死按住了肩膀。


  “我何時說過不殺他了?”慕容鈺卿揚眉,“我隻說過他若答錯了會生不如死。”


  白降聽的搖頭:“你再厲害也敵不過我們這麽多人的圍攻,你就不怕到時候……”


  慕容鈺卿打斷:“我何時說了是來打架的?”


  白降眉頭一皺:“你同墨池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難道不是為了將未必堂收入囊中?”


  “我對未必堂可沒什麽興趣,別人想要的東西硬推給我做什麽?”


  “我來隻是聽說有自相殘殺的好戲可以看,你們繼續打你們的,不用管我。”慕容鈺卿相當通情達理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表示自己無心戀戰。


  “公子!你說過助我奪得堂主之位的!”墨池大急,他不動手,光憑自己一人怎麽可能敵得過白降他們!

  慕容鈺卿奇怪:“堂主之位你方才不是坐過了麽?不用客氣,碧華都不在這兒了,那個位子你想坐多久就多久。”


  原來他說幫自己獲得堂主之位是這個意思!墨池恨的咬牙,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千算萬算結果還是被他算計進去了!

  什麽約定什麽合作,分明就是他眼中的一場遊戲!

  而白降卻在想,眼下他毒素剛解,恐怕功力還來不及完全恢複,他公然否定了要幫墨池的約定,恐怕墨池也不會再幫他,不如自己同秦笛將他擒拿住好逼問碧華的下落!

  這邊身形微動,五片梨花瓣已攜著強勁的真氣擦麵而過。


  “白護法若還記掛著碧華堂主,還是少動心思為妙。”


  白降道:“堂主在你手中,你想對她做什麽?”


  慕容鈺卿輕笑,竟從懷中選出一把玉骨扇,扇柄上布滿碎裂斑紋,那是上次他在鳳凰庵後山同秦笛等人對打所致。扇墜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聽的人心神一震。


  “莫非白護法很希望讓我對她做些什麽嗎?”


  說完還故意曖昧地眨眨眼睛,笑容大有深意。


  “……”白降拳上青筋暴起,瞪視著他不說話。


  “哈哈!……”寂靜的場上,突然傳來王勃爽朗的笑聲,“慕容公子果然神機妙算,竟然能將在場所有人的心思算無遺策。隻是不知在公子眼中,到底是自己的野心更重要,還是自己的夫人更重要呢?”


  慕容鈺卿目光微動,看向他:“夫人?什麽夫人?”


  “嗬嗬,原來毒解了,連帶中毒期間的記憶都被解沒了麽?”王勃抬手一揚,摘掉身後一不起眼小兵的帽子,帽子應聲落地,同時散落的,還有女子的三千青絲。


  “不知公子可還記得這位姑娘?”


  最後的遮掩被無情的揭掉,花晚照慘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失措。


  手指動了動,似乎下意識地想去撿被打落的帽子,卻又生生止住了。


  眼光,如心思般毫無遮攔,透過稀薄微涼的空氣直直射向遠處梨花樹上的人。


  她沒有秦笛他們那麽好的功夫和視力,看不清慕容鈺卿的眼神和麵色,但是她依舊知道,今天的他很美,美的讓人驚恐,卻也美的真實。


  這才是真正的他吧,那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那麽傲視群雄唯我獨尊,而不是記憶中俏皮詼諧的貴公子,也不是那個稚氣可愛的病中相公。


  “記得,怎麽不記得。背叛我卻還活著的人統共就那麽一個,我怎會不記得呢?”猜不透他的心思,慕容鈺卿慵懶隨意的聲音落在王勃的耳裏。


  “不過沒事,反正她就快死了,很快我便會不記得了。”


  原本透涼的一顆心似乎被雪藏,凝結成冰,碎成冰塊卻已不知疼痛。


  花晚照聽在耳裏,隻覺得快連怎麽呼吸都忘了。


  原來自己最怕的不是死亡,不是他狠心的不給解藥,而是怕他對自己的感情真的如同鏡花水月,假的太真。


  “我……我何時背叛過你?”她聽見自己努力用最平靜的聲音詢問。


  “啊,我忘了,你也是個不記事的主。”慕容鈺卿隨意摘了朵花瓣放在手中把玩,“那日我讓你去找花****要蠱皇,你卻私自封印了蠱皇並騙我說沒拿到。我一怒之下便囚禁了你,血洗了花間閣,卻沒想到,你竟趁亂逃了出來還藏到了農戶家中。”


  花晚照想起來了,掌櫃的曾說他見到自己的時候山坳裏映著漫天火光,而自己在夢中也曾夢到過有人掐著自己的喉嚨說著背叛的話。


  “不過今日既然你在,到也省了我去找你的功夫,乖乖過來吧,要知道你身體裏現在可住著個寶貝。”慕容鈺卿親切地衝她招手,宛如深情呼喚妻子的相公。


  “她不會跟你回去的。”王勃握住花晚照的手腕,“想要朕的皇妹,怎能不過朕這一關?”


  一語驚起千層浪,饒是很少喜形於色的秦笛都大力轉過身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而花晚照也明顯驚的不輕,若不是王勃現在扶著,恐怕她都要倒地昏迷了。


  “呃!你是不是搞錯了?”她倒抽一口冷氣,自己不是花間閣閣主的女兒麽?什麽時候成了王勃的妹妹了!

  王勃卻盯著慕容鈺卿淡淡地道:“看你毫不驚訝的樣子,想必早就知道了吧。”


  “這很重要麽?”慕容鈺卿果然淡定,扶了扶身上的衣衫,從梨樹上飛身而下,“隻要是我想要的,哪怕是王臻又何妨?”


  此語辱及已故父皇,王勃就是再想心平氣和也不可能了。


  “白護法如今可看清他是如何囂張?碧華堂主在他的手上會如何想必你心中早已有數。一個向來斬盡殺絕的人,哪怕此刻給了你承諾,你可敢信?!”


  白降眼神不定,想是王勃的話一針見血地道出了他的擔心。


  “要朕說,慕容鈺卿拋棄妻子,弑殺養父,謀權篡逆,此等魔頭留他作甚!”


  聽到這,慕容鈺卿低低輕笑出聲:“皇上口才不錯。隻是眼下我突然改注意了,除非交出花晚照,否則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你這樣說會不會太猖狂了?”白降道。


  “我本來就很猖狂。”


  慕容鈺卿說到做到,玉扇合起手中一轉,扇骨竟然拚湊成一隻九轉玲瓏簫!


  別人不知那是何物,白降卻是認得,大驚之下連退兩丈:“ 碧簫!你沒有簫譜如何催動此簫?!”


  慕容鈺卿微笑:“怎麽催不得?”


  碧簫壓至薄唇,一道高音拔地而起,耳中妙音穿過,眾人隻覺腦中轟隆巨響,血氣如潮翻湧之勢,眼前真實的景致逐漸變得模糊不堪,畫麵變換……


  “大家不要被音色所惑!那都是幻境!”


  白降急急地吼道,腦中嗡鳴不斷,眼中流轉的盡是少時最痛苦不堪黑暗絕望的畫麵。


  眸中狠意閃過,他並指攜氣,毫不猶豫劃向大腿,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立現,肉 體巨大的痛苦將思緒逐漸拉回了現實,他憑著強大的意念,成功阻止了眼前的幻境。畫麵開始模糊,再清晰時,看到的卻是修羅地獄般的一幕。


  無數意誌不堅定的士卒已然倒地。


  筋、脈、寸、斷,


  暴、血、而、亡。


  鮮血入土,原本橙褐的土地竟然被染成了深紅褐色,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甜味,這個暖泉池,宛如煉獄修羅場。


  此人是有多麽充盈強大的真氣,竟然能一口氣催動碧簫訣第六重!


  白降提醒的太晚,王勃來不及反應便中了招。此刻人似乎還沉浸在簫曲繪出的幻象中,雙眼無神,冷汗自額前不斷冒出,握著花晚照的手背青筋暴起。


  秦笛卻已掙脫出來,立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慕容……”不遠處傳來幽幽的女聲。


  花晚照眸色清明一片,帶著複雜的感情凝視著遠處的人,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白降大驚,她竟然對簫聲毫無反應?這是為何!


  慕容鈺卿口不能言,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卻直愣愣的盯著花晚照。


  她似乎動了動嘴,可白降已沒時間關心這些,與稍稍恢複體力的秦笛對視一眼,兩人齊齊掠向樹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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