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不正常的失戀女子
花晚照醒來時,正在一輛行進的馬車上。
車中異常的寬敞,半透明的流蘇珠簾將車內的臥榻和靠門的小幾間隔開來,小幾上燃著暖香,聞起來很是舒服,而她正躺在簾內的臥榻上,隻著中衣,身上蓋著雲緞被褥。
入目非富即貴,一看便知車主人是個有錢的主。
記起自己是吐血後暈倒的,花晚照有些無語的YY,莫非自己失血過多,然後卒,接著又穿越了麽?
如果不是閃著紫光的流蘇珠簾被熟悉的人從外撩開,她一定會這樣想的。
“醒了麽?餓了吧,吃點東西先。”王勃並未過來,隻是看她醒了,便將簾子順手係向兩邊。
花晚照這才看清,那小幾上不僅放了暖爐,還放著好幾碟糕點,看起來精致美味可口誘人,加之她長久沒有進食,此刻光是看著竟覺得有些饑腸轆轆。
“我睡了多久?”她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
花晚照向來不是個虧待自己的主,有吃的不吃,這不是找虐麽。她欲自然地從王勃手中接過碗碟,卻看到自己腕間被包紮仔細的繃帶。
繃帶下麵是當初王勃握青的烏痕。應該是被上過藥了,此刻活動著隻覺的有些麻木到不覺得疼痛。
“快三天了。”王勃輕輕打開她的爪子,象征性地責怪道:“手髒,想吃什麽就說,我喂你。”
“呃,”花晚照被他這話嚇得不輕,立刻將手縮回絨毯裏:“那算了,我還是等到了住的地方洗了手再吃吧。”
如果換做原來,有美男熱情洋溢地想給自己喂飯,她肯定心花怒放求之不得,但如今經過那麽多事情後,她可不敢再輕易同帥哥這種生物糾纏不輕了。
天知道這些“金玉其外”的帥哥下一秒會不會溫柔地對著她脆弱的小心髒狠狠捅一刀!
唉,那感覺真的是糟透了!
“那你是打算餓到晚上麽?眼下午時剛過。”王勃微微抿了抿唇,隨手撚起一塊綿軟的糕點,卻不急著送到她口邊。
漂亮幹淨的手指襯的精致的糕點越發誘人了,某女很給麵子地做了吞咽的動作。
要餓一下午麽?花晚照很是憂傷。她糾結道::“我可以選擇找個人繼續將我打暈麽?”
“不可以。”
“那可以叫人端盆水來給我淨手麽?”
“不可以。”
“……”
“王……王勃……”花晚照本想叫皇上的,可是很無奈的發現,她的思想裏還是沒能接受此刻眼前的人有這樣一重高高在上的身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勢了?”
王勃道:“你就那麽怕我麽?”
“原來的花晚照可不會用這樣膽戰心驚的眼光看我。”
呃,咱掩藏的那麽深都被你發現了。花晚照囧。
能不膽戰心驚麽,人都被你抓來了,命途未卜,生死難料啊,天知道你綁了我來是有什麽打算,殺雞取卵還是殺人取蠱?
不管是哪一個都讓她本就脆弱的小心肝抖了三抖。
“您是皇上啊。”花晚照決定選個保守的方式回答這個問題,“小女子這不是膽戰心驚,而是敬重有加。”
王勃不以為然:“此刻你無需顧忌太多,我們還有約三日才到京城。”
言下之意,皇上這個稱謂還是留到三日後再叫吧。
玉臂前伸,他將方才夾起的糕點遞到花晚照唇邊:“這糕點做的不錯,你先嚐嚐吧。”
花晚照的眉毛差點沒扭成一個死結,沉默半晌,也不見對方有任何退卻的打算。
大眼睛眨巴眨巴,對麵的人不為所動。
唉,算了,吃一塊又不會掉肉。
誰讓對方是皇帝,忤逆皇帝的罪名可不小,咱現在小命還在他手上呢。她給自己找了個順理成章的借口,終於張嘴,將小團圓子包進口中。
一邊咀嚼,一邊自我安慰,咱這不是屈服在惡勢力之下,咱這是忍辱負重,畢竟隻有喂飽了自己,才有體力反抗啊。
“味道不錯。”花晚照點點頭,第一口下去了,後麵的就越發吃的心安理得了,某女很快進入被喂食者的狀態,邊吃邊讚賞。
入口即化,甜而不膩,不愧是給皇帝吃的糕點啊,她來江湖這麽久怎麽從來沒享受過此等美食待遇呢?果然是同人不同命的節奏麽。
一盤見底,她張口,表示還要再吃。王勃輕笑著搖頭,起身,將盤子遞回到外頭的小幾上:“你剛醒,理因不能吃太多甜食,主要是現在車上沒有別的吃食,等晚上到莊子裏再用膳吧。”
花晚照無語了,咱都吐血了還不讓吃飽,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虐待囚犯?
憤憤不平:“可是我根本沒有吃飽啊?”
“還有兩個多時辰,馬上就到了。”王勃不打算鬆口。
“待會兒餓的又吐血怎麽辦?”不死心,打算同虐待者理論。
“……”王勃皺眉,猶豫,“ 哪裏會有人因為肚子餓吐血的。”
“會的,會的!”花晚照立即點頭如啄米,“我的身體早就被慕容鈺卿糟蹋的與平常人不一樣了,再餓下去,我身體裏那勞什子的蠱皇不爽了又發飆怎麽辦?還是給我吃一點吧,又不會壞到哪裏去。”
王勃思考半晌,終於鬆口:“好吧,再許你吃幾塊。”
花晚照口捧食物就差沒淚流滿麵了,唉,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如今吃個飯都要據理力爭,往後的日子還指不定難過成什麽樣子呢。
這邊正在心裏默默流淚,那邊王勃卻已觀察她良久。
其實他是有意為難一下她的,因為以前瞧見過被愛人拋棄的女子,無不是心灰意冷了無生氣,他生怕花晚照受了刺激也變成那副摸樣,所以故意逗她多說些話,隻不過他的方法似乎笨得很。
不過奇怪的是,對方的反應顯然太過正常了,正常的有些過了頭,臉上甚至沒有一絲鬱色。
“你……”腦中還在擔憂,嘴裏的話已經脫口而出,才吐出一個字,他便意識到不妥,立即移開目光住了口。
“我什麽?”花晚照品著他喂的糕點,瞅著那白玉盤裏剩下的三塊,偷偷瞧他一眼,見他似乎有些分心,眼疾手快偷出一塊,丟進口裏。
“沒什麽。”王勃還沒有傻到直接去問花晚照那種問題,隻好找了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你再休息會吧,等到了落腳的莊子我再叫你起來。”
“恩,好。”繼續偷吃一塊。
王勃收回不知落在何處的目光,站了起來:“我就坐在外麵,有事你喊一聲便可。”
說著擱了隻剩一塊糕點的盤子,替她放下方才被挽起的流蘇珠簾。
花晚照眼睜睜看著最後的獵物被端離,心裏咆哮不止,麵上卻乖巧沉靜,待塌邊的人徹底出去了,才窩回被窩翻了個身子,喃喃道:“當個皇上真是心思多,喂個吃的也要想東想西,還欲言又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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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花晚照還真不是一般女子,日日好吃好睡,臉上完全沒有諸如怨婦的氣息,甚至連一絲悲春傷秋的感懷也無。除了對秦笛一如既往地沒好臉色外,真的仿佛回到原先那種活潑愛鬧的性子中去了。
正因為如此,王勃的擔心也日漸加重,想的時候多了,腦子裏竟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此女該不是因為自尊心太過強大,不允許別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所以白天強作鎮定,晚上則躲在被子裏默默流淚吧?
而被懷疑“晚上默默流淚”的女子,此刻正以一種八爪魚地姿勢躺在豪華車廂裏的“專用”臥榻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還不時地咂咂嘴。
“起稟皇上!安王爺帶百官親自於城門口迎接聖駕!”思維被打斷,王勃聽到車外秦笛的匯報,眉頭一皺。
“朕不記得有說讓他前來迎駕,更不記得有說過今天回京!”王勃擱了手中的茶杯,力道不大,似乎是怕吵醒裏麵睡著的人。
車外無人接話。
“除了他,來的還有哪些官員?”
秦笛道:“三品以上官員除丞相大人外全部到場,臣以為,他們其中必有人受了脅迫。”
畢竟,知道聖上回京卻不迎駕,即使沒有皇帝地命令被人逮住做些文章還是很容易的。
王勃冷哼一聲:“好的很,才回來幾天,朕看他是又打算回塞外平定胡人去了!”
“本來朕還想低調些,看來有些人是逼得朕低調不起來啊。你先下去吧,叫人將錦旗全部豎起來吧,朕這就更衣,好好與叔父京門一敘!”
秦笛領旨,立即吩咐下去。
“我們這就到京城了麽?”簾內傳來花晚照的聲音,帶著些方醒的沙啞。
沒人答話,接著外麵傳來腳步聲,王勃進來將簾子卷起:“剛剛吵到你了麽?”
這個問題問的多餘,花晚照不好意思點頭,也不好意思搖頭,隻好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是要換衣服麽?我這就起來,你到裏麵來換吧。”
說著就要伸手取掛在塌壁上的外套,卻被一隻大手製止了。
“今日你不穿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