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寧喜的真麵目
於是這邊兄妹兩個又聊了小會,中間不定時穿插安平郡主的聲音。王勃本想等到粥煮好親自喂了她吃再走,可是外頭又有宮人傳來消息,說是尚書侍郎王大人求見。
兩道眼光頓時集中在了安平的身上,後者像是現在才想起和哥哥約定何時回去的事情,驚愕的張大了嘴巴。
不用說,王安石一定是沒等到妹妹隻好跑到皇上那裏去坦白從寬了。
王勃無奈,隻好起身,臨走前又交代花晚照幾句好好休息諸如此類的話,才肯帶著安平離開。
“今日之事切記不可對外人提起你可知道?”
“皇帝哥哥,安平知道!”
王勃點點頭,算是回應。
“寧喜,粥可是好了?”安平眼尖,一眼瞄見了不遠處端著粥碗的寧喜。
寧喜隻好停了步子,衝兩人扶了身子。
王勃走上前來,掀了瓷蓋試了試粥的溫度:“還有些燙口,你待會伺候公主用膳時用個小碗盛些出來,攤涼了些再給她吃。”
“奴婢知道。”寧喜道。
夜色已暗,院中燈火不甚明亮,三人相對而立,彼此瞧不清對方的神色。
王勃忽地問道:“公主這幾日食宿如何?可有按時用膳?”
寧喜突地抬起頭,卻又立即低下:“用膳情況如常,隻是這幾日有些嗜睡。”
“那就好。我今日來瞧她,見屋裏還擺著花茶,你等下把茶水和屋裏的熏香都換掉,她身子不好這些東西還是少碰為好。”王勃囑咐完,擺擺手示意寧喜離去。
“皇帝哥哥,晚照姐姐得的什麽病啊?”這個問題安平好奇很久了,看花晚照又是吐血又是幹嘔的,怎麽感覺很嚴重似的,可是明明上次見麵的時候都沒見她如此羸弱。
王勃深深看她一眼, 半真半假道:“她之前惹了不該惹的人中了奸計,身子留下了些後遺症。所以安平,你也要記著,莫惹些不該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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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喜推門進來的時候,花晚照正閉著眼睛靠在床頭的軟墊上。
雙目緊闔,呼吸均勻,人似乎已經睡著。
寧喜轉身輕待上門,將手中的托盤小心擱在桌上。
木質接觸,發出極小的頓聲。
“他們走了?”花晚照卻被那聲音驚醒了,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向背光站在桌前的寧喜。
“恩。”
“我現在累的很,你把吃的放在桌上就出去吧,我一會再吃。”聲音又小又弱,人都走了,花晚照再難掩襲麵而來的疲憊。說完話又將眼睛合上了。
寧喜卻沒接話,也沒離開。她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溫暖的手放在花晚照腦邊兩側的太陽穴上,緩慢地輕揉起來。
“這樣會不會好些?”
動作輕緩卻很有力道,花晚照原本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在她的動作之下變得不再那麽漲疼,幾番下來,竟有些舒服。
她沒有說話,閉著雙眼好似睡著,任憑麵前的人動作。
寧喜也難得的沉默不言,一時間房間裏靜的隻聽得見燈花偶爾閃動的聲響和兩人綿長的呼吸。
又過了一會兒,許是覺得差不多了,寧喜收手替她扶正背後的靠墊:“再等粥就涼了,我喂你吃了東西再睡可好?”
花晚照未睜眼,眉睫閃動一下,不答。
寧喜徑直取了桌上的粥菜端在手上,勺子攪動瓷碗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是誰?”勺子貼近唇邊,花晚照微微偏開腦袋,睜眼道。
不是疑問而是質問。
寧喜笑道:“我是公主的丫鬟,公主不認得我了麽?”
兩人對視,燈火闌珊,咫尺的距離。花晚照第一次看清對方的笑意,細碎的笑意淺淡中帶著淡淡的溫暖。
花晚照突然移開目光,苦笑一聲:“認得,怎麽不認得,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話語苦澀而無奈,包裹著濃重的感歎。
相逢相識不如不知,思念想念不如不見。沒看到的時候她數不盡的想念,真正見到了,除了冰冷疏離的語調再無其他。
“沒想到‘公子’你居然還有當人丫鬟的癖好。不知此次花間閣新任閣主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寧喜,哦不,是慕容鈺卿的笑意終於加深到了眼底。
他將手中的碗勺重新擱回桌上,隨意撤掉腦後盤起的丫鬟發髻,不知從哪裏變出一隻小瓶,到了些許液體在帕子上往臉上輕輕一擦,那種原本清秀的少女臉瞬間變得妖孽而魅惑。
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形從嬌小變到正常,花晚照覺得自己就在看一部現場版的恐怖電影。原先聽說過高明的易容術可以連身形也變化,隻是這親眼見的永遠比聽說的更加勁爆。
慕容鈺卿伸手將她散落在臉頰的碎發攏到耳後,點點她的鼻尖寵溺道:“晚兒怎的花了這麽久才猜出來?”
眸含嗔意,唇含甜意,耳邊傳來熟悉入骨的嗓音,聽的她心弦顫動,口中苦澀不已。
這要用猜的麽?花晚照哭笑不得。
寧喜從來不是恃寵而驕不知分寸的主,她之前沒去懷疑是覺得慕容鈺卿再厲害,這裏到底也是皇宮,影衛無數,監視無數,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沒想到此人太過剽悍,根本不將那些放在眼裏,竟然大膽地易容成她貼身侍女的模樣在王勃眼皮底下晃蕩了大半宿!
怎一個囂張了得!明明是狂妄!
“你……夠了。”她拍開那隻逼迫自己與他對視的手,語氣微惱,“你將寧喜怎麽了?”
不會還在墨畫宮裏吧?如果她料得沒錯,慕容鈺卿應該是趁著寧喜去解手的功夫裝扮成她的樣子回來的。
慕容鈺卿有些不高興了:“這麽久不見我,晚兒怎麽不問問我,卻顧及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丫頭?”
問你?怎麽問?問什麽?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思念如潮掀起層層波浪拍打著她的心髒,可她卻無法將心底真實的感情流露出來。
慕容鈺卿從來不是輕易會被感情左右的人,冷血如他,無情如他,自己隻有與他劃清界限,劃清感情才是明智之舉。是的,她喜歡這個男人,愛這個男人,卻愛的驕傲。她不想因為喜歡而被人玩弄,像原先那個花晚照一樣死的卑微愛的也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