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決定離開
花晚照抬頭看著麵前幾乎三個月沒見的人,表情顯得有些呆滯。
“怎麽了?太醫不是說你身子一個月前就恢複了麽?”王勃看她的反應有些不同尋常當即眉頭蹙成一團,連忙大步走過來。
“恩。我想去看看秦笛,好久沒見了。”花晚照後退一步,拒絕他的觸碰。聲音溫柔卻帶著生冷的意味。
王勃的手僵在半空,場麵頓時愣了。
“想去就去吧,明天我讓人送你出宮?”他收回手,笑道。
“我想現在去可以麽?”花晚照望著他,眼神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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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少爺!晚公主朝咱們府上來了!”轎子還未行到門口,秦府門前的小廝便連滾帶爬地衝到後花園嚷道。
秦笛正在練劍,聽到小廝的叫嚷劍勢當下去了大半。
他收劍回鞘,落地站穩,接過下人的遞上的帕子擦了擦汗漬:“你說誰來了?”
“晚公主!小的再糊塗,公主轎攆的標誌總不會看錯!少爺趕快去前院吧!”
收斂的劍眉瞬間舒展開了,秦笛忍不住嘴角帶了些微笑:“那你還杵著做什麽!快去準備茶點!”
話音剛落,人已經消失在後院。
“你怎麽來啦?”花晚照剛出轎子,耳邊便傳來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
花晚照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大笑幾聲然後說上句:‘好久不見是不是把我都忘了’,或者佯怒吼他句‘怎麽都不來宮裏看看我?’諸如此類,可事實上,她僅僅帶著客套疏離的微笑點了點頭。
“曉露在不在?我想找她。”
秦笛的笑容瞬瞬間僵硬,張了張嘴,好長時間才想好說辭:“她病一好就離開了。你找她?”
動作頓住,花晚照抬頭看他良久:“秦笛,你知道麽,你從來就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
以曉露的性格和她對你的感情,怎麽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走掉?
秦笛尷尬地咳嗽兩聲,調轉頭岔開話題:“她確實不在,你要不要進屋坐坐?”
花晚照還未答話,旁邊的寧喜便接嘴道:“公主,外麵風大,我們還是進去吧。待會讓皇上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嘮叨您兩句。”
看著秦笛的目光閃爍一下,她掃了眼身後那些美其名曰保護她安全的侍衛宮女,對秦笛扯出個笑容:“好吧。”
也許是王勃瞧出花晚照最近精神不振有意順一順她的心思,竟然破天荒地同意她在秦府上小住的請求。對於這個答案,最高興的本應是秦笛,然而此刻看著靜靜坐在自己房中等他回來的花晚照,他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曉露為什麽走?是不是……是不是花間閣發生了什麽事情?”人坐在黑暗中,眼睛卻顯得異常明亮,她嚐試著說出慕容鈺卿的名字,卻依舊開不了口。
關於這個問題,秦笛一直在回避,直到現在避無可避,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法拒絕這樣的眼神。
“他……”他猶豫道,“你真的想知道?就這樣當做什麽也不知道活著不好麽?”
花晚照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手心全是汗漬。
“不好,你告訴我,他是不是……他是否還活著。”
秦笛移開注視她的目光,對著窗外的月亮歎了口氣:“我不知道。”
“三個月前,慕容鈺卿策馬離宮,但他重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江湖。你知道的,他平常的行事風格……花間閣內部再度陷入混亂,包括未必堂在內的很多門派都在追殺他。”
“未必堂……”花晚照默念著這個名字,“是白降想殺了他?”
秦笛搖了搖頭:“白降趁機救出了碧華應該沒時間管這些,估計追殺他的人是墨池。”
“曉露是因為這個才回去的對吧?他殺了花間閣那麽多人,曉露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秦笛沒有說話,似是默認。
壓抑的沉默在黑暗的房中蔓延。
“我想離開這裏。”
秦笛驚得看她。
“秦笛,我想離開這裏。”
花晚照又重複了一遍,堅定且堅決。
“你瘋了麽?你覺得事到如今皇上會讓你離開麽?”秦笛的目光驚詫而不可思議。
“所以我才來找你的。秦笛,我們還是朋友不是麽?你知道我不喜歡這裏,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花晚照起身,卻沒有走上前來,目光灼灼不容拒絕。
“晚照,你要清醒一點!你覺得他如果還活著會將你丟在這裏不管不顧麽?他是那種會將自己舍命救來的東西獻給別人的人麽?!”他低吼道,試圖喚回她的理智。
花晚照呼吸一滯,還未開口眼眶已變得緋紅。她將眼睛瞋的很大,一眨不眨,語氣卻輕鬆歡愉:“我……我知道。所以我生氣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不來找我,我就去找他。就算他已成了一堆骸骨,我也要找到他,他為我沒了孩子,沒了野心,還可能沒了生命,我不想再讓他沒了妻子沒了家。”
“他答應過來接我的。既然等待太過漫長,不如這次就換成我去接他好了。”
“孩子?!”這一驚可吃的不小,秦笛幾乎站立不穩,他倒退小半步,身子抵在了門閂上。
花晚照沒有說話,這件事是她醒後才知道的。沒了孩子她很痛心,可是又有怨恨誰呢?那句對不起是如此的哀傷而悲涼,他也在內疚,他也在傷心,他甚至為了怕自己難過瞞下了所有的事情,擔下了所有的困苦絕望。
要知道,世界上沒有多少父親會用勇氣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
你是擔心我會責怪你,會恨你麽?可是麵對這樣的你,我心疼都來不及,如何去憤恨責怪?
“好,我答應放你走!”秦笛咬牙道。
花晚照眼前一亮,欣喜地:“真的麽!”
“明日傍晚我府上的人會出城辦事,而我正巧要赴丞相大人的約,屆時你可喬裝隨下人們混出城去。”縱然語氣仍由不甘,但也隻能如此了吧。
君子之道,發乎情止乎禮。就像曉露所說的那樣,自己也該到了放下的時候了吧。秦笛自嘲道。
“我最後得知他的消息,是來自東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