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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收留、不好

  眼見攻擊兩人無效,柳柳從地上跳起來,滿臉兇相的瞪視了他們倆一眼,隨後就要遁走。


  可是她衝到了門口卻發現根本出不去,門外圍觀的人不禁向後退,發出驚呼聲。


  門出不去,柳柳奔著牆壁而去,可是結果一樣,還是出不去。


  她真的生氣了,嘴裡發出尖叫聲,從那小小身體里爆發出來的驚恐不容小覷。


  窩在桌子下的陸夫人以及外面的人無不被嚇著,祠堂里的燈火劇烈搖晃,使得一切看起來都很詭異。


  驀地,柳柳瘋狂逃竄的身影忽然頓了下來,下一刻掉在了地上。


  她發出略痛苦的叫聲,躺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柳嬋走過去,心知是被她控制住的冤魂開始脫離她,所以她才會這麼痛苦。


  冤魂離開她,她的力量也將被削弱。


  在她一米之外停下,柳嬋看著她,只露在外的眼睛幾分不忍。


  她沒做錯什麼,如今卻要遭這種罪,無比可憐。


  柳柳的慘叫在持續,那邊長修不停念經,擺放靈位的地方,那些靈位在晃動。


  火光搖曳的厲害,整個祠堂里都在閃動,忽明忽暗再伴隨著柳柳的慘叫聲,這裡一時間好似地獄。


  那陸夫人睜大眼睛看著,她仍舊懼怕無比,尤其聽著柳柳慘叫看著她滿地打滾,儘管看起來很痛苦,可是在她眼裡仍舊很嚇人。


  柳柳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她翻滾的力度也沒那麼大,慘叫也好似沒了力氣。


  柳嬋微微皺眉,看她小小的身體在顫抖,其實她很想上前幫一把。


  終於,柳柳的身體不再翻滾了,慘叫也變成了軟軟的痛呼,身體半透明的,她此時此刻都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那邊長修也重新將佛珠纏在了腕上,額上沁出一層汗珠來,他也很累。


  看了一眼那些靈位,在長修的視線里,它們似乎不只是靈位那麼簡單,他還能看見一些別的。


  走近陸夫人,長修面色淡漠,「耳環。」


  陸夫人回神兒,然後快速的把耳環遞給長修,那模樣就好像生怕那耳環帶給她什麼不幸。


  拿著耳環走過來,長修緩緩蹲下,看著躺在地上的柳柳,「進來吧,然後我帶你回寺廟。」


  「不要,我要我娘。」柳柳臉上都是淚,又可憐兮兮。半透明的狀態,她看起來很柔弱。


  那邊陸夫人一聽,隨即搖頭,撐著桌子站起身,她快步的跑出了祠堂。


  似乎知道陸夫人跑了,柳柳終是哭出聲來。


  長修幾不可微的嘆口氣,「你已經死了,不能再跟著你娘了。不過你若是乖乖的聽話,到時投胎轉世,你就又能和你娘在一起了。相信,那時你的娘會比現在還要愛你。」


  柳柳搖頭,一邊痛哭,眼淚橫流。


  「算了,她若是不想去,就不要逼她了。柳柳,如果要你跟著我,你願意么?」柳嬋看著她,驀地道。


  長修看向她,顯然不認為她的說法現實。


  柳柳歪頭看著她,還在哭,聲音卻比剛剛小了些。


  「我姓柳,正好你也叫柳柳,咱們也算有緣。你呢,就先和我在一起,何時你覺得自己可以走了,我就放你走。你若是不想走,我也不會扔下你。但前提是,你得聽話,不能再出來做壞事了。」柳嬋看著她,似乎她另有打算。


  癟嘴,柳柳眼淚鼻涕一大把,「我還是想要我娘。」


  「你娘只是普通人,你若待在她身邊,用不了幾天她就會死的。我不一樣,我可以一直帶著你。」柳嬋說的很違心,誰都知道那陸夫人是怎麼回事兒。可是看柳柳如此可憐,說實話反而好像犯罪。


  癟嘴哭,柳柳最後點點頭,「那你不許扔下我。」這似乎才是她最怕的。


  「當然。」柳嬋點頭,她不會丟下她。


  長修托著那耳環,「進來吧。此後不許隨便出來害人,否則,我不會再留情了。」


  看著長修,柳柳哼了一聲,下一刻半透明的身體不見了,她又藏在了那個耳環里。


  這個耳環的確對她很重要,這麼多年她一直在這裡面藏身,如今已成了她的巢了。


  站起身,長修將那耳環遞給柳嬋,「你確定你可以帶著她?」她的血很特別,應該不行。


  「現在自然不行,做一些改變就行了。」柳嬋挑眉,她果然有法子。


  「那我先代為保管吧。」長修微微頜首,儘管她用什麼法子他不知道,但看她信心滿滿,應當不會出問題。


  二人走出祠堂,外面那些人退開了些,女人尤甚,很是懼怕。


  陸老爺倒是還算鎮定,走過來,他輕咳一聲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隨後道:「大師,姑娘,眼下這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是不是?柳柳她、、、她不會再出來了吧?」


  「已經解決了,明日我們便離開。柳柳,我們帶走。」長修淡淡回應,那聲線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就好這就好。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大師和姑娘回去用飯吧,歇息歇息,勞累多日了。」陸老爺很是客氣,又揮手要管家過來相送。


  柳嬋和長修沒有再理會,轉身離開。


  「你到底打算怎麼做?」往回走,長修不禁問道。


  「一會兒要他們準備些刺青的工具來。」柳嬋回答,顯然是要刺青。


  長修看了她一眼,不禁有些擔心,會對她造成傷害。


  返回小樓,飯菜果然已經準備好了,而且是大餐。


  洗了手,柳嬋和長修各自落座,看著這滿桌子的菜,柳嬋冷哼一聲,「一桌子好菜就想打發我們?太便宜了。明兒若是不拿出我滿意的謝禮來,我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吃吧。」長修面前都是素菜,柳嬋面前的則是葷菜,分的明確。


  拿起筷子吃飯,這些菜做的果然好,不止食材用的是最好的,廚子的手藝也相當了得。


  吃飽喝足,外面大廳里也擺好了刺青的用具,這陸家的人動作麻利,一點不拖沓。


  看著那些工具,長修旋身在椅子上坐下,「怎麼做?」


  在旁邊坐下,柳嬋拿出刺青的染料看了看,「隨意用哪種染料都行,沒有要求。重要的是刺青的部位,耳後。」說著,柳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後。


  看著她不眨眼,「然後?」長修很想知道後果是什麼。


  「耳朵上的血本來就是最少的,所以隔絕出來也很容易。用這刺青做格擋,就能將柳柳帶在身上了。」柳嬋平靜的說著,看似很了解。


  「對你有何影響?」她不說完全,長修終是不停發問。


  「影響?沒什麼影響,就是可能會容易生病。」柳嬋挑眉看著他,燈火中,她的臉看起來嬌美而又堅定。


  長修微微皺眉,看起來並不是很同意。


  「放心吧,你以為我胡說呢。我以前有個堂姐,她的第一個孩子天生心臟病,沒活多久就夭折了。病死的孩子和出意外死的孩子差不多,即便去投胎也很容易迷路。然後她就在耳後刺了刺青,把孩子的魂召進了一顆珍珠裡帶在身上。大概有七年吧,那孩子也強壯了一些,完全可以去投胎了,這才離開了她。」柳嬋之所以了解,是因為她見過,並非一時心血來潮。


  「她身體如何?」長修繼續追問。


  「大師,你好啰嗦啊!我堂姐沒事兒,期間還生了一個健康的孩子呢。就是她身體不太好,總是感冒什麼的,沒有大問題。把那孩子送走之後,她就徹底好了,健康的很。」而且柳柳真的很可憐,柳嬋完全是惻隱之心。


  聽她說完,長修似乎放心了些。


  找出紙筆來,柳嬋開始畫那刺青,其實可以說那是一道符,只不過是他們家族的符,無論是道門還是佛門,都沒有。


  符也沒有很麻煩,只是彎彎曲曲幾筆而已。不過,若是懂行的人,很容易就看出門道來。


  長修拿過來看了看,隨後微微點頭,「很玄妙。」


  「我們家老太爺儘管不是個好東西,但是本領很大是真的。」這些東西,都出自他手。


  淺褐色的眸子染上笑意,長修看了她一眼,她一日不罵人就難受。


  將長發攏到左肩,柳嬋將右側的脖頸和耳朵都露了出來。她脖頸白皙,連帶著耳朵,恍若象牙。


  長修將椅子挪到她身邊,隨後坐下,近在咫尺,她身上的味道飄過來。


  「會疼,而且我並不熟練,忍著點兒。」長修拿著工具,也幾分沒底。


  「開始吧,我手臂上的刺青還是自己動的手呢,我本來也不會。」但是到了那時候不會也就會了。


  以兩指捏住她的耳朵,長修微微歪頭看向她的耳後,肌膚細嫩白皙,這若戳破,肯定很疼。


  他的手很熱,捏著她的耳朵,讓她也不由的覺得發熱。


  而且他呼吸時的氣息打在脖子上,讓她覺得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快動手。」他在那兒保持著動作不動,反而讓她心裡發毛。


  沒有言語,長修微微傾身,距離她更近了些。呼吸時的氣息全數的打在柳嬋的脖子上,使得她不由得直起脊背。


  長修動手了,疼痛襲來,柳嬋這心裡才算舒服了些。


  有血流出來,長修將乾淨的絲絹墊在她的衣領處,不過柳嬋倒是還好,對於疼痛她很能忍耐。


  那符一共就幾筆,但是刺在身體上卻不簡單,長修不敢太過用力,刺得太深怕她疼。


  刺破皮膚,隨後再次塗抹染料,他的手在她的耳朵脖頸間游移,柳嬋一時間反倒忘記了疼痛。


  他的手很熱,帶著檀香味兒,很好聞。


  寂靜無聲,沒人說話,柳嬋忍耐著,而長修似乎也熟練了些,動作愈發快。


  刺青的地方不止刺一遍,而是要三遍以上,已經破開的皮膚再次被戳破,自是更疼。


  忍受著疼痛,聞著那檀香味兒,柳嬋脊背挺直,一直一動不動。


  「馬上就好了,再忍忍。」似乎因為她一直緊繃著,長修也知道她定然很疼,不由輕聲道。


  「嗯。」柳嬋回應了一聲,其實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


  終於,最後一下刺完,長修緩緩放開手,柳嬋一直緊繃的脊背也鬆懈了下來。


  起身,柳嬋找到兩面小銅鏡來照了照,瞧見了耳後,她不禁翹起唇角,「大師手藝不錯啊,堪比專業人士了。」刺得不錯,沒有失誤。


  看了她一眼,長修拿出一個特別小的瓷瓶來,「過來擦藥。」


  走過來,柳嬋再次背對他,感覺他的手摸了上來,她就忍不住的汗毛倒豎。


  「很疼么?」她身體瞬時僵硬,長修自是感覺的到。


  「還好。」疼倒是可以忽略,但某些東西無法忽略,儘管她已經儘力了。


  美色果然害人,即便他還是個和尚,可是依舊迷亂人眼。柳嬋此時此刻也不禁認同自己就是個凡人,被美色迷的,眼睛都花了。


  動作很輕的擦藥,長修的視線始終固定在她的刺青上,因著她無意識的縮肩膀,他的視線下滑,最後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脖頸修長白皙,燈火下好似泛著光,隨著她歪頭的動作而看起來格外優美。


  淺褐色的眸子有片刻的閃爍,下一刻他收回手,「好了。」


  走開,柳嬋一邊晃了晃脖子,有些不舒服,不過都在忍受範圍當中。


  「那耳環大師就先拿著吧,待得我這耳後結痂了,再給我就行。」看了一眼長修,柳嬋的視線沒過多停留,話落後便轉身上了樓。


  長修也沒有言語,看著她消失在樓梯上,他才緩緩收回視線,看著一處,不知在想什麼。


  一夜過去,天晴日朗,今日柳嬋和長修要離開陸家,那一大早的,管家就來了。


  管家自然不是空手來的,而是帶著謝禮來的,先不說謝禮有多少,單看他的模樣誠意就很足。


  「小小謝禮不成敬意,若不是大師著急要走,說什麼也得讓大師在這兒度過新年才是。不知接下來大師要去何處?府中車馬齊備,老爺說一定得相送才行。」管家將那個小匣子給了長修,一邊連聲道。


  「多謝陸老爺的好意,去往何處一切隨緣,車馬就不用了。」長修語氣淡淡,他的拒絕讓別人無法拒絕。


  「是。」管家拱拱手,似乎知道他們這行人很怪,也沒有再說什麼。


  從樓上下來,柳嬋遮著臉,但是只露出的那雙眼睛也氣勢頗強。看了一眼長修放在桌子上的小匣子,她走下來,直奔過去。


  管家向她問禮,柳嬋只是點點頭,然後拿起那小匣子,打開。


  一沓的銀票,比上次厚重的多。柳嬋幾不可微的挑眉,隨後以手指撥了撥,數目不少,她還算滿意。


  「咱們走吧。」將銀票收起來,柳嬋不稀罕要那小匣子,看向長修,她是真的沒打算把這錢分給他一點兒。


  「嗯。」看了她一眼,長修沒任何錶示,早就說過這些錢他不要,都是她的。


  管家立即相送,誰想到走到大門時,陸老爺以及一些小廝丫鬟都等在那兒,這場面倒是壯觀。


  柳嬋無言,長修依舊淡漠,不過擋不住陸老爺的熱情。府中的事得到解決,此後也不用再提心弔膽,陸老爺可不是一般的開心。


  「大師慢走,若是有緣,大師路過城裡,我親自去接大師。」陸老爺相送,一直送到大門口。


  「陸老爺留步吧,希望陸老爺不要忘了大師的話,有些事情就不要做了,否則我們也不會再幫忙了。」長修不語,柳嬋代勞。


  「是,大師的話,姑娘的話謹記心中。」陸老爺連連點頭,這次他是真的不敢再胡做了。


  「留步吧。」沒有再說什麼,柳嬋與長修走下台階,隨後快步離開。


  那陸家高門大院,一群人站在那兒直至看不見長修和柳嬋的影子這才回去。


  「錢不少,我還算滿意。如此算來,我大小也是個富人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錢到了手裡,柳嬋這心裡才算舒服些,這些都是她應得的。


  「相信用不了多時,你就富可敵國了。」長修語氣淡淡,但很顯然的他這是揶揄。


  柳嬋斜了他一眼,然後將錢都放在自己的身上,「你嫉妒?反正你那麼有錢,就別在意這一點兒半點兒的了,給了我你就當扶貧了。大不了這次去朱城一切花銷我來付賬,吃吃喝喝,應該也花不了多少錢。若是我相中那地方,說不準兒就買個房子,從此以後就在朱城過了。」


  「有生之年能聽到你主動說掏錢真是不可思議。」長修看向她,眸中含笑。


  柳嬋冷哼,「不想讓我請客就算了,我還省了呢。」


  「你富可敵國,過些日子就仰仗你了。」吹捧,但還是能聽出他話語中的笑意,他就是在笑她。


  柳嬋冷哼連連,自是知道他什麼語氣,不過她不跟他一般見識,否則別想再同路了。


  往長修的商行走,卻在拐進巷子之後停下了腳步,前方不遠處就是商行的後門,但是鍾添卻站在那裡,很焦急的樣子。


  「長修你回來了,快,一空剛剛被我送進去,他受傷了,還帶著一個姑娘。」鍾添是剛從後門里出來,思慮著該不該去陸家找長修,結果他們就出現了。


  「受傷?」


  「姑娘?」長修和柳嬋對視一眼,不好的預感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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