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花心、眼睛
外面的低氣溫和屋子裡溫暖的溫度形成強烈的對比,使得人從房間里出來之後便不由得將身上的衣服裹緊。
柳嬋頭上的兜帽扣得嚴實,她不只是冷,而且還擔心自己又風寒了。儘管現在生病也有人照顧,但總是生病,想來也是惹人煩。
尹逸飛在前帶路,昨晚他已經在這偌大的莊園里走了一遍,所以也記得住路線。雖說是晚上,可是對於有武功的人來說,晚上也根本無礙。
一空也一直跟著跑在前頭,儘管他有心學習驅邪,但到底還是小孩子,比較貪玩兒。
康娜與玲瓏並肩同行,看出玲瓏有些忐忑,康娜柔聲的安慰,一點架子也沒有,倒是讓玲瓏對她的好感蹭蹭上升。想起那時在凈土寺尹逸飛形容過的康娜,玲瓏就覺得尹逸飛完全都是瞎說,她現在一點兒都不信了。
走在最後,柳嬋環顧著四周,這莊園真的很豪華,儘管看得出許久沒人收拾過了,乍一看有些荒涼,但若是收拾乾淨了,定然會讓人眼前一亮。
「我還是沒看出這宅子有什麼不對,很乾凈,應該不會鬧鬼。」可是,之前那些鬧鬼傳聞都是從哪兒傳出去的呢?
長修披著垂墜到腳踝的披風,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頎長。寬大的兜帽罩在頭上,只露出一張冷漠又無瑕疵的臉來。
「的確很乾凈。」目前為止,長修亦是什麼都沒看到。
「其實這麼乾淨反而不正常對不對?尤其這莊園許久沒住人,一些孤魂野鬼應該很願意來這種地方飄蕩。調皮一些的就忽然冒出來嚇人什麼的,總之這麼乾淨,不太對勁兒。」柳嬋看著長修,兜帽扣在她頭上,使得她的臉看起來格外小。
垂眸看著她那眸子晶亮的模樣,長修微微頜首,「沒錯。」
「這麼說,這宅子還是有問題。」柳嬋嘆口氣,不知這問題出在哪兒,眼下看來並不容易尋找。
「依你的經驗,無法讓呂晉醒過來么?」剛剛在屋子裡的時候長修沒問。
柳嬋看了一眼走在前頭的尹逸飛,隨後道:「其實我可以試試的,但是我並沒有太多的把握,因為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我想先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一睡不起,那樣我會心裡更有底一些。」她並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人是尹逸飛的師兄,她不想出差錯。
長修點頭,因為剛剛在他看來柳嬋也不是沒辦法的樣子,所以才有此一問。
「更況且,這事兒真的很神奇,我從來沒遇到過,感覺很新奇。」翹起唇角,她的興緻又來了。不似在柳柳家,因為柳柳的不公平遭遇,她十分不想幫忙。
「是啊,尤其一睡不起的人樣貌英俊。」直視前方,長修淡淡道。
聞言,柳嬋立即高高的挑起眉毛,盯著長修的臉,他沒任何錶情。
「大師,這你都生氣?真沒看出來,你心眼原來這麼小,和芝麻差不多。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甭管外人有多俊,但我心堅定,而且我只對大師你的貞操感興趣,哪會轉移目標。」說著,她不由得笑,他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可是卻小心眼兒的在說酸話,真是超級好笑。
「是么?依我看,你倒是花心的很。」長修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這句話更似敲打。
「少污衊我,在我沒把你弄到手之前,我是不會花心的。」柳嬋哼了哼,說著葷話面不改色。
「由此看來,我當真不能讓你輕易得手。」說著,長修的薄唇卻是若有似無的彎了起來。
聽他說這話,柳嬋是實在憋不住了,輕笑出聲,一邊歪頭看著他,「聽你這話的意思,你以前還不打算掙扎了?」
垂眸看向她,長修的眸色幾分深暗,「所以我認為很有掙扎的必要。」
看著他的眼睛,柳嬋無意識的縮了縮肩膀,他要是一本正經的吧,她敢說任何挑逗他的話。但是他一發春,她就不禁心下打鼓,因為他什麼都不用說,只是那眼神兒就很有攻擊力。一瞬間,就好像她沒穿衣服似得。
「把你的小心眼兒放在肚子里吧,大師你還沒徹底還俗呢,我是不會變心的。」手從披風裡鑽出來拍了拍他的手臂,剛想縮回去,卻不想他的手鑽了出來,並且很準確的抓住了她的手。
眸子睜大,柳嬋立即看向前方,他們都在朝前走,並沒有人回頭。
「放開我,儘管你不擔心別人說,但是我還是不想你被別人說。」瞪眼,柳嬋壓低了聲音,他的外形襯得起他的名聲,柳嬋自是不希望他被人說三道四。
長修不語,抓著她的手看著她,她一副急於掙脫的模樣,又有幾分偷偷摸摸。
他還不鬆手,柳嬋隨即低頭張嘴去咬他的手,長修的眉頭動了動,但也沒躲。
果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檀香味兒縈繞鼻端,下一刻他也鬆開了她的手。
他鬆手,目的達到,柳嬋放鬆牙齒,哪知還沒撤回來,下巴就被他鉗住了。
順著他的力氣抬起頭,最後不受控制的踮起腳,柳嬋立即抓住他的手腕,「你瘋了?放開我。」
垂眸看著她,長修的眸子氤氳著忽視不得的笑意,「豪言壯語說了那麼多,眼下卻膽小如鼠。所以看起來,你也只是在吹牛罷了。」
立即用拳頭招呼他的胸膛,不解恨的又抬腿踹他,「你這個花和尚,不許對我動手動腳。放開我,我的下巴要脫臼了。」
手上用力,柳嬋立即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步,長修順勢傾身,兩人眨眼間只是毫釐之距。
一上一下的對視,呼吸之間的氣息打在臉上,帶著溫度,好似這周遭的冷空氣都不再冷了。
柳嬋睜大了眼睛,連帶著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只是看著近在咫尺的眼睛,顏色深濃如墨。
看著她,長修的視線恍若一雙手,將他所看到的盡數撫摸了個遍。
大概一分鐘后,他放開了她,距離分開,柳嬋才緩緩回神兒。
無聲的輕吁口氣,其實她是有色心的,色膽也有一些。只是,對上長修那眼神兒,她就偃旗息鼓了。
一隻手罩在了她的後頸,溫熱穿透了厚重的布料襲上肌膚。手指輕動捏了捏她的後頸,長修開口,聲線幾分低啞,「走吧。」
進入一個月形的拱門,漢白玉的拱橋也進入視線當中,交錯蜿蜒,很有格調。
如不是許久沒經過擦拭了,沾染了灰塵,想必進入這院子也會不由讚歎,真是別緻。
踏上拱橋,下面的水已經結冰了,這若是盛夏之時,清水潺潺,魚兒遊動,必定美不勝收。
走下拱橋,朝著不遠處的院落走去,四周的雜草皆已枯萎趴在地上,乍一看更荒涼了。
「就是這間房,誰也不知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小兄弟尋來的時候就只見師兄躺在這床上,已經睡著了。」穿過小廳走進卧房,這卧房許久沒人住,積了很多灰塵。而且那床也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張雕花床。饒是哪個正常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樣一張床上躺著睡覺,所以肯定當時還發生了什麼。
一空去打量那張床,玲瓏卻是不敢靠太近,這房間冷颼颼的,連火炕都沒有,顯然這是以前主人家夏季的時候才會在這兒住的。
柳嬋環顧四周,這房間許久沒人打掃,的確很破很臟。而且,她什麼都沒瞧見。
轉眼看向長修,他的眼睛與眾不同,不知會不會瞧見什麼。
長修沒什麼表情,但的確在打量這個房間,從他的表情上很難看出什麼來,想來也還是一樣全無收穫吧。
「柳姑娘,長修大師,你們可覺得這房間有問題?」尹逸飛走過來,低聲道。
柳嬋搖頭,「我暫時沒看出什麼不對勁兒來,但我覺得問題一定在這房間里,否則你師兄他幹嘛跑到這裡來睡覺?」定然是有什麼,只是他們都沒發現而已。
「沒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師兄道行高,而且見多識廣,比我要有經驗的多。我不認為他會做無緣由的事情,他在這裡睡著,定然是有原因的。」尹逸飛點點頭,他也是這樣認為的。他師兄他自然了解,所以還是想繼續查一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四處檢查一番吧,邊邊角角之類的。」柳嬋看了一眼尹逸飛的模樣,看起來他對他師兄還是很有感情的。
點點頭,尹逸飛隨即看向康娜,兩人匯聚一起,然後去外間檢查。
一空看了看,隨後也走出去,去檢查另外一個房間,玲瓏也快步跟上去。
柳嬋慢步的轉悠到那張床前,分別看了看那雕花的床棱,做工精細,這是一張好床。
只不過,即便它是好床,也不代表瞧見了它就得躺上來享受享受,畢竟這上面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張空床罷了。
但是呂晉為什麼會躺在這上面睡覺呢?微微蹙眉,柳嬋攏緊身上的披風,隨後旋身坐在床邊,身子向後直接躺在了床上。
躺在那兒,正好能看得見床頂,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房間里應該有什麼東西。」頎長的身影走至床邊,長修垂眸看著她,一邊壓低了聲音道。
「嗯?什麼東西?」看向他,柳嬋一詫,問題真出在這房間里?
「不知道,我並沒有看見,而是感覺。」長修緩緩搖頭,正因為看不見,他才更覺得詭異。
「連你都看不見,那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說當日呂晉來到這房間,都做了些什麼?定然也是先四處觀察了一番,之後,他或許發現了什麼;也或許是你所說的那個東西發現了他,然後,他就像我這樣躺在了床上。」躺在那兒,柳嬋說著,但還是覺得不通透,畢竟這都是她的猜測。
「你不會還想睡一覺吧?這屋子裡肯定有東西,你最好還是離開這張床為妙。」看著柳嬋躺在那兒,長修幾分不贊同,誰知道當時呂晉遇到了什麼事兒,是不是躺在這床上睡著了之後就一睡不起。
「我倒是真想試試睡一覺會怎樣?別冷眼,我就是說說而已。大師的眼睛與眾不同,你就繼續尋找。我呢,想法子讓呂晉醒過來,即便是睡覺,像他那樣的睡下去,遲早得把身體熬壞。」起身,柳嬋雙腿挪到床外,但屁股依舊固守在床邊。
垂眸看著她那笑盈盈的模樣,長修的臉色柔和了許多,「或許,我得將這屋子撅過來。」
「嗯?你懷疑那東西在地下?」指了指地上,柳嬋猛地也覺得有可能。
「每一處都不放過。」長修淡淡的看著四處,他的眼睛看到的是別人所看不見的。
「那你自己也小心點兒,你都瞧不見它,可見是個多危險的東西。」即便他身上戴著法寶,但是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況且還不確定這房間里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嗯。」輕聲回應,長修看著她,眸色溫和,恍若有水在裡面。
尹逸飛康娜還有一空和玲瓏的尋找果然是透徹的,那小廳和另外一個房間幾乎快被他們四個人拆了。
桌子椅子的腿兒也被卸了下來,扔的滿地都是。
尹逸飛個子高,那房樑上也盡數被他翻了一通,但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
裹著披風走出來,柳嬋看了看地面,隨後搖頭,「尹大少,眼下交給你另外一個任務,儘快的將你師兄喚醒,他睡得太久了,身體怕是受不住了。」
聞言,尹逸飛從窗台上跳下來,與康娜幾步走至柳嬋面前。
「這麼說,我師兄他能醒過來?」尹逸飛還以為柳嬋也沒辦法呢。
「當然,我什麼說過沒法子了?去尋紅公雞,要紅公*冠上的血。每個上面也取不到多少,所以你們得多找找紅公雞。取大約一碗吧,就差不多了。」柳嬋說著,並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尹逸飛立即點頭,看向康娜,倆人隨後便快步離開了。
「一空。」喊,不過下一刻,一空和玲瓏就從另外一個房間過來了。
「三少,要我做什麼?」柳嬋剛剛指揮尹逸飛他都聽到了。
「自然是要你無敵的童子尿了。給你些錢,去城裡買狗肉,最好是*肉,多吃一些,再多喝些水,然後把尿攢著,越多越好。」柳嬋略心疼的從錢袋裡拿出一錠銀子來,心下想著一會兒得從尹逸飛那兒討要回來才是。
「狗肉啊?好。」一聽肉,一空來了精神,他這活容易。
玲瓏也不禁幾分羨慕,男孩子就是好,連尿都有那麼大的用處。
「玲瓏若是無事也跟著一空去吧,不過你們倆最好包裹的嚴實些。」看玲瓏那樣兒就是饞了,柳嬋也沒阻止。
「是。」玲瓏連連點頭,隨後從一空手裡把那錠銀子奪過來,惹得一空睜大眼睛。
玲瓏笑眯眯,有她在,他這小屁孩兒就別想管錢了。
倆人也歡歡喜喜的離開,柳嬋扭身走回房間,看著那還站在床邊研究的人,「大師,我也回去了?」
「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你回去做什麼?」長修自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回去看看那美男啊。」柳嬋挑著眉尾,說的真真假假。
果然,長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無需語言,他那個樣子就是表明心裡不爽了。
笑出聲,柳嬋走過去,一邊攏緊了身上的披風,「大師,你真打算把這房間撅過來么?」
「我在想,問題或許真的在這床上。」垂眸看著她,長修一邊抬手,右手抓住了床柱。
看著他的手,柳嬋不禁挑眉,視線再次掃過這張床,還是不明到底有什麼問題。
沒有多言,長修手上用勁兒,那床柱發出吱嘎的聲響。柳嬋後退一步,下一刻,那床柱被長修硬生生的掰斷,整個大床都朝著外側晃了晃。
發出無聲的唏噓,柳嬋看著長修手裡那截床柱,嘆道:「大師,你真是力大無窮。」這床很結實,上等的木料,居然被他輕而易舉的掰斷了。
拿著那截床柱,長修淡淡的看了一眼,隨後遞到柳嬋面前,讓她看。
看過去,只見那床柱斷裂處有紅色的一絲絲的東西纏在木頭當中,就好像血管一樣。
隨即睜大眼睛,與長修對視一眼,下一刻柳嬋上前,打算和他一同拆床。
反手扔掉手裡的那截床柱,長修抓住她的手腕,「到後面去。」話落,他再次動手,華麗的雕花大床禁不住他的三兩下,眨眼間坍塌成一灘。
灰塵飛起,柳嬋抬手揮了揮,那邊長修逐一掃視,隨後蹲下身子,將一塊支撐在床頂一側的木頭掰下來。
捂著口鼻,柳嬋上前,眼看著長修將那塊木頭掰成幾段。
驀地,一個黃色的東西從斷開的木頭裡掉了下來。柳嬋眼疾手快,迅速上手接住,入手冰冰涼。
托著,柳嬋舉起來,「這是什麼?」
「眼睛。」長修開口,聲線低沉。
「啊?」柳嬋一詫,看向手裡的東西,金黃色的如同一顆貓眼石,這是眼睛?什麼東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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