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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得報應

  冷,乾巴巴的冷,裹在厚重的披風裡,柳嬋也覺得那冷風穿透了,凍得她呼吸都覺得費力。


  走出莊園,柳嬋快步的奔上馬車,馬車裡能暖和些,最起碼不會冷的人直打顫。


  玲瓏也無意識的發出噝噝哈哈的聲音,真是太冷了,這還沒到最北方呢。也不知真到了北方會是什麼溫度,單是想想就覺得有挑戰性。


  一空看起來則還好,有武功護體就是不一樣。


  不過,他情緒不高,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大概心情不好。


  長修最後走進來,披著披風,他頎長又瘦削,但是怕是無人會認為他瘦弱無力。但凡走過,很容易的就能感受到從他身體里散發出來的力量。


  待得長修坐下,馬車也緩緩離開,那從商行過來的夥計就好像長了透視眼一樣。


  所以也不禁讓人懷疑,那夥計並非只是個普通的夥計而已。長修手底下到底有什麼人是不為外人所知的,很神秘。


  柳嬋眉眼含笑,她心情不錯,收了徒弟,從此後就有人管她叫師父了,她一時半會兒的還是挺新鮮的。


  長修自是看得出來,她得意洋洋的,若是長了一根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發現一空不對勁兒的還是玲瓏,借著馬車裡昏暗的燈火,瞅著他的小臉兒,滿是不高興。


  玲瓏想了想,然後抬手拍拍一空的肩膀,「你怎麼了?」


  一空看了她一眼,嘴噘的更高了,「沒什麼。」


  對面,柳嬋和長修的視線投注過來,也才注意到長修噘著嘴,情緒不佳。


  「小屁孩兒還玩起深沉來了?瞧你玲瓏姐擔心的,說說吧,為什麼不高興啊?」柳嬋開口,她喜歡逗弄一空,若不是現在有自尊心了,她說不準還會扒他褲子逗弄他。


  一空看了柳嬋一眼,那眼神兒簡直了,都是哀怨。


  柳嬋也不禁挑眉,和長修對視了一眼,以證明她沒有看錯。


  「心裡有何冤屈?此時無外人,說吧。」長修淡淡開口,他自是看見了一空眼睛里的哀怨。


  一空的鼻子發出哼哼聲,聽起來像個小豬。柳嬋不禁笑,「說吧,一空男子漢。」


  想了想,一空再次看向柳嬋,然後道:「三少,你不是說你會的東西不外傳的嘛?為什麼轉眼間就收徒了?而且康娜小姐和你才認識多長時間,我和你相識的時間更久。」說著,他的嘴又噘了起來。


  聞言,柳嬋眼睛睜大,長修也恍然,那邊玲瓏不禁笑,小孩子吃醋了。


  「你就為這事兒啊?噘著嘴好像我欠你錢似得,你可嚇死我了。」抬手,柳嬋傾身拍了拍他頭上的帽子,隨後笑道:「想不到原來我這麼搶手啊,居然還會有人為我生氣吃醋,哈哈哈。」


  玲瓏也跟著掩嘴笑,一邊拍著一空的肩膀,讓他淡定。


  「別再得意了,一空的委屈你打算視而不見?」阻斷她的洋洋得意,長修微微搖頭,她能因為這事兒開心,也實屬稀奇。


  看向一空,柳嬋仍舊笑眯眯,他那小臉兒看起來更怨懟了。


  「你真的打算以後做驅邪人了?你現在年紀小有選擇,若是你認定了,那我可以教你啊。不過,我會的大部分都是適合女人的,但幸好我以前又偷窺了不少屬於男人的,還真真是便宜了你。」翹起腿,柳嬋優哉游哉,她那時不服氣所以偷窺了很多家族男人所學,但自己都用不了。不過即便用不了,她也記在了腦子裡。


  「真的?」一空睜大眼睛,大有幸福來得太突然,他難以承受的樣子。


  「當然。你真的想好了?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再好好想想,明天早上再告訴我答案。你若是想好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若是你不打算做驅邪人呢,日後這些事兒就不許再提了。」看著一空,這小子眼睛放光,看起來還真打算做這行。


  「好。」一空點點頭,同意了,而且臉上都是笑,那些怨懟早就不見了。


  看他那模樣,玲瓏連連拍他的肩膀,在她眼裡一空就是弟弟。


  一路返回商行,夜色濃重,那商行外掛著的燈籠泛著幽幽之光,能照亮一片地方。


  衝進商行,熱氣襲來,柳嬋無意識的長舒口氣,還是房間里暖和。這種天氣,若是在外一夜,定然會被凍死。


  「小姐,你快去暖和暖和,奴婢去準備熱水,一會兒洗漱一下。」玲瓏脫下披風,她這小丫頭還是很勤快的。


  「嗯。」柳嬋笑眯眯,心情好,以至於她的臉一直掛著笑,嬌俏又美艷,讓人移不開眼。


  一空也跟著去洗漱,他現在已經不用柳嬋督促了,知道清洗自己。


  將那隻珠寶一般的眼睛拿在手裡,柳嬋轉身走上二樓,她要繼續研究。


  上了二樓,在樓梯口,柳嬋無意的看了一眼樓下,長修還站在樓梯不遠處,而他對面則是這商行的管家,並且他正把什麼東西交給長修。


  眯起眼睛,柳嬋站在那兒看著,那東西長修收在了手裡,看起來是信封。


  信?不知又發生什麼事兒了,長修這廝現在真不像和尚,一副神秘老大的德行。


  他有那麼多商行,遍布各處,也使得人根本想象不出長修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他手底下的人到底都有什麼能耐。


  但,即便是不了解不清楚,柳嬋還是很相信他的。無端的,沒有理由,只是看著他,她的心裡就有安全感。


  那管家似彙報完了,長修也轉身走上樓梯。柳嬋站在那兒看著他,眼睛也不眨。


  走上來,長修看了她一眼,「進來吧。」


  瞧他從自己身邊走過,柳嬋不禁哼了哼,他這德行還真挺像老大。


  跟著長修走進他的房間,熱氣撲面,柳嬋抬手解開披風,然後也不管那麼多的直奔熱炕。


  在炕邊坐下,柳嬋舒服的抖了抖,熱氣順著屁股底下上來,真舒坦。


  解下披風,長修手裡的信露出來,乳白色的信封,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走至窗邊的椅子上坐下,長修緩慢的打開,手指修長好看,映襯得那信封好像都上了幾個檔次。


  不眨眼的盯著他,柳嬋很想知道那信里寫的是什麼,是不是事關自己。


  長修垂眸掠過信紙,他審閱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邊關有攜帶兵器的大燕人意欲穿越邊界線,與當地官兵相遇,發生了衝突,而且官兵有死傷。目前,邊關守軍已趕過去了。」看向眼巴巴瞅著自己的柳嬋,長修語氣如舊,但那眸子卻柔和了許多。


  挑眉,柳嬋呵呵了兩聲,「膽子還真大,原來我這麼重要。」褚極?她搞不明白,褚極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真的是為拉攏柳承昭?她不信。


  柳承昭似乎還沒那麼重要,儘管他挺有頭腦的,但終歸不過是一條狗罷了。


  可是,他這麼不死心不放棄的,到底是因為什麼呢?特別喜歡她一定要她做他媳婦兒?思及這個可能,柳嬋立即搖頭,她還是不信。


  「邊關守軍屬雷將軍部下,不用擔心,他們殺人不眨眼。」長修看著她,一邊淡淡道。


  雷霄的兵不怕事,不似官兵想的那麼多,瞻前顧後。他們碰到了不尋常的情況基本上就是殺,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更不擔心因此而與別國發生衝突,他們也不怕戰爭不怕流血死亡。


  「這麼說,你早早的就通知了雷將軍?」柳嬋看著他,他那時寫了幾封信送出去,也不知是寫給誰的。


  「嗯。」微微頜首,長修淡然承認。


  柳嬋輕吁口氣,「大師準備萬全,我呢,這心裡也就有底了。」看他那穩坐如山的模樣,柳嬋的確心裡有底。


  「還需小心。」長修卻不放鬆,面無波瀾,他那個模樣看起來很有殺傷力。


  不禁彎起紅唇,那唇的形狀好看,以至於她微微翹起來時看起來極具誘惑,儘管她沒有誘惑。


  從熱炕上跳下來,柳嬋走到長修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歪頭看著他,「你打算咱們一直到北方,然後在距離大軍旁的駐地停留下來是么?」距離軍隊近,對她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陽戟城,大軍駐紮之地,城裡除了有百姓外,還有大軍日夜都在。」所以,那個地方是最安全的。


  聞言,柳嬋也不禁眼睛發亮,「不錯,聽起來就很安全。到時我在那兒買個宅子,此後就徹底在那兒安家。」


  「終於有機會揮霍你的萬貫家財了。」她現在有多少錢是未知,但想來不少,買個宅子綽綽有餘。


  「大師你羨慕?羨慕的話,我到時在我的宅子給你留個房間,如何?」手肘撐在倆人之間的小几上,柳嬋受託腮,乍一看恍若一朵花,嬌艷無比。


  燭火幾分朦朧,照著柳嬋的臉也帶著光暈,長修看著她,眸色緩緩變深。


  柳嬋自是瞧得見,後頸的汗毛開始一根一根的倒豎起來。


  終於,他眸子的顏色變得恍若濃墨,柳嬋也終於忍不住了。抬手,一把遮住他的眼睛,「不許用這種眼神兒看著我!說你是花和尚你還開始得寸進尺了,沒徹底還俗之前你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會讓我覺得我是一隻妖精,專門勾引出家人。」


  手被抓住,從自己的眼前挪開,長修看著她,不過那眸子的顏色已淺淡了許多。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他那個樣子看起來格外的俊,又滲著星星點點的溫柔。


  「這是事實,難不成你還怕人說?」長修捏著她的手指頭,纖細柔軟。


  微愣,下一瞬柳嬋恍然他說的是什麼,「怎麼就事實了?我覺得是你先勾引我的。我這人心不堅定,你一勾引我就上鉤了。所以,你最好老實點兒,免得早早*。」眼神兒閃爍,她臉頰也微紅。


  笑,堪比皓月,長修看著她,緩緩搖頭,「只會吹牛。」


  斜睨他一眼,柳嬋繼續冷哼,雖然她也承認自己勇氣不足,不過現在她的確沒膽子。她沒談過戀愛,如今剛剛嘗試戀愛,對方又是和尚。所以思來想去的,她就總是覺得有幾分彆扭。


  捏著她的手指,長修看著她,沒有言語,眸子含笑,卻看的人愈發緊張。


  幾分鐘后,柳嬋也有些堅持不下去了,輕咳一聲,然後起身,順帶著甩掉他的手,「我回去了。」話落,她轉身朝著門口快步走去。


  她腳步快,但一個影子更快,在她衝到門口的時候,那個影子也以奇怪的角度嵌進她和門之間。柳嬋沒收力,之後就撞了上去。


  「哎呦。」痛呼了一聲,柳嬋下一刻捂著自己的胸後退兩步,瞪大眼睛盯著忽然擠到自己面前的人,眼睛也瞬間變得惡狠狠。


  「你對我的胸有意見啊?好疼的。」別看他長得瘦,那胸膛硬邦邦的,這撞上去好疼。


  看著她手捂著的地方,長修眸色微暗,「只是把披風給你。」的確,他手裡拿著柳嬋的披風。


  「你不會說呀?再有兩次我的胸就被你撞成平板的了!」這是第二次了,柳嬋就覺得他是故意的。


  「不會的。」依舊那麼看著她,長修的回答也很平靜。


  冷哼一聲,柳嬋放下手,但還是忍不住深呼吸,真的很疼。


  上前兩步,拿過他手裡的披風,柳嬋繼續冷哼,「讓開。」


  眸子在她身上移動,長修深吸口氣,「對不起。」


  撇嘴,「向我的胸道歉吧!」


  「我就在向它們道歉。」長修依舊很淡然,但是說的話卻成功的讓柳嬋擰起眉頭。


  直接抬腿踹了他一腳,「你故意的吧?說你是花和尚你還真不客氣。色鬼,發春,你該去外面吹吹冷風。」


  纖薄的唇揚起,眸子里的笑意也緩緩的凝聚起,最後好似控制不住的要溢出來似得。


  抓住她的手腕,長修也不在意她亂踹的腿,驀地帶著她轉身直接將她按在了房門上。


  以一隻手扣住她兩隻手的手腕然後舉高,她手裡的披風都掉在了地上。長修垂眸看著她,距離不過毫釐,呼吸之間的氣息吹在了臉上,吹得汗毛好似都在搖晃。


  睜大眼睛看著他,柳嬋也自動消停了,眼睛里都是長修,他盯著自己的樣子,就好像欲發起攻擊的野獸。


  四目相對,長修有片刻的停頓,隨後他緩緩的壓低身體,柳嬋也不得不偏過頭躲避。


  終於,他貼近了她的耳朵,無聲的,他說了句什麼。


  柳嬋一愣,隨後整張臉連帶著耳朵以可見的速度變紅,「道貌岸然的花和尚,說你是道貌岸然真是誇獎你了。不許再發春了,否則我真的動手了。」扭過頭盯著他,柳嬋雖是板著臉,但顯然她很不好意思。


  薄唇彎起愉悅的弧度,長修看著她,笑意泛濫,「所以說,你的豪言壯語只是在吹牛罷了。」


  「哼,那也不用你表現給我看。放開我,我要回去了。」扭動,柳嬋抿唇,實在看不得他發春的樣子。而且他發春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柳嬋覺得遲早有一天他會控制不住自己。


  似乎看她扭動很有意思,長修不鬆手,柳嬋扭動的愈發厲害。


  驀地,她一直握緊的左手鬆懈開,金黃色的珠寶一般的眼睛從手的縫隙中脫落下來,然後打在了長修的手臂上,最後彈跳的落在了地上。


  兩個人的視線自是被引走,一同看著那落地的東西,地面堅硬,但它落地了之後也完好無損。


  剛欲說話,柳嬋的手腕卻一松,長修徑直的倒在地上,眼睛也閉上了。


  一時愣住,看著長修,柳嬋又看向那地上寶石一般的眼睛,這才恍然,長修被攻擊了。


  「長修?長修?」俯身蹲下,柳嬋抓住那個眼睛握在手裡,另一手輕拍長修的臉,但是他卻毫無反應。


  原來這個東西這麼厲害,連長修都躲不過。


  「一空?一空快過來?」揚聲大喊,早已進入隔壁房間的一空立即蹦了過來。


  「三少?長修師兄?長修師兄怎麼了?」跳到柳嬋身邊,一空看著長修,滿眼緊張。


  「你快去尹逸飛那兒,拿兩顆葯回來,快去。」扭頭看向一空,柳嬋的表情幾分凌厲。


  一空立即點頭,隨後快步離開。


  「小姐,長修大師怎麼了?」玲瓏聽到了聲音,也跑了過來。


  「過來,幫我把他抬到炕上去。」扶住長修一側手臂,柳嬋用勁兒,這長修別看瘦削,但是很重。


  玲瓏轉到另一側,和柳嬋合力,費勁的把長修挪到了熱炕上。


  看著長修的臉,他神色安然,和呂晉一樣,就是睡著了而已。抓住他的手試探了下,柳嬋又摸了摸他的臉,確定他就是睡著了。


  深吸口氣,她拿起那金黃色的眼睛,這個東西,居然攻擊力這麼強,實在是她沒想到的。


  它掉落在長修的手臂上,其實只是一瞬,而且還隔著衣服,可是長修居然瞬間就睡過去了。


  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柳嬋一時間很想將它剖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再看向長修,他還是那個樣子,很安然。不禁撇嘴,讓他發春,讓他不正經的瞎說,這回得到報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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