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酋長的求索【1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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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全部了嗎?”
泰瑞昂坐在黑暗神殿天台的破碎階梯上,在他眼前,穿著黑色重甲的伊瑞爾半跪在那裏,黑色手甲攤開,手心裏擺放著十幾塊紫黑色的碎片。
泰瑞昂伸手撚起一塊,這些碎片中蘊含的黑暗之力很濃鬱,但卻也很古怪,這是虛空的力量殘留,在觀看了伊瑞爾的記憶之後,死亡騎士才算弄清楚了黑暗神殿裏虛空力量的來源。
而麵對泰瑞昂的問題,新生的死亡騎士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是我找到的所有,也許在其他地方還有剩餘的,卡拉波……黑暗神殿太大了,我一個人很難找齊所有的碎片。”
“恩”
泰瑞昂點了點頭,他看著手中的碎片,這是10年前黑暗納魯卡拉和黑暗神殿碰撞之後留下的碎片,按照伊瑞爾的記憶,卡拉應該是在碰撞中被維倫的聖光擊碎了形體,它飽含虛空之力的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
但它的意識已經消亡,所以盡管這神殿中充盈著虛空之力,卻沒有產生那種腐化靈魂的低語聲。
泰瑞昂很清楚,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將這些碎片清理幹淨,虛空這玩意,一旦沾上,簡直後患無窮。
“戰鬥訓練進行的怎麽樣了?”
泰瑞昂將伊瑞爾找到的虛空碎片扔進了特製的盒子裏,扭頭看著眼前的德萊尼死亡騎士,後者還不太適應身上沉重的盔甲,而麵對泰瑞昂的問題,伊瑞爾沉默了一下,輕聲回答說:
“格洛庫什先生說我很有天賦,但還需要更多的實戰練習。”
“你當然很有天賦,女孩。”
泰瑞昂站起身,拍了拍伊瑞爾的肩膀:
“你可是我親手喚醒的騎士,你身體裏流淌著屬於我的死亡能量,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毫無障礙的使用它們,僅僅2天你就學會了大部分死亡騎士的戰技,這天賦簡直讓所有人嫉妒。”
這種直白的讚賞讓德萊尼死亡騎士有些驚訝,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泰瑞昂,又飛快的低下了頭,就像是個膽小的倉鼠一樣,她和泰瑞昂之間有種特殊的親昵,同出一源的死亡能量在影響她理智的判斷,但對於泰瑞昂來說,這並非是一個麻煩。
“告訴我,女孩。”
泰瑞昂在伊瑞爾的耳邊低聲問到:
“你恨維倫嗎?”
這個問題讓伊瑞爾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我恨他!”
伊瑞爾的聲音沒有太多變化,但其中蘊含的厭惡和憎恨讓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也許卡拉波的淪陷和維倫沒有太大關係,我也很清楚,維倫不是神,他救不了所有的德萊尼人。”
伊瑞爾握緊了拳頭,低聲說:
“但他逃避不了屬於他的責任,他的軟弱讓獸人肆無忌憚的對我們進行屠殺,他明明有可以扭轉一切的力量,但他偏偏信奉軟弱的“和平”,他懦弱的認為德萊尼人可以和獸人和平相處,哪怕在獸人們屠戮了安波裏村之後,他還認為雙方有和談的可能.……”
“薩瑪若的慘死本該讓我徹底驚醒!”
伊瑞爾的聲音變得咬牙切齒,泰瑞昂知道,薩瑪若是伊瑞爾最好的朋友,那個可憐的德萊尼女孩死在了獸人對伊瑞爾家鄉,安波裏村的屠殺之中。
“但我被維倫欺騙了,我愚蠢的相信維倫的諾言,我愚蠢的相信他可以庇護我們!他讓所有人失望了!卡拉波的屠殺,沙塔斯的淪陷.……這一切,都是因為維倫!他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他能堅定一些,依靠德萊尼人的力量,獸人根本不足為懼!”
“那個該死的懦夫!我會找到他,我會質問他……我會,殺了他!”
伊瑞爾的身體周圍,暴動的死亡力量纏繞著她的軀體,在靈魂憎恨被引發之後,死亡騎士的雙眼的暗紅光芒都變得閃耀起來,而伴隨著她的聲音越發沙啞,她的靈魂也開始嚎叫,死亡力量甚至在兩個人周圍組成了一道寒冷的風暴。
“夠了!”
泰瑞昂的手貼在了伊瑞爾的臉頰上,這個動作切斷了伊瑞爾身體裏死亡能量的運轉,也讓即將迷失於死亡的伊瑞爾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有些後怕的後退了兩步,關於死亡騎士迷失於死亡,會造成的可怕後果,這兩天裏,泰瑞昂和格洛庫什已經清楚的告訴她了。
“多變的情緒是你的優勢,伊瑞爾,它讓你能更嫻熟的使用自我的力量,能讓你更清楚的看清楚事實的真相。”
“但它也是你的枷鎖,壓抑你的憤怒,束縛你的憎恨,把它們變成你前進的力量,然後等到合適的時候,再將它們爆發出來.……”
泰瑞昂伸手拂了拂伊瑞爾白色的長發,他看著伊瑞爾左邊斷裂的角,他輕聲說:
“別讓情緒毀了你,而且我們遲早會遇到維倫和他的德萊尼,到那個時候,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去吧,去磨練你的戰技,很快,你就會真正的踏上戰場,別讓我失望。”
“遵命,大領主!”
伊瑞爾挺直了身體,大聲回應。
“叫我泰瑞昂。”
“遵命!泰瑞昂先生!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得到的第二次生命,我將為黯刃騎士而戰!”
這回答讓泰瑞昂很滿意,他的手指敲了敲伊瑞爾的角,嘴角也泛起了一絲僵硬的笑容:
“真乖,去吧,未來的死亡暴君。”
伊瑞爾離開了黑暗神殿的天台,在變得安靜的黑暗中,穿著皮甲獵裝的鮮血守望者娜薩出現在了泰瑞昂身邊,她輕佻的靠在一根倒塌了一半的石柱上,她輕笑著說:
“你對她有種特殊的期待,為什麽?”
“因為她配得上我的期待!聖光眷顧她,死亡也會同樣眷顧她。”
泰瑞昂低聲說:
“伊瑞爾的天賦決定了,她遲早會超越現有的所有黯刃騎士,甚至會超越我,她才是我理想中的死亡騎士,對能量的細微操縱,無與倫比的戰爭直覺,極端的戰鬥本能,最重要的是,忠誠.……和你一樣的絕對忠誠。”
“但我可知道,你寵愛的小騎士昨晚偷偷的跑出了黑暗神殿,她在隱瞞你做一些事情,泰瑞昂,她和你們這些冰塊一樣的死人不一樣,她有自己的情緒,近乎完整的情緒.……她會背叛你!”
娜薩用滿懷惡意的聲音,近乎咬牙切齒的說:
“你認為最忠誠的人,遲早有一天會從背後刺穿你的胸膛.……”
“自我催眠也要有個限度!娜薩,看來你已經陷入了某種無聊的幻想裏了。”
死亡騎士哼了一聲:“已經2天了,讓你做的事做好了嗎?我可不記得,守望者的工作效率會這麽差!”
“切,無聊的男人!”
娜薩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她的指甲上塗抹著如鮮血一樣的紅色,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長發,輕聲說:
“黑暗神殿最下層,有一條通往外界的坍塌通道,裏麵還有一些水源,那些老鼠就躲在那裏,數目很多,但戰鬥力弱小,在我看來,就像是一群被扭曲了身體的德萊尼人……是的,他們和德萊尼人的體型很類似,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在這裏活下來的。”
說到這裏,娜薩的舌頭舔了舔豐滿的嘴唇,在黑暗中蕩漾出了一抹別致的邪惡:
“不過他們的鮮血……挺美味的。”
“讓伊瑞爾帶著那些炮灰去抓他們,把他們的首領帶到這裏來,黑暗神殿太大了,我需要一些聽話的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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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泰瑞昂整肅黑暗神殿的同時,在遙遠的納格蘭草原上,大酋長耐奧祖也終於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沃舒古,獸人們尊稱它為“靈魂之山”,這裏曾經是獸人薩滿們的聖地,這座外表晶瑩銀灰色的小山如暴露在陽光下的寶石一樣,而在它周圍,先祖靈魂的活動非常活躍,在十幾年前,每一年獸人們都會放下隔閡,在聖地前方舉行名為“克許哈格祭典”的盛大儀式。
可惜,聖地隱藏的內幕是非常殘酷的,這個秘密被隱瞞了很多年,直到現在,它暴露在了耐奧祖麵前。
“大酋長!這是聖地,我們不能.……”
在一臉冷漠的耐奧祖麵前,無所畏懼的格羅姆.地獄咆哮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們兩個人此時正站在龐大的靈魂之山沃舒古的前方,那裏被前輩的獸人薩滿們設下了禁製,不允許有人打擾先祖們的安寧。
但從泰瑞昂那裏得到的消息委實太過恐怖,讓耐奧祖最終下定了決心。
“砸開它!格羅瑪什,相信我,這是必要的!”
大酋長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親自抓起了一把戰錘,上前兩步,狠狠的砸在了眼前阻擋前進的木質欄杆上,而格羅姆看到這一幕,便也舉起了血吼。
不到2分鍾,前路就被清理開,耐奧祖抓起自己的法杖,他深吸了一口氣,雙眼中跳動著一抹擔憂和固執,他回頭看了格羅姆一眼,低聲說:
“你可以留在這裏,格羅瑪什,也可以跟我一起來,有人告訴我,神聖的沃舒古內部隱藏著一個真正的秘密,事關這個世界和獸人文明的存亡,我必須進去看看!哪怕衝撞了先祖,也在所不惜!”
戰歌氏族的酋長是真正的勇士,但對於先祖,他內心的崇拜是不需要多說的,眼看著耐奧祖大步走入靈魂之山的內部,格羅姆咬了咬牙,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通往聖山內部的通道似乎並不是天然形成的,在數百年的時間裏,對於祖先的崇敬讓獸人不會進入這裏,耐奧祖和格羅姆差不多是第一批進入沃舒古的獸人了。
“這些圖畫……怎麽像是德萊尼人的手法?”
耐奧祖的前方浮現著一抹跳動的火花,元素的力量為兩個人照亮了深邃的黑暗,格羅姆借著火光,看著這橢圓形通道的兩側,在那非鐵非木的牆壁上,他看到了那些風化的壁畫,他低聲問到:
“難道聖山和德萊尼人有關係?”
耐奧祖沒有回答,周圍的一切都讓他的意誌越發冰冷,泰瑞昂說的不錯,他們的聖山裏,果然隱藏著德萊尼人的秘密。
但大酋長內心絕對不希望泰瑞昂告訴他的事實成真,他幾乎是強迫自己前進,獸人的世界已經到了垂死之地,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滔天大罪,他必須親眼看到這個秘密!
靈魂之山內部的通道蜿蜒曲折,耐奧祖和格羅姆在黑暗中前進了近10分鍾,才看到了一絲古怪的光芒,他們走入那光芒中,入目之處,是一片德萊尼人特有的水晶和金屬的裝飾,在聖山內部,那些來自太陽的光芒透過玻璃照入這片並不大的空間中,那反射的光芒讓耐奧祖和格羅姆同時愣在了原地。
他們抬起頭,看到了數以千計的獸人靈魂懸浮於這空間的空氣中,而在這些靈魂中央,是一個漂浮的怪物!
那是一個充斥著深邃冰涼的黑暗的怪物,它沒有形體,就像是元素生物一樣,有不斷變化的身軀和兩隻利爪一樣的手指,紫黑色的閃電在它身體表麵湧動,讓這片並不大的區域變得詭異異常,空間在這裏彰顯的極其脆弱,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靈魂被吸入這裏。
而在這怪物無意識的呢喃中,屬於虛空的光芒在它肩膀後方的空氣中跳動,就像是一頂黑暗的王冠一樣。
而最讓耐奧祖和格羅姆無法接受的是,伴隨著這黑暗怪物如呼吸一樣的律動,那些懸浮於天空中的獸人靈魂,就像是被吞噬一樣,被吸納入了這個怪物的身軀裏。
就像是被吃掉了一樣.……
“砰”
耐奧祖手中的千魂法杖掉在了地麵上,他眼中最後的希望已經破碎,如同被抽掉了靈魂,隻剩下了冰冷的軀殼一樣,而站在他身邊,對於任何對手都無所畏懼的格羅姆.地獄咆哮,更是全身冰冷,還得依靠戰斧才能支撐身體。
“先祖啊……難道我們的信仰,真的是個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