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眾人聚集（第三更）
以往，大家是不願意讓黑塔去的。
因為，這個巨人實在是……太能吃了！
大家上山，帶的口糧本就不多，真要帶了阿塔去，怕是他一頓就吃光了。
而且，這個家夥不但食量超級大，每當肚子餓了，樹上的、地下的，隻要能找到的，他都吃。
大家很多時候，不是怕這家夥餓死，而是怕這家夥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再加上，這個家夥雖然力氣大，可渾渾噩噩，莽莽撞撞，不通世事，經常會破壞大家設置的陷阱……一個不小心，沒弄死野豬、大熊、老虎的，反而把自己人弄死了。
這讓眾人情何以堪！
不過，這一次又有不同，張破虜對這個大個子頗為喜歡，勸道：“勿吉阿舅，反正去一天就回來，明天大不了臨時烤一頭，總能讓阿塔管飽。”
見勿吉麵有難色，張破虜誘惑地說道：“阿塔，你想去狩獵，是想幫助大家對不對？”
大個子點頭如搗蒜，也不曉得他頭這麽大，點頭頻率怎會如此之快，還甕聲甕氣地道：“阿塔曉得，阿塔要幫忙，阿塔能抗餓。”
“月綸阿公回來，我幾天沒吃……都瘦了！”
勿吉這才驚醒，阿塔雖然說得語無倫次，顛三倒四，但勿吉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塔這個大個子，食量驚人，普通人家能分給他一碗半碗，或者能讓阿塔上桌，吃掉殘羹剩飯，就算是有良心。
他這般食量，山寨裏若非看在月綸麵子上，誰能養活他？
若不養他，就依靠他看到什麽吃什麽，某天還不得被毒死？
這幾天，山寨多人受傷，男女老少戚戚，處於群龍無首的日子，怕是大個子已經捱了好幾天的餓。
但他還沒說話，張破虜又開口說話了：“無妨，勿吉阿舅，讓他去罷。”
“他跟我一起，我會照顧他！”
“他的食物，就分我那一份！”
勿吉將信將疑，實在想不通張破虜哪裏來的底氣。
但他沒想到，張破虜忽然就有了一個心思——大爺來到山寨，外公傷重，小姨脾氣太爆，勿吉阿舅太老實，阿布阿舅又太滑頭……故此，這麽個大個子，既不愛說話，又心地善良，除了吃之外，不關注其它的人，還不得趕緊收為手下？
如此一來，大爺諸多私密事，比如說看守人參，豈不就有了最好的幫手？
光是大個子剛剛著急吃肉，硬生生挪開那塊大石頭，其恐怖的力量，便讓張破虜心頭火熱。
他自付，若是身邊有這樣一個衛士，隻要敵人不是有牟斌，或者朱厚照身邊護衛的實力，都拿他沒絲毫辦法。
甚至，某天大個子能開竅，能學點武功，豈非天下無敵？
是以，張破虜才不斷示好阿塔。
但他的效果，卻出人意外的好！
大個子一聽張破虜願意分吃的給他，眼睛立即就亮了，一把抓住張破虜肩膀，大聲道：“你很好！你很好！阿塔的，也分給你！”
張破虜頓時，猶如陷入狂風巨浪的小船，下一刻馬上就要被顛覆，一股擎天巨力，差一點搖晃得他神魂撕裂，連忙大叫：“好了，好了，沒問題。”
趁著新力未至，張破虜一個金蟬脫殼，身體一晃，迅速脫離阿塔的大手，心有餘悸地大叫：“別搖了，晚點給你做好吃的！”
這招果然擊中阿塔的死穴，大個子哈喇子都要掉下來了，連忙點頭，老老實實垂下雙手。
勿吉見狀，也不再多言，在他心中，也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無非是速來速去，多帶一個人的事情，便道：“那好，你們先呆這裏，我去找楊大叔、莫力、兀特乞、凡奴兒等人商議。”
張破虜點點頭，目送勿吉離去。
等隻剩下他和阿塔兩個人，兼有美食賄賂了阿塔一次，阿塔對張破虜的態度，果然好了許多。
雖然阿塔說話顛三倒四，不明就裏，一問三不知，但隻要和阿塔說起吃之一事，這個大個子立即變得聰慧起來。
張破虜有心詢問，大個子說話有點慢，有點小結巴，也將這幾日吃了什麽，詳細地告訴了張破虜。
這個巨人不會烹飪，不會燒烤，但他在山林裏遊蕩，看見果子就摘，看見果實就挖，看見野雞就一石頭砸死，還會扯掉雞毛扔掉內髒，然後吃掉雞肉。
聽得張破虜目瞪口呆！
這還不算，這個巨人不但在山林裏和熊瞎子打架，還一腳踹得老虎嗚嗚叫喚，壓根不敢挑釁，更是一石頭砸死了一頭山羊。
張破虜心中大呼：“我勒個去，這要換到三國，是能手撕呂布，拳打典韋，腳踢許諸的超級猛人啊，單看這家夥一身腱子肉，就曉得身大力不虧！”
“奇怪了，為何連勿吉阿舅也不太願意說他的身世？還有，聽勿吉阿舅語氣，山寨的人竟然不太喜歡他？”
想不通就擱置想法，這是張破虜的好習慣，他轉而和阿塔聊起其它事，一時間，倒是讓大個子說話越來越流暢，心情也越來越好。
張破虜發現了，除了吃之外，隻要大個子不激動，哪怕他反應慢一點，也能將事情說清楚，壓根不是勿吉所言——此人腦袋有病，是個智障！
便比如張破虜問阿塔，道：“你自己在山林抓山羊？”
阿塔呐呐地，好半天才會回答。
但若是張破虜問阿塔，道：“你自己在山林抓山羊吃？”
阿塔點頭如麻，立即回答：“用石頭，砸死，撕皮，吃肉！”
一番話說得又快又疾，其整個過程，形容得極為貼切，讓人一聽就懂。
張破虜又誘惑阿塔，道：“生吃不好吃，下次你抓了之後，扛回來小郎烤給你吃，那樣才好吃。”
阿塔的哈喇子立即不受控製，打濕了胸前衣襟。
張破虜心中大呼：“這哪裏是智障嘛，他隻是發育緩慢，反應遲鈍一些而已……倒是說到吃，這家夥比正常人還要聰明三分……這算是什麽情況？”
二人就這樣有的沒的，雖然沒聊幾個話題，時間也沒過多久，勿吉就和幾個人連訣而來。
其中兩人作漢人發飾，應該就是楊大叔與他的兒子，另一個魁梧大漢，腳步虎虎生風，樣貌威猛，滿臉胡須，應該就是月娜依口中的莫力。
那個在魁梧大漢身邊的人，雙鬢之發全然剃光，猶然可見白發斑駁，隻是腦門正中長發垂尾，還用布帶紮緊，應該就是勿吉口中的兀特乞。
最後一人留著短發，一把亂糟糟的長胡須，前襟左掩，神態桀驁，鷹視狼顧，目中無人，明顯就是月娜依極為擔心的凡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