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夜間行動（第一更）
牟小刀是極聰明的，也是極義氣的。
這廝在京師，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親侄兒，鑒於牟斌本身無子，他基本上被當做錦衣衛指揮使的親兒子一樣被人看待。
可即便如此，這小子和三教九流打得火熱，京師街頭的乞丐，廝混於街頭的青皮，勾欄裏的妹妹，賭檔裏的小廝，高利貸代言人，市井裏的小偷，或者是悄悄來京師的汪洋大盜，他都能有本事和人混在一起。
京師裏無論何種風吹草動，保證牟小刀是第一個知道的。
張破虜也經常奇怪，也不知道這小子長這麽一張英俊臉，勾欄妹妹喜歡也就罷了，和尚尼姑為何也喜歡？
江湖上盛傳“北方有義氣，江湖牟小刀”，更讓這廝聲望之隆，達到一個姐姐。
每每，一些被朝廷追殺的大盜頭子，想不出辦法進京師，隻要能找到牟小刀，保證不露行蹤，不亂生事，絕壁可以大搖大擺進城！
就是這麽一個人，誰敢說他沒能力！
這同時，也是太子殿下朱厚照、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或者連同皇帝陛下，能同意一個十七歲年輕人單獨開建府衙，任命為千戶、東鎮撫司指揮使的原因！
可聰明的牟小刀也知道，沾染了錦衣衛，他這輩子想要建功立業——機會沒了！
因為，錦衣衛！
錦衣衛教會了他一切，也因為錦衣衛之恐怖，朝堂大員容之不得！
張破虜也曉得要改變牟小刀的想法有困難，但大家都還年輕，兼牟小刀真不想有一番作為？
肯定是想的！
所以，張破虜懶得勸，而是道：“事情我來搞，你小子協助我就好！”
話音剛落，忽而一朵雪花縹縹緲緲，從天而降。
牟小刀頓時驚訝道：“下雪了，好漂亮的雪花！”
但他見張破虜臉色變幻，時而微笑，時而古怪的笑，時而猥瑣地笑，好奇地問：“你丫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哈哈哈哈，張破虜大笑！
“樸家寨一群王八蛋要倒黴了！”
“他們多半以為我們會繼續偷襲水源，但小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今晚去搞定樸家寨的糧食，隻要放一把火，這群王八蛋想不走都不可能！”
“哈哈哈哈！”
“不對，通知大冰溝李家寨，在鷹嘴峰回歸樸家寨的路上等著他們……嘿嘿，不把他們弄死弄殘，怎對得起牟大人辛苦一場！”
牟小刀不愧是最了解張破虜的人，這廝眉毛一翹，牟小刀就想到了什麽，驚訝地道：“你是說我帶來的……”
張破虜笑眯眯地點點頭，活像一頭濃眉大眼的狐狸，笑道：“多虧你知道下雪，送來幾套白色大皮襖，今晚豈不是就可以用上？”
牟小刀也點點頭，極度羨慕張破虜腦筋轉得快。
本來，從樸家寨的工事至後山城牆，雙方大肆伐木，以致於好好一片叢林變成了光禿禿的山疙瘩，雙方一眼就可以看到對方的軍事動作。
這也導致，誰想悄悄偷襲都不行！
現在，機會來了！
夜間，隻要幾個人批著裘皮大襖，白花花的一片，誰能看得清楚？
張破虜大搖大擺，回到山寨就抓住莫力、莫墨兄弟二人，笑眯眯道：“兩位阿舅，你們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帶你們去搞破壞！”
莫墨一聽，勁頭就來了。
這家夥算是繼巴克阿虎巴塔爾之後，和張破虜最親近的人，尤其喜歡和這個調皮小子一起搗蛋，聞言大喜道：“今天晚上？”
張破虜看看天色，道：“也不一定，看雪下的如何？等下我再去叫開山叔，讓他晚上也一起行動。”
莫力兄弟二人點點頭，道：“等午後罷，現在實在睡不著，剛好做些準備。”
張破虜曉得莫力尤其心細，便將準備任務交給他，道：“莫力阿舅，猛火油多備些，火折子多帶幾個……對了，這次以搗亂為主，方便逃生的東西務必準備好。”
莫力兄弟大聲答應。
對於二人來說，搞偷襲、踩情報是二人老本行，準備這些物資不在話下。
等去找了楊開山，牟小刀驚訝道：“你這裏人才多啊！”
張破虜笑笑不說話，心想，大爺這裏不但有楊家將後人，還有嶽武穆後人，更有當年隨同遼王打天下的蒙古後裔，家傳所學，當然人才多！
否則，僅憑百多戶人，怎能和大冰溝那種幾千人的勢力並駕齊驅。
牟小刀見張破虜笑而不語，顯得很是臭屁，頓時鄙視他，道：“你呢？不是腦瓜子活？能玩點新花樣？”
還別說，牟小刀這麽一激，張破虜立即想起了一件東西，這廝笑眯眯地反懟回去：“我要有新花樣，你難不成裸跑三圈？”
牟小刀傲氣頓生，正要發話，旁邊一群狗子‘汪汪’叫不停，仿似在說，狗爹的主意，沒有一萬也有九千，你怎敢懷疑英明神武的狗爹？
這讓牟小刀忽然就改了主意，笑起來：“你丫別激我，也別出壞點子，老想看我出糗，你要有好辦法，我晚上就和你一起去幹壞事，要沒有，不好意思，晚上大爺躺被窩裏暖乎乎，誰也叫不動！”
張破虜抿嘴一笑，又使勁瞪了一群狗子一眼，牟小刀竟然沒上當，讓這廝有點小遺憾，但他仍然道：“少來，趕緊先去補個覺，等晚上我叫你行動！”
三兩下，逼著牟小刀、董重進入被窩，張破虜轉身出門。
至於張雲，張破虜有事讓他幫忙，卻已經下山了。
張破虜叫阿塔，道：“阿塔，去後山城牆腳下，搬幾根大木頭回來。”
阿塔聞言大喜，道：“今天晚上繼續吃燒烤？”
“呸！”張破虜剛剛啐了一聲，卻忽然記起，山寨裏曬了不少魚幹，還有不少比如海參、黃魚、海馬等，又改了主意，道：“晚上下雪，吃火鍋！”
阿塔頓時有些哀怨，扭扭捏捏地道：“火鍋吃不飽……”
“啪！”張破虜一把拍在自己腦門上，正要歎息大個子的胃口實在恐怖，忽而見到阿塔關懷的眼神，馬上改了要說出去的話：“晚上先給你煮一大鍋飯，再單獨給你弄個小火鍋！”
“王奶奶那裏，還有幾條五十斤左右的魚幹，去拿來，我煎了給你吃！”
阿塔頓時歡天喜地，一溜煙就跑去了後山。
隻是，張破虜楞楞神，打了個恍惚，沒來得及對阿塔說拿多少，等他回過神，幾十根大木頭已經把路都擋住了。
楊五刀破口大罵的聲音傳來：“混賬小子，這麽好的木頭，你竟然要弄來當柴火，太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