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封分
「真不怪你!」老夫老妻半輩子了,還不能縱著妻子按照自己的心意過日子,怎麼能成。
馬躍悠尤其感動,此刻的她也不想在猜忌,一顆心只想與他安安靜靜的生活下去。
「要不要我動一動?」
「我愛你!」馬躍悠緊緊地抓住那人的手,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她知道這一生她算計他良多,他都默默地縱著她,可人得有自知之明不是,剩下的時光,她只想與他共度。
「蕭炎,我們的前半輩子因為我而聚少離多,我向你道歉。」
「我心悅你,馬躍悠,自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我這輩子要的人只有你,從前我以為需要我一生的時間來證明自己,顯然情況不我想象的都要好,我們都是倔強的人,從未想過因為什麼而妥協,我們能在一起這麼多年沒有分開都是奇迹,我愛你馬躍悠!」
她知道,他們的相處之中,他做出了退讓,他們才能堅持到現在,在外人看來,她榮子貴,她自己就算默默無聞也是無所謂的,可時間真的會給她這麼好的命運么,會不會還沒等她的兒子長大,他就看上了年輕貌美的女子,所以她從不敢輕易向時間妥協,現在,她願意賭一把,最後的也許結果還是一樣,但最起碼孩子已經成人,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都已經形成,他們是獨特的個體,而不再是需要依附大人的娃娃。
難得見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沒有爭吵,不知情況的滿朝文武,普通百姓都等著看定國公府的大戲,可惜讓他們失望了。
陸湛宣布新的元年,登基為帝,一併封分了有功之臣,最耀眼的許昌林被封為總理大臣,全權負責大齊對外政策以及國農桑工商,而且最奪目的功勛卓著的開國第一國公也得了她應得榮譽。
「鎮南王蕭炎誓死守衛國土,不容外敵侵犯,忠君愛國之心天下悉知,今特封一品鎮南王世襲罔替,賞白銀三十萬兩,根據本朝慣例不再享有封地;其夫人馬躍悠為人恭謹謙和,自朕親封國公以來,為大齊江山立下汗馬功勞,今特此府兵三千,賜渤海三省為其封地,不得詔不得回朝,欽此!」路公公剛剛拿到聖旨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現在除了當事人,其他下人表情驚訝他不覺得奇怪。
「鎮南王,定國公,關於冊封世子爺和小公爺的聖旨老奴也一併帶來了,你們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馬躍悠展開聖旨一看,急忙與蕭炎對視一眼,陸湛這廝又出什麼幺蛾子?封蕭南城為鎮南王世子,封蕭南生為定國公世子,他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葯?
這不是添亂。
好在鎮南王沒有封地,這麼看來陸湛是重視蕭南生的。
「謝主隆恩!」
他們還能怎麼樣。
蕭南城看了大兄一眼,大兄做了十年的鎮南王世子臨了卻換了他來做,皇帝權力大就能任性么!
「聖上還有話帶給國公,限期三天,希望您早點到任,不經傳召不得返京。」說實在,在陸湛身邊幾十年,他也沒看懂自家主子對馬躍悠是什麼意思。
全國上下封王的不少,封國公的也不少,更別說什麼侯爵了,唯獨定國公一人有封地,雖說渤海三省那是鳥都不拉屎的原始荒灘,這也讓人不得不想偏了。
「阿母,這道木耳肉片,木耳非常新鮮,你嘗嘗!」傍晚,一家四口難得在一起吃個飯,小豬發揮他敬老的好傳統,儘力的給自己母親夾菜。
「阿母,我們以後都不能進京城了,你會不會覺得無聊?」小豬這話說的,馬躍悠低頭吃飯動作一頓。
「小豬,你什麼個意思,莫不是你還沒玩夠,別告訴我,少帝在你耳邊還說了什麼昏話!」馬躍悠瞪兒子一眼,就知道他想什麼。
「阿父,你看阿母就知道欺負我,怎麼說我都是為了她才去追的人,阿父,阿母偏心,哥哥也去了的,怎麼只說我一個人!」小豬眼見著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趕緊討好一貫好說話的父親。
「你還蠢得真聽少帝在你耳邊說什麼了?你不想想天下都是陸湛的,你們幾個人追少帝,他能放心?」他家這個二兒子確實沒有遺傳到他們的優良基因,他想可能是他那時候耽誤的。
「陸湛早就派人盯著你們了!」
所以,大哥才會當即就射殺了少帝,小豬渾身一冷,這個陸湛,他就是小人。總之,讓他們背上殺了少帝的名聲就是為了控制他們的父親母親。
「你也別多想,到了渤海一天努力替你母親開荒吧!」你母親那走到哪裡都喜歡種田的個性,只有陸湛清楚。
陸湛哪裡是貶了馬躍悠,分明是讓馬躍悠替他種田,做他的大糧倉里。
「阿母,我想與陸伯伯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讓我繼續當我的鎮南王世子,畢竟做久了兒子也就習慣了。」一向不多話的蕭南生開口的了,蕭炎夫妻不得不重視,陸湛這個傢伙在這事上也確實不厚道,哪裡有長子不繼承父親爵位的道理,這不是明晃晃的欺負人么。
「這事,我自去與他說!」當真還無法無天了,竟干涉起臣子的家事來了。
「阿父!」蕭南生喊著父親,他希望阿父能說句話,他期待父親發聲已經很久了,雖然他知道母親與陸湛之間只有利益,可是這種沒有父親參與的感覺,特別難受。
「就那麼喜歡益州?」蕭炎淡笑著看了眼大兒子,再看看妻子程亮的眼睛,「如果喜歡,你就去說吧,不管你多大,你都是我們的小獅子!」不管外界的身份如何變化,你都是我蕭炎的嫡長子。
「謝謝阿父!」
「謝謝阿父!」
送了口氣的還有小豬,他可不想搶了大兄的爵位。
「看把你們美的,好像我就不是你們一國的一樣,這飯,我吃不下去了——我的心靈受了很大的打擊!」馬躍悠一邊說還就真的離席了。
「阿父,阿母生氣了?」兩兄弟相視一笑,阿母才不會小氣吧啦呢,她老人家可是趁著他們說話早吃好了。
他們可不能上當。
「我去看看,這人啊……」看著父親飛快的腳步,他們想父親就算七老八十都不會老。
等著桌邊就他們兩個的時候,蕭南生開口了。「也不能讓陸湛這樣擺弄我們,尤其是父親,他還做酸儒的時候,父親早就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軍了,父親的榮耀怎靠他賜予,這口氣,總有一天要還回去!」
「是,父親面子總要我們這做兒子的掙回來!」
小豬想了想,突然道:「也是,陸湛到現在都沒生下個一兒半女啊,他可能是嫉妒父親吧!」
蕭南生豎眉,可不,他們這個被吹噓成千古一帝的君王,真的還沒有子嗣,之後的,他突然不想再想了。
「時間不在了,母親說明兒就出發,我們也早些休想!」至於陸湛說的三千親衛能不能趕上時間,跟上節奏,可不是他們要考慮。
一家四口,一輛馬車,行至城門口,卻見著萬千人的送行隊伍,馬躍悠一家難能可貴的都露出了幾分訝異。
「定國公,此後山高路長願您一切安好!」來人舉著一杯酒,淡笑著向馬躍悠走來,一身白袍,端得是風流倜儻,意氣風發。
「許相這是諷刺么?」馬躍悠莞爾一笑,「只是最近身體有礙,不能飲酒,先謝過許相的好意!」她還不至於沒風度的撒了酒。
「那麼,本相就先干為敬了!」許昌林仰頭遮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二哥,這次小弟不能陪你同行了,還是那句老話: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自此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小弟在此祝你一帆風順,心想事竟成!」要不要這麼煽情,馬躍悠飲下這杯酒。
看的旁邊人心驚肉跳,可不知道這酒有沒有毒。許昌林不是個好東西,這個白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馬躍悠垮了他可是積極地爭權奪利,現在可是聖上面前的大紅人,一看今兒就是故意來諷刺人的。
走在旁邊的蕭炎卻接過了許昌林手裡的酒,對他淡淡說道:「國事為重也要注意身體,我們都不年輕了,早些生個孩子,你看我們小獅子將來長大,可不得羨慕!」
許昌林萬萬沒想到這話是蕭炎對他說的。
「嗯,我會的!」
上了船的馬躍悠回望並肩而立的兩個男人,突然間就淚如雨下,這麼些年,時間改變了很多,也有些人事卻從未改變。
爭權奪利半生,她終於與鎮南王蕭炎齊名了,再也沒有人會覺得逃犯馬躍悠會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少年將軍了,可是,她錯過了什麼,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如果時間重來,她會不會還堅持己見。
她會不會回應,在她最期待的時候出現,那單純少年青澀的愛慕,她的人生會不會成為她曾經設想的樣子。
連呼呼地風都不能給她答案。
「保重身體,以後可以來渤海做客!」馬躍悠朝著岸邊高聲喊道,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誰又真的能聽懂。
「阿母,起風了,我們陪你到船艙里坐下吧!」蕭南生和蕭南城各自挽著母親的手臂,扶著她往船艙而來。
馬躍悠輕笑著道:「二十年前,我與你們的大舅和小舅,坐著船從這裡一路逃亡到青村,那時候我們身無分文,可我默默在說,終有一日我馬躍悠會風光回來,讓欺辱我的人跪地膜拜,所以,這麼些年,我也並不單單是為了阻止你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