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仆二主

  聽到春桃的話，林意秋看了看掌柜的，又看了看凌蘇身上那一身樸素的裝束，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


  掌柜的一聽，也跟著瞧了瞧凌蘇，不過，卻並沒有因為意秋的那一句話而有所怠慢，而是淡笑著插了一句。


  「這擺件的確是這位小姐先看中的，您看您可以再選選本店的其它擺件，也都是上等成色！」這話是對著意秋說的。


  「你！」


  「掌柜的您真是太公正了，這個給我家小姐包裝好，送到賀將軍府上，我家小姐姓凌！」


  「好！」掌柜的也沒多說，接過凌蘇挑選的擺件便吩咐人去裝起來。


  經掌柜的這麼一插話，意秋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她狠狠的瞪了掌柜的一眼，卻又不敢在這裡鬧事，又見春桃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更是氣的不行。


  「凌家表妹真是好規矩，這主子還沒發話，一個丫鬟倒是能做主了！」


  凌蘇怎麼會聽不出意秋話里的意思，只不過，她現在可沒有心情在這裡與林意秋裝模作樣下去，於是，她直接從袖兜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櫃檯之上。


  「掌柜的，麻煩了！剩下的銀兩待貨送到，我再補全！」


  說罷，凌蘇又對著林意秋欠了欠身子，道了一句：「意秋表姐慢慢選，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之後喚了春桃一聲，直接越過林意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群薈珠寶樓。


  春桃見狀甚是得意，走的時候還不忘抬了抬下巴，而後才跟上凌蘇的腳步。


  「小姐，平日里您什麼都讓著表小姐，今日不讓她，您瞧瞧她那樣兒，鼻子都氣歪了！」


  走出去很遠了，春桃才在凌蘇耳邊絮叨起來，語氣之中難掩解氣之色。


  「閉嘴！」


  春桃正得意之時，凌蘇冰冷的聲音如一盆冰水直接澆到春桃的頭頂，將她整個人澆了個透心涼。


  「春桃知罪！」


  此時春桃是真的害怕了，這兩年她感覺她家小姐變了很多，話少了，也很少發脾氣，對什麼事情好像都是淡淡的。


  就連報仇的事情都是一副不上心的樣子，此時，凌蘇厲聲的警告讓春桃的心一下子慌了起來。


  凌蘇的腳步未停反而快了起來，春桃也不敢再多說，只能跟著加快腳步。


  待回到了將軍府，凌蘇直奔自己住的那個小院，進院之後，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凌厲的看向跟在身後的春桃。


  春桃見狀心一驚，『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請小姐責罰！」


  「春桃，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凌蘇看了春桃片刻，才淡淡的開口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春桃一怔，小心的回道：「回小姐，有十年了！」


  「呵呵！竟都十年了！一仆伺二主很辛苦吧？」


  凌蘇盯著春桃，問出的話如一記驚雷，直接打的春桃震驚不已，她才抬頭看著自家小姐，心中當然明白凌蘇說的她一仆伺的哪二主。


  「小姐，春桃對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呀！」


  「是忠心，可卻不只對我一人忠心吧！」此話一出，春桃整個人都愣住了。


  凌蘇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輕輕呡了一口，春桃此時眼神是疑惑又似明白了些什麼。


  「春桃，以後是跟著我，還是回到夫人身邊伺候，你選一個吧，你跟了我十年，我也並非無情之人，你想好了，再選！」


  凌蘇說完也並沒有催著春桃馬上做決定，而是隨意的喝著水，看也沒看春桃。


  而春桃卻沒有多想，她馬上便抬起右手，食指中指併攏，指天發著誓！


  「春桃在此對天發誓，此生願追隨小姐，若有二心，定遭天打雷劈！」


  春桃這麼快便做了決定，倒是讓凌蘇怔了一下，不過，細想一下，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其實細數起來，春桃也並沒有真的一仆二主。


  只是，很多時候她娘那邊問春桃什麼，春桃都會如實稟告，這本沒有什麼，只是，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可能都與她娘所期望的有所出入。


  這樣一來，如果春桃再去如實稟告，她這邊做事就會有很多不便。


  「可是想好了？」


  「春桃對小姐的忠心日月可鑒！」


  「行了，起來吧！以後要是再如今日那般沒規矩，我定將你送回夫人身邊！」


  「是！春桃以後再也不敢了！」春桃見自家小姐語氣軟了下來，便站起身來走到凌蘇的身後，低著頭，心中還是有點怕自家小姐會趕她走。


  「以後跟夫人稟報我的日常之時，自己掂量著點！」


  「春桃曉得了！」


  「行了，你也別小心翼翼的了，去把我柜子里那支玉蝶簪子拿來，一會兒跟我一塊兒給意秋表姐送過去！」


  「小姐，那是夫人······」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廢話，想回夫人那兒嗎？」


  「是，春桃這就去！」


  春桃一聽凌蘇說要把她送回夫人那，馬上欠了欠身子，轉身回屋裡去拿簪子。


  凌蘇半眯起杏眸，看著蔚藍的天空，輕聲呢喃了一句：「是時候了！」


  ******

  「咣！砰！乒乓！啪！」


  「啊！那個小賤人，誰給她的膽子，居然敢跟我搶東西了！」


  將軍府之中林意秋所住的房間內，此時已是一片狼藉，可林意秋卻是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她的貼身丫鬟還有院子里的下人跪了滿地，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再去給這位表小姐火上澆油。


  要知道，這位表小姐可不如清雅閣院里那位表小姐和善，脾氣更是大的很，還總把自己當成這將軍府的女主人，稍有不如意，雖不至於要打要殺。


  但鬧到將軍那裡，扣些月例對他們來說也是不合算的，所以，這院里的下人們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意秋表姐這是怎麼了？」


  凌蘇的聲音在沉靜的院落里響起，顯得格外的突兀。


  而剛剛發了一通脾氣，現在還氣鼓鼓的林意秋看見凌蘇，快要熄滅的火瞬間又被點燃，她惡狠狠的盯著凌蘇。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怕是凌蘇已經不知道被林意秋殺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