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正義很奢侈
高謙充滿溫暖的關心話語，差點當場把穆國鋒送走。
在場的巡察們，都看的很清楚，老頭臉色由紅到紫，又從紫變白，身體更是抖若篩糠。
好在老頭身體硬朗，硬生生扛住了高謙的關懷。
穆國鋒經過這次教訓，他也學聰明了，不再提放人，而是強行把王四提走。
按照他說法，重要嫌疑犯，要轉到分局審理。
這就完全合乎程序。高謙自然不能阻攔。
關押室的鐵門拉開，穆國鋒就看到幽暗房間里有個黑影掛在牆壁那，他心裡咯噔一下。
開燈一看，果然是王四被皮帶掛在窗口鐵欄杆上，他臉色紫紅，眼珠鼓起，死相很是凄慘，身下更是一片狼藉。
穆國鋒也是老巡察了，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王四已經死透了。
他轉頭怒視高謙，高謙的瘋狂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
把飛龍幫的王四抓回來還不算，還直接弄死了！
高謙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嫌犯畏罪自殺了！」
他又有些遺憾：「嫌犯罪大惡極，可惜，不能將他繩之以法。」
穆國鋒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他憤怒轉身就走，一群陪在周圍的巡察官都嚇的噤若寒蟬。
「把檢驗科的兄弟請過來，做好現場勘察記錄，不要讓人挑出問題……」
高謙交代了幾句，這才快步追上穆國鋒。
穆國鋒鐵青著臉沒說話，自顧上了車。高謙微笑對穆國鋒招手：「副局長，您慢點。注意安全。」
目送穆國鋒的車駛離大院，高謙臉上笑容滿面消失。
他雖然早知道飛龍幫勢力極大，和各個部門都有關係，可穆國鋒反應這麼激烈，還真是讓他有點意外。
由此可見，穆國鋒和飛龍幫的牽扯非常深。
好在從王四那掏出了很多東西，雖然不能作為口供，卻讓他知道了很多內幕。
高謙把眾多巡察召集過來，他拿了兩千塊錢，「兄弟們忙了一夜，這些錢拿去吃夜宵。」
平均一人四十多塊錢，在林海這種地方，足夠吃一頓大餐。
眾多巡察們自然是歡天喜地。對他們來說，能吃肉喝酒，那就是幸福。
幾個巡察官到不稀罕吃飯，只是高謙都說話了，他們也不敢不去。
等到所有巡察都走了，巡察大院里也變得異常安靜。
院子里、房間里的燈都關了，大院里一片幽暗。
高謙站在幽暗之中，輕輕嘆口氣。
安平昌從高謙二樓辦公室一躍而下，來到高謙身邊，他嘆氣說：「你這引蛇出洞也沒用啊……」
「有用啊，穆國鋒不是冒出來了。」
高謙說：「還有，飛龍幫走私電器等物資就算了，還販賣違禁藥品。這樣的幫派，禍國殃民。不管他們有沒有勾結血妖，他們都該死。」
「哪有那麼容易。飛龍幫、各級商人、巡察局、治安局、執政廳等等，林海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擰在一起，我們兩個外人，憑什麼動他們？」
安平昌搖頭：「你沒引出血妖來，卻把飛龍幫得罪狠了，你這個小官是保不住了……」
這次是高謙提出引蛇出洞的計劃，說是要把血妖勾引出來。讓他潛伏起來策應。
血妖潛伏在林海，雖然沒什麼動作，可就像是一條毒蛇藏在卧室里，安平昌是寢食難安。
作為特事局監事，剷除妖族更是他的職責。
高謙天天晚上都要換地方睡覺，還經常去特事局蹭吃蹭住。
兩人一天到晚都沒有安心的時候。所以，高謙這個冒險的計劃，安平昌覺得不太靠譜，卻還是同意了。
結果，血妖根本沒露頭，事情卻鬧的太大無法收場。
關鍵是王四死了，這就和飛龍幫再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安平昌嘆氣：「古今中外，哪個社會都會有幫派存在。現在有，以後也不會斷絕。
「事實上，幫派組織作為底層秩序，是社會大秩序的補充，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你沒必要和幫派過不去。」
黑虎幫，小刀幫，再到飛龍幫，安平昌發現高謙是那麼厭惡幫派，動手時絕不容情。
這次動手也是如此，高謙似乎對血妖並不那麼在意，真正目標反而是飛龍幫。
安平昌看不上幫派，但他認可幫派的存在。就像有光就有影，有白就有黑。他十分不理解高謙的想法。
高謙明白安平昌的想法，知道這位三叔對他有些不滿了。
他慢慢說道：「我在酒吧看到很多還沒成年的女孩子，膚白貌美，青春靚麗。但是，她們都強迫或引誘等手段服用了違禁藥物。
「可以預見，她們絕無可能戒掉藥物。她們正在最美好的青春，可她們的生命已經腐爛。
「不到三十歲，她們就會死於藥物，或死於各種藥物引發併發症，哪怕是活著也不過是一具只想吃藥的行屍走肉……」
高謙語氣很平靜，描述的內容卻有著難以形容的殘酷。
安平昌也不禁嘆口氣：「世界就如此，生活就是如此，你解決了飛龍幫，也救不了她們。」
「是啊，救不了她們……」
高謙語氣也低沉下去，沉默了一會他才又說：「但是，解決了飛龍幫，可以避免他們再害人。這就是意義所在。」
「正義很奢侈。」
安平昌還想說「我怕你付不起這個代價」，可他看著高謙沉凝平靜的眼神，還是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高謙卻笑了，「我明白三叔的意思。正義很奢侈，但我會自己買單。」
安平昌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深深嘆氣。他到是佩服高謙的熱血，只是事情鬧的太大了，他真兜不住！
這個時代，權貴們可不在乎正義，他們只在乎利益！安平昌不可能因為高謙正義之舉，就用這個去說服家族幫助高謙。
高謙轉又正色說：「三叔，我在王四那問出了重要消息。所以，他必須死。這件事也牽扯到三叔，牽扯到特事局。」
「嗯？」安平昌不明所以，他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件事他管不了，高謙這麼聰明人，難道沒聽懂？
「三叔，我和飛龍幫的事可以算私人恩怨。但是，飛龍幫勾結血妖，並建立穩定坐標想要打開異空間通道，這就不止是我的事了……」
「嗯！」
安平昌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這會卻臉色大變，「你是說血妖想打開異空間通道？」
「沒錯。」
高謙對此非常肯定，「飛龍幫幾年前在遼江北岸建造一座燈塔，對外稱是用於夜間船舶導航，實際上卻是建立了一個穩定空間坐標，以此連接異空間。」
「這些都是王四說的？」
安平昌有些懷疑，血妖有這麼大的圖謀，也沒必要和王家兄弟說的太清楚。
「有一半是王四說的，一半是我推測出來的。」
「推測？」
安平昌有些懷疑，「事關重大，高謙，我要問清楚才行。你憑什麼做出推測？」
「血妖哪怕快被打死了，還是在林海盤桓不去，就可以確定他必有重要的事情。
「飛龍幫的王一、王二，就是得了血妖的幫助，才成了源師，才創建飛龍幫稱霸林海。這也是王四親口說的。
「扶植飛龍幫等幫派，就是血妖布局手段。有了這些幫派的支持，血妖才能建造空間坐標。
「就像那座燈塔，造價近十億。這麼高昂的價格，本身就有巨大問題。王四還說，燈塔最頂端裝了一顆界石……」
安平昌臉色越來越凝重，高謙沒騙他的話，問題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