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的那麽重要嗎?
常罄不想搭理問月,可怎奈問月卻非要來招惹她。
惱火的等瞪了一眼橫插一腳的問月,她不高興的哼聲道:
“本郡主與孟姑娘玩的正高興,你瞎湊什麽熱鬧?”
問月從容不迫的衝著她略略一個屈身,繼而大搖大擺的站在了孟嫿隱的右手側:
“郡主是客,既然王爺不在府中,奴婢自然要替王爺盡一盡地主之誼。所以隻有孟姑娘陪著郡主玩怎麽行,奴婢也得陪陪郡主才是,不然王爺回來知道奴婢怠慢了郡主,會責怪奴婢不懂禮數的。”
常罄一聽,頓時惱的更厲害了,用力咬著牙根,嘴角都快擰巴了。
“郡主打算玩到什麽時候,才肯把帕子還給我。”孟嫿隱低沉的語氣裏透著一絲不耐。
常罄冷嗬:“本郡主才不稀罕你那塊破布。
而且本郡主已經告訴過你了,你要是想從這些帕子裏找到你的那一塊,隻能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能接到咯。”
說完,她迅速朝著文秀一使眼色,緊跟著一把抓起了籃子。
一時間,從兩主仆手裏拋出去的毽子,就像暴雨梨花一樣朝著孟嫿隱和問月盡數砸了過去。
孟嫿隱和問月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雖然沒有言語交流,卻默契的一左一右迅速退開。
隨著半空中無數隻毽子散開飛躍,一個身著暗青如燕,一個身著明黃如蝶,靈巧而敏捷的將夾雜其中的淡青色毽子,盡數收攬。
問月站穩腳跟的同時,連忙把毽子送到孟嫿隱的手裏。
“姑娘快看看。”
孟嫿隱翻了翻,緊跟著大失所望的搖了搖頭。
空氣中,落進石臼裏被燒灼的帕子散發出嗤鼻的味道。
孟嫿隱看著腳邊散落的帕子和石頭,用力一攥手心,最後的耐心也被磨沒了。
猛然抬起頭冷冷的看向趾高氣昂的常罄,孟嫿隱從緊咬的牙縫裏擠出一句森冷的質問:
“你究竟想怎樣?”
常罄被她眼裏再次聚起的尖銳紮的一皺眉頭,沒好氣的嗤聲道:
“不就是一塊不值錢的破帕子嗎,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你還舍不得,這地上你隨便撿起來一塊帕子都抵的過你那塊破布十倍。”
文秀聽著,連忙驚聲道:
“郡主,奴婢忽然想起來了。昨日孟姑娘陪著王爺去梨韻莊聽戲,讓霜起蝶看上了,還贈送了貼身巾帕做定情信物。莫非就是孟姑娘一直在找的那塊帕子?”
常罄當即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來:“啊呀,還真是情郎送的。
孟姑娘,不是本郡主說你,你雖然出身低下,但好歹也是宸王哥哥欽點的雀影司影目。
雀影司的規矩,就是要潔身自好,不要與那些不三不四之人勾勾扯扯。你這般明知故犯,是要將宸王哥哥與我父親的顏麵踩在腳下嗎?”
常罄說到最後,忽然話鋒一轉怒斥一句。
但孟嫿隱卻好像壓根兒就不在意她的話,在微微垂首間,將半掩明光的清眸冷冷的盯緊了她,一勾嘴角尖銳。
“是嗎,那郡主將他人之物據為己有、肆意踐踏、拒不歸還,郡主就不怕宸王責問,以及寧常郡王的在天之靈?”
“你……”常罄被質問的一激,頓然惱羞成怒。
“你一個低下的囚奴,有什麽資格借我先父之名!”
孟嫿隱不慌不忙的冷嗤了一個鼻息:“就憑我是雀影司的影目,不想寧常郡王的一世英名毀在你的手裏!”
說完,她朝著常罄倏然一伸手。
“把帕子還我!”
常罄咬牙切齒,氣的一把抓起籃子朝著她扔了過去:“有本事你自己拿!”
孟嫿隱下意識的一個伸手去接,可就在這個時候,她餘光裏不經意瞥見常罄詭異的一個佞笑。
不等她回過神來,她忽然看見常罄漫不經心的從懷裏拿出一個,用淡青色的巾帕做成的毽子。
而她手裏的籃子,竟是空的。
她上當了!
幾乎是同時,孟嫿隱借勢就地一滾,在她重新穩住身子當即,縱身去撲被常罄一腳踢飛起來的毽子。
但她離的太遠了,她已經盡了自己此刻最大的努力。
毽子倏然擦過她右手拚命延伸的出的指前一寸,她甚至能感覺到掠過指尖時帶起的冷風。
可下一秒,她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毽子掉進了火堆裏了。
“姑娘!”問月一見她重重摔在了地上,哪裏管的上帕子,連忙去扶。
孟嫿隱卻踉蹌著站起來,隨著眸光驟然一顫,她竟不顧一切的朝著石臼跑了過去。
問月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壞了,也趕緊追著,上前一把拖住了她的腰。
“姑娘不可!”
孟嫿隱用力掙紮了一下,緊盯著石臼的眸子暗冽如深,被火光映的一瞬凜冽之致。
“你放開我。”
“不放!”問月急了:
“不就是一塊帕子嗎?姑娘要是舍不得,改日再讓霜起蝶送姑娘一塊不就是了,姑娘怎麽就想不通了呢?”
孟嫿隱眉間用力一個緊蹙,緊跟著擠出牙縫的冷笑,透著讓人無法理解的苦澀。
不就是一塊帕子嗎?
嗬!
那可不是什麽普通的物件。
那是她以莫雲晚之名,親手繡給娘親的生辰禮。
那是她曾以莫家嫡女雲晚之名,活生生存在於這世間的證明啊!
驟然從她胸腹裏騰升起來的怨恨和悲戚,如同積壓許久,終於找到出口的洪流。
孟嫿隱自己都沒想到她竟在此刻,突然爆發出那麽大的氣力,一把問月遠遠的推開。
問月趔趄著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她也沒想到,她更無從得知在剛才的一息間,孟嫿隱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隻是當她盯上那看似柔弱的人兒,驟然於周身漲開的,猶如無形氣幕一般的凜意時,她更多的還是不可思議。
那塊帕子對姑娘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