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死無對證了!
看著那盛淳安和莫雲沁陰鷙到了極點的怒顏,聞風著實覺得賞心悅目,越看越覺得舒暢,就連嗬出去的氣息都變輕了。
憋了這些日子,可算是好好的出了口惡氣!
台下,如同炸開了鍋一樣,私語哄哄,一片嘈雜。
聞風不經意朝著台下看了一眼,人群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送行台上。
劊子手正伏在那個人的身邊,忽然,他站起身趕緊朝著台下跑去。
不多時,一個侍衛匆匆走了過來。
“宸王,安王,那人……那人斷氣了。”
盛淳安的臉色瞬間又是一變。
而盛元澈,則是慢悠悠的一聲輕歎:
“既然已經找出了真凶和真正的天璽寶印,那麽受刑之人,便確定隻是一個無辜的替罪羊。安王,你竟將一個無辜之人虐待致死,你可想好如何跟聖上交代,如何跟死者交代,又如何跟百姓交代?”
盛淳安咬牙切齒的盯緊了他,繃緊的嘴角微微的顫抖著:
“那人是本王親手抓的,假印也是在他身上搜出來的,他在大獄中口吐狂言,辱罵本王,本王對他用刑是合情合理。至於無辜,本王不敢苟同。本王倒覺得他就是霜起蝶的同謀,就是為了替霜起蝶頂罪而來。不然的話,他一個無辜之人為何會帶著一個假印自投羅網呢?”
說完,他猛然將陰戾的視線朝著孟嫿隱陰惻惻的看了過去:
“隻是可惜,那人已是死無對證了。”
看著他眼裏流露的傲慢,孟嫿隱不由得咬緊了嘴角。
倘若真如盛淳安所言,他用假印蒙騙聖上的罪名就不作數了,更別說是虐殺無辜之人,最多不過是落下一個不查的詬病。
如此,她這些日子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越想越不甘心,孟嫿隱略作遲疑,繼而朝著盛元澈看了過去,期待著他還留有後手。
然而,她看到的依然是那張淡漠無垠的冷顏,就連那眸中的清冽都一如往舊,讓人辨別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麽。
“哈,真是要笑死我了。”
忽然,一個譏諷的冷聲在孟嫿隱的身後響起。
孟嫿隱皺了皺眉,繼而回頭一看,霜起蝶陰戾的視線從散落的發梢後冷冷的透了過來。
盛淳安眯了眯眼睛:“你有什麽可笑的,雖說你的同夥已死,但宸王和孟姑娘手中的證據,依然能將你打進死牢永世不得翻身,你若想說些什麽,現在盡快說,再不說,可就來不及了。”
聽著盛淳安故意借勢的揶揄,霜起蝶不以為然的抬頭甩了一下垂在額邊的長發,笑的更加諷刺了:
“既然安王想聽,那我可就說了。我在這裏看了半天的傻子打傻子,當然想笑。一個自以為聰明,卻淪為了別人角逐權利時的刀槍,一個想鹹魚翻身,設計來設計去,殊不知最終會不會在為別人作嫁衣裳,最可笑的,就是那個本是要去陷害別人,最後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麵不改色的賊喊做賊。嘖嘖,要說起你們大盛人的臉皮,那當真是比城牆還厚。”
一聽他這話,別說是盛淳安了,就盛元澈那雷打不驚的臉色也跟著微微一沉。
孟嫿隱眉心一緊。
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說的那三個人是誰。
而霜起蝶,竟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無視那一雙雙在自己身上淩厲如芒的眸光,繼續嗬聲道:
“你們不必這樣看著我,你們笑我身陷囹圄,竟還敢口出狂言,而在我眼中,你們跟那三人一樣,都是一群被人哄的團團轉,卻還不自知的可笑的傻子而已。不過你們也不是沒有優點,要論起偷盜之術,誰也比不了大盛朝,我這點小伎倆又算得上什麽呢,畢竟整個大盛都是你們偷來的,還能恬不知恥的在這裏假裝成一副主人家的模樣,我真是快看不下去了,怕看的多了,想吐。”
霜起蝶說完,立刻狂笑了起來,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笑出來了。
孟嫿隱冷冷的看著他,但暗冽的視線裏,更多的卻是不解。
難道說,霜起蝶這番話就是盛元澈的後手?
可她聽著,倒像是霜起蝶自己的發泄。
暗暗抿了下嘴角,孟嫿隱驗證般的看向了盛元澈。
望著他冷厲如霜的麵色,孟嫿隱不由得將眉頭擰得更緊了。
雖然他那張冷峻的麵上依然看不出個喜怒,可那黑邃深冽的眸裏,暗藏著的洶湧隨著呼吸吞吐著,仿佛把他周身的空氣都快要凝固成了讓人畏懼的鷙息。
霜起蝶的這番話,在盛元澈的預料之外。
並且,讓他很不高興。
隻是,不等盛元澈表現出自己的不悅,盛淳安先忍不住猛然拍案而起。
“霜起蝶,你死到臨頭不但不知悔改,還詛咒辱罵大言不慚,簡直是猖狂至極!安銑,速速將他拿下,即刻押入死牢等候發落!”
“是!”
安銑一聲應和,立刻抬腳朝著霜起蝶大步的走了上去。
就在安銑準備將他提起來帶走的時候,霜起蝶突然一抬手,朝著他胸口重重的一掌,竟將他給冷不丁的擊飛了出去。
緊跟著,他騰一下站起身來,身上的繩子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他解開了。
盛淳安一聲怒喝:“霜起蝶,拘捕傷人可是死罪,你可想好了!”
霜起蝶麵不改色的翹起蘭花指,整了整淩亂的頭發,露出那張俊美的臉來。
隨著一個優雅的旋轉,他悲戚的朝著高台之外一片林立的屋脊上看去,而後不著痕跡的收起視線,扶著鬢角,冷冷的望著盛淳安,桀然一笑:
“反正我橫豎都是個死,我才不想被你抓起來關到那暗無天日的囚牢裏,被你砍掉手腳挖去舌目,淒慘死去。”
忽而,他悠悠一甩長袖,兀自咿呀著唱了起來:
“官人呐,世人毒惡,辱我門楣,沒我家財,如今又要取我性命,奴家不怕死,但卻獨愛這嬌顏,即使故去,也想走的幹淨清爽,眉眼如舊,好在九泉之下,讓那可憐的雙親一眼便認出了奴家,不至魂歸……虛空!”
隨著那一聲悠長而婉轉的腔調,霜起蝶翹起的蘭花指間,多了一片薄如蟬翼卻鋒利無比的片刀。
不等旁人反應過來,他毅然決然,沒有猶豫,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微笑著把那片刀刃抹向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