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陷害2
一時間,眾人尖銳的視線紛紛的投射向孟嫿隱的身上。
用力一緊眉心,孟嫿隱暗暗掐緊了手心,眼神也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我亦是奇怪,莫大小姐匆匆忙忙跑出東院,我不過怕小姐有什麽需要所以前來查看情況,不曾想竟看到夫人倒在血泊中。更奇怪的是,緊跟著莫大小姐就帶著人來了,就好像提前什麽都猜到了似得,竟做好了如此萬全的準備。大小姐又作何解釋?”
莫雲沁一聽,立刻斥聲橫指:
“孟嫿隱,難道你是想指責是我殺害自己的親生母親嗎?真是荒唐至極!我從未來過東院,更沒有見過母親,是有人潛入東院,我奉父親之命前來捉人,沒想到竟然看到你殺害我無辜的母親!母親對你那麽好,你受傷了還親自為你送藥,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你怎麽忍心殺害母親!”
“閉嘴!”孟嫿隱猛然一瞪眼睛,“夫人不會有事的,你若再胡說,我定要撕了你的嘴!”
莫雲沁被她罵的一愣,她好像沒明白孟嫿隱到底是站在何種角度,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孟嫿隱也不由得跟著把手心擰得更緊了,繃白的指骨頂著薄薄的皮肉透出一片暗青,顫抖的嘴角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輕輕的勾起一抹嘲諷。
是啊,這話說的,她現在隻是一個外人,甚至是一個涉嫌謀殺的嫌疑犯,有什麽“資格”去撕“莫大小姐”的嘴呢。
跪在莫秋韻身邊的郎中,此刻是不停的擦冷汗,他磨蹭著,一副不敢言聲的樣子。
莫岐山有些急了:“夫人如何?”
郎中用力的咽了咽嗓子,緊跟著踉蹌的挪了挪膝蓋,對著莫岐山就是一個叩拜:
“家主……家主節哀,夫人……西去了!”
郎中的聲音在顫抖,他知道此事的嚴重性,所以嚇的腿軟站不起來。
孟嫿隱也在顫抖,但她是憤怒的。
她親眼所見莫雲沁從東院跑出去,娘親遇害一定與她有關。
隻是……隻是她不明白,莫雲沁為何要這麽做,那是……那是她的親生母親啊!
莫雲沁也仿佛是被嚇到了,呆愣愣的怔在原地,好半天沒動彈。
直到餘光裏,一個黑影如同閃電一樣衝向了自己,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孟嫿隱已經衝到了她的跟前。
一把揪住莫雲沁的領子,孟嫿隱瞪大的眼睛裏滿是血絲,如同羅刹的鬼眼一樣血腥可怕。
她想質問莫雲沁,她真的很想,她想知道莫雲沁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殺了她還算,為何還要對母親下此毒手,究竟是為什麽!
可是她開不了口,但是卻覺得心口裏有什麽東西在往外狠狠的衝撞,她隻能拚命的咬著牙根,死死的盯著莫雲沁,陰戾的視線裏滿是尖銳的鋒芒。
莫雲沁被嚇壞了,許是心虛的,也許是這眼神太熟悉。
那一瞬間,她不覺一顫的視線在眼前之人的臉上恍惚出了一張與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碎玉一驚:“孟嫿隱,放開我們夫人,你……”
可不等她把話說完,莫雲沁卻忽然抬起手,目不轉睛的迎著那雙陌生卻又熟悉的眼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孟嫿隱幾乎要擠出血來的眉頭顫動,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死!”
莫雲沁用力的睜了睜眼睛,她不解,但是卻能聽出這一個字裏包含著的,是無數無法言說的怨恨,一如那雙鋒利的幽瞳深處,呼之欲出的淩厲如刃。
管家老陸匆匆從書房裏跑了出來,跑到莫岐山的身邊時,連忙說道:
“老爺,書房被人翻動過,不過沒少什麽東西。怕是夫人見賊人潛入,想要阻止沒想到卻被賊人……”
不等老陸把話說完,莫岐山通紅的眼睛裏,瞬間盈滿了殺意,突然一把抓過身旁瞭探的弓箭,猛然拉滿弓弦,對準了孟嫿隱。
餘光裏,她看到了那箭矢閃過的鋒芒,緩緩轉過頭,看著莫岐山冰冷的目光,忍不住一聲冷嗬。
她前世被殘忍殺害死不瞑目,如今得了一次重生的機會,卻還未能報仇,竟又被陷害成了眾矢之的,她的父親不問青紅皂白針鋒相對恨她不死,就連她最愛的娘親也被害死了。
而這始作俑者呢,明明壞事做盡,卻能像個無辜人一樣享有一切。
老天爺為何這麽的不公平?!
深吸了一口氣,孟嫿隱倏然一轉眼,一把抓起腰間的手刀毫不猶豫的架在了莫雲沁的脖頸上。
“夫人!”碎玉想上前。
可就在這個時候,孟嫿隱一聲冷叱:“退後,不然我殺了她!”
莫岐山一聲厲喝:“你敢!你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寒毛,我莫某人定要你碎屍萬段!”
孟嫿隱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顫,繃緊的下頜磨著耳根,咯吱作響。
終於,她忍不住心中膨脹的怒火和悲戚,笑出了聲來。
可那笑容卻冷厲尖銳,看的讓人忍不住背脊發毛。
“一群蠢貨。”她罵了一聲,“你們都被騙了,你們都被她給騙了,你們眼前的這個人,她……”
突然——
“咻——”
不等孟嫿隱把話說完,莫岐山手裏的箭驟然朝她射了過來。
隻瞧見那箭芒猶如寒星閃爍,她下意識的向後一撤肩去躲閃,雖然沒被利箭在身上穿了個洞,但卻在右肩頭上割了道口子,瞬間一道血霧濺開。
莫雲沁也趁機猛地推開她的胳膊,跌跌撞撞的逃出她的禁錮。
孟嫿隱當即向前一步,下一秒卻又被幾道從天而降的箭矢擋住去路,她隻能一邊揮舞著手裏的短刀抵擋,一邊眼睜睜的看著莫雲沁逃到她抓不到的地方。
一個翻身落地,孟嫿隱半跪在地上,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摁在地麵,向上抬起的眼睛在微光裏瑟瑟發寒。
莫雲沁一聲怒喝:“殺了她,殺了她!父親,母親不能白死,你一定要替母親報仇雪恨啊!”
莫岐山惡狠狠的一緊眼芒,手中的弓箭也重新拉滿。
然而,不等他鬆手,身後突然想起了一個清冷的說話聲。
“莫家主且慢。”
莫岐山用力一緊眉頭,緩緩放鬆了一些手中的力道,但是卻沒有放下手裏的弓。
冷冷的瞥了一眼在身側站定的一抹雲白,莫岐山咬牙:
“我相信宸王與此事無關,定是這惡徒一人所為,隻是我夫人不能白死,我今日若不能為我夫人報仇,我豈對得起莫家的列祖列宗!還請宸王,成全!”
莫雲沁也連忙跟著一聲抽泣:“母親……母親你死的好冤枉,你還沒能看到晚兒的孩兒出生,你還沒等到妹妹平安回家,你怎麽能就這麽拋下我們走了呢,母親!”
莫雲沁的哭聲,就如同是在竊竊私語的眾人裏點了一把火。
這些賓客多是與莫家交好,亦或者準備巴結莫家的,自然不想錯過這次表忠心的機會。
“莫夫人死的如此冤枉,這惡賊必須殺之而後快!”
“就是,這惡賊太膽大包天了,恐怕就是從食場那種醃臢之地帶來的劣根,就是一頭沒心肝的惡狗,今日敢在莫家殺人,若是不除,來日必定要做出更可怕的事來!”
“這賊人居然潛伏在宸王身邊到今時今日,怕不是從一開始就是衝著莫家來的!”
眾人議論紛紛,越說越憤慨,恨不得一人手裏拿這一把刀,衝上來把孟嫿隱大卸八塊了。
孟嫿隱不吱聲,而是冷冷的看著莫岐山身旁那個,一身凜然傲氣,臉色沉冷如水的男人。
不知為何,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心裏洶湧的怒火和焦灼,竟冷靜了幾分。
常罄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像是追了很遠的路。
站在盛元澈的身邊,她驚恐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莫秋韻,又看了看那一旁手上和臉上都沾滿了血跡的孟嫿隱。
震驚的瞪了瞪眼睛,常罄不禁驚聲道:“宸王哥哥,罄兒早就說了她不是什麽好東西,像她這樣的人,就活該被送進圖囹大獄,日夜受人鞭刑,五馬分屍才好!”
孟嫿隱目光倏然一沉。
雖然隔著老遠,但那眼神裏的鋒芒和氣勢的凜厲依然把常罄嚇了一跳。
趕緊躲到盛元澈的身後,常罄指著她咬牙切齒的說:“宸王哥哥你看看,她還瞪罄兒,真是不知死活,簡直……”
不等常罄罵完,盛元澈略略一抬手。
看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蘊藏著強大的威懾力,常罄趕緊閉嘴上嘴巴,就連那些責罵和私語也跟著逐漸停了下來。
遠遠的凝視著那雙不甘服輸的倔強眼瞳,他語氣不動聲色的問:
“你可有話要說?”
孟嫿隱咬了咬牙根,緊跟著緩緩的站了起來,一字一頓的鄭重道:
“我沒有殺人!”
不等盛元澈再開口,莫雲沁忽而斥聲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敢嘴硬?”
孟嫿隱一個冷冽的視線拋了過去:“我問心無愧。你呢?”
莫雲沁捏在胸前的拳頭不由得顫抖了一下,視線也在這個時候忽而一個躲閃。
但是,緊跟著她立刻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嗤聲道:
“你還想冤枉我不曾?好,你口口聲聲說在東院見到過我,那你可有證據證明我的確來過?可我卻有證據證明我事發前後我從未踏足過後院半步!”
說著,她深吸了一口氣,而後一個轉身看向躲在盛元澈身後看熱鬧的常罄,繼而一個畢恭畢敬的叩拜:
“郡主,事發前,我與碎玉主仆二人是跟郡主在一起的,相談甚歡,直到有人來報有賊人潛入東院,我與郡主這才分開,還請郡主為我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