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195章 對質

  孫家的大門和側門,都有他們的人守著了。


  因為子勝和子旭太小,就交給了二堂嬸帶著,作為一隊,子拓、子昂、子淳、子鴻為另一隊,跑腿傳遞信息的也是他們。


  有鑼為號,不但可以內外聯絡、傳遞信息,還因他們的鑼聲而吸引了更多人跑來看熱鬧,不知道孫家發生什麼事兒了。


  原本方小福是想以敲鑼的方式讓小兄弟們沿街跑,將孫家的罪行廣而告之的。後來在路上的時候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樣不妥。


  孫家再是不對,他們這一鬧,人家閨女的清譽就真的毀了,以後想找好人家怕是很難,搞不好就逼死人了。


  但是孫家此舉也是在逼死他們,因此他們只敲鑼,別人看不看是別人的事情,他們不說便是。反正到了公堂上,事情還是遮掩不住,總會讓外界知道。


  只是到那時,不管後果如何,都是孫家應該承受的結果,是他們敢做出這種事情就要承擔的責任,與他們老方家無關了。


  方誌忠三人抬著窄榻進了屋,就去看方子湛的情況,聽汪郎中說傷情。


  方誌忠聽后,臉色陰沉地走到方誌誠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拍過去,怒罵道:「你這個混帳!爹娘還沒死呢,哪輪得到你在這裡拿捏主意!」


  「大哥,你聽我說……」方誌誠挨了一耳光,尷尬地解釋。


  「你想說,三郎喝醉了酒,輕薄了人家進屋送茶水的閨女,損害了人家的清譽,因此必須納妾維護人家的閨譽。」


  「可是人家父母不同意閨女作妾,你就答應他們可娶平妻,可是人家父母還是不滿意,要求你休掉小七兒,將人家閨女作正室娶進門么?」


  「告訴你渾球,這些事兒可不是我們到鎮上才得知,而是還沒出門時,小七兒就推算出來了。你知為什麼么?」


  「因為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局。孫家看中咱家三郎了,可是三郎已有妻室,不會答應娶他們閨女,而他們也不願意作妾。」


  「便有了讓你帶三郎來參加他們閨女及笄禮,再醉酒送茶水卻又遭輕薄之事。無非就是借輕薄醜聞,逼三郎就範。」


  「三郎是讀書人,是新晉童生,馬上要考秀才的,自然經不起這種醜聞毀掉名聲前程,因此除了就範,別無選擇。」


  「這麼簡單易見的局,連小七兒一個小丫頭都看出來了,為何你看不出來?還在這邊被人牽著鼻子走,把三郎害成這樣?」


  方誌忠氣憤地把整個事情說了一遍,屋裡鴉雀無聲,孫家這邊的人也是一臉震驚,更別說方誌誠了。


  方誌誠臉現怒容,霍地看向孫老爺:「孫兄……」


  「親家你何必多疑,月嬌和你家三郎的婚事,又不是今天才定的,這可是多早以前你爹和我爹就說定的事情,當日你和我皆在場聽著,一清二楚。」


  「這婚約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高堂在上,親訂的婚約,還能不作數?還需要我孫家鬧這一出來逼婚么?」


  「到是方大哥一來,就給我孫家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說不得咱孫家要好好理論一翻了。」孫老爺看了方誌忠一眼,有些氣憤。


  「是帽子還是真相,回頭在公堂上自有你孫家理論的機會。」方誌忠冷著臉說道,「關於婚約之事,我爹說過,只是口頭上談過,並未正式確定下來。」


  「當日我爹也說了,三郎是有妻室的,他願不願意納妾,要先跟他談過,知他意願才好拿捏主意,等他院試之後再談,免得影響他讀書。」


  「孫叔,當日我爹可是這般說的?」方誌忠說著便看向孫老爺子,一臉嚴肅。


  「……」孫老爺子扭過頭不看方誌忠,咳了幾聲后緩緩道,「老朽病了好長時間了,只記得當日你爹答應讓三郎院試之後迎娶月嬌之事。」


  「既然孫叔要忘記重要約定,那小侄便代家父也忘記一部分好了。家父不記得承諾過孫家什麼,三郎本有妻室,何來迎娶孫家小姐之事?」


  方誌忠沉了臉色,冷冷說道。


  「你!」孫老爺子氣得猛瞪向方誌忠,手指顫抖地指著他,「方文川的兒子怎麼這般狡詐無賴?」


  「是孫叔遺忘在先,讓約定變成糊塗帳,鬧出今日的笑話,小侄自是不能讓家父吃虧,任孫府隨便誆騙。」


  「你們老方家言而無信!」孫老爺子氣得赫然起身,「我要找方文川當面對質!他來了沒有?他是不是自知理虧,不敢見我?」


  「我爹得知同窗好友家竟然這般欺負他的孫子,已經氣病了,在家不好著。」方誌忠不急不躁,與孫老爺子的憤怒形成鮮明對比。


  「不過孫叔要對質,咱們今夜就可上公堂先立案,今夜對不完的,明日可接著。總之,我方家三郎今日受的委屈和痛苦,不能白受。」


  方小福猛抬頭,被大伯一席話感動得差點再次落淚。大伯可比她爹強悍多了,明理多了,也聰明多了。


  「大哥,這事兒可以延後,咱們先把三郎帶回去吧。」方誌誠被罵得抬不起頭,站在一旁不吭聲了,於是方誌義便走過來勸大哥。


  他本是來解決問題的,結果因二哥的決定而無法改變什麼。他心裡也有愧疚,也很無奈。更沒想到事情鬧到後面竟是這般複雜了。


  「對,這事兒先延後,三郎的傷要緊。」孫老爺想到方子湛確實是在他家出的事,只得忍了自己的悶氣,改口先安撫方家。


  孫夫人一直在嗚嗚咽咽地哭,這會兒到是柔弱得很。他心疼地看著她:「夫人,不如讓月嬌先陪你回屋去,這兒也沒你們娘兒倆幫得上的地方了。」


  於是孫夫人點了點頭,扭頭去看女兒,卻見女兒竟然還被拉扯著,根本掙不開,髮型早亂了,一頭珠釵也鬆鬆垮垮地快掉落下來了。


  「你們兩個臭婆娘,怎麼還不放開我閨女!」孫夫人又氣又心疼,嚷嚷著便往那邊衝過去。早忘了此刻的她自己也是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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