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有心
月雲心沒有想到一向愛瘋愛玩的季鸞竟然也是這樣的心思細膩，她微微展開了笑容，搖了搖頭，道，“季鸞，我與你解開血契，隻是希望你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因此將你禁錮在其中。”
季鸞放下杯子，整張俊臉向著月雲心靠了過來，眉眼間的邪肆之意讓她稍顯恍惚。
“小心兒，我這個人隻喜歡做愛做的事，千年之前你救過我一回，老子便認定你了，雖然你心中已經有所屬，不能嫁給我為妖後，不過若是你我有血契在的話，想必冷輝也好，蒼夷也罷，隻能幹瞪眼看著我與你形影不離。想想老子就覺得痛快。”
月雲心感覺自己的眼皮抽動幾下，一把將他近在咫尺的俊顏推離了自己，沒好氣的說道，“季鸞，我沒和你開玩笑！”
季鸞愣了一愣，不服氣的又棲身上前道，“我可沒有和你開玩笑。”
月雲心抿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向季鸞解釋這其中的利弊關係。
“噝……”月雲心愣神的功夫感覺手指一痛，一道紅色的光環將她與季鸞籠罩起來，神識之中鑽進一股熱流，暖洋洋的縈繞在她的身體裏。
眨眼之間，一切恢複了平靜，月雲心與季鸞兩個人達成了生死之契。
“季鸞，你這是……？”
季鸞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沒有說話，可是月雲心卻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小心兒，你既然不願意與我達成血契，我也隻能與你簽訂生死契約，這樣的契約可比血契還要牢不可破，連解除之法都沒有，即便以後你在千裏之遙，我也可以第一時間感受到你的位置。”
月雲心鼻子一酸，她不知道自己何得何能，竟然可以遇到這樣生死不棄的同伴。
“你可別哭啊，你心中的感受可是會直接影響我的情緒的。”季鸞揉了揉她的發頂，可能是剛被下達契約，此時還有些虛弱，“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隻有和你契約，我才能舒舒服服做一隻小黑貓，省得整日裏去校場坐陣。”
月雲心被季鸞幾句話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到他在黑光之中變回了熟悉的小黑貓，心裏越發的充實。
時間還早，月雲心打算去街上逛一逛，可是現在在不周國城中，她的名氣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癡傻的廢材，而是大名鼎鼎的天之驕女，她不能以真麵目示人。
想到這裏，她讓碧璽給自己準備一套男子的素色長袍，女扮男裝，又將自己彎若柳葉的眉毛畫得粗壯一些，冷眼之下正是翩翩佳公子一枚。
小黑貓喵喵的叫著來回在月雲心的身邊走來走去，似是讓她出門的時候也帶上自己。
可是月雲心此時儼然是一個男子的形象，總不能一個大男人懷中抱著一隻貓去上街吧，想想那個場麵，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小黑貓眼含著閨怨的看著她，說道，“我不讓你抱著還不成？我趴在你的肩頭，不動的話，別人也隻以為是一張皮草的裝飾而已。”
月雲心無耐的點頭應允，回不周國這麽久，她確實沒有帶著季鸞好好在不周國裏逛上一逛，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歉意的。
不周國的主城街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兩旁的小商販吆喝聲不絕於耳，雜耍逗技的場子總是吸引許多圍觀的人觀看，可是給錢的卻不多。
月雲心也不多給，幾枚銅板而已，不會讓有心之人惦記。她就這樣帶著季鸞從月府一路走到了廣場附近，這裏也是不周國主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方。
“小心兒，咱們出府之後一直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眼看著都快要中午了，就不能找一家館子，美美的吃上一頓嗎？”季鸞用神識和月雲心對話道。
月雲心嘴角微啟，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輕輕彈了一下季鸞的小腦袋，“你就知道吃，我會平白無故的出門逛街嗎？今日有要事，等事情辦完了，我定會讓你大快朵頤一番。”
出了廣場一路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這裏的人越來越稀少，環境也安靜下來，月雲心依照著蒼夷所指示的方向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走了不遠，看到一扇漆黑如墨的大門緊閉，門外的鐵環外一柄厚重的鐵鎖掛在上麵。
“心園！”月雲心看到門上的牌匾，心中一緊，眼睛又開始泛起酸澀之味來。
“好啊，你竟然早在外麵盤下了這座宅子，小心兒，是不是想要離家出走？”季鸞這個時候見周圍已經沒有人，便從月雲心的肩膀上站了起來，一個跳躍落身地上。
月雲心感覺心跳的很快，幾日來蒼夷人不見蹤影，就隻為自己收拾一處離月府並不遙遠的府邸，他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她該如何去回報？
“你還愣著做什麽？”季鸞搖身一變，化為了人身出現在月雲心的身邊。
月雲心從懷中取出了蒼夷給自己的那把鑰匙，小心翼翼的將鎖打開。
“咯……”鎖頭開啟，沉重的鎖身掉落在月雲心的手掌之中。
大門緩緩開啟，最初映入眼簾的則是五顏六色的奇花異草。
“我去……這簡直和曾經的盼歸山一模一樣！”季鸞還沒有等月雲心踏入府中，他先行一步跑了進去。
月雲心千年之前的記憶零枝末節，對於盼歸山的一切也隻是模模糊糊的樣子，經過季鸞一提醒，到是記起了一些散碎的片段。
匿大的府邸不知道蒼夷布下了何等陣法，裏麵的鮮花異常鮮豔，隱隱感覺到淡淡的靈氣纏繞。
花園正中的位置有一方池塘，蓮花密布，仙意逼人，巴掌大小的魚兒穿梭其中，悠然愜意。
月雲心憑借著一種莫名的直覺繞過池塘，向後院走去，雕梁畫棟的長廊曲曲折折的引她進到了另一片幽深的竹林中，竹林之後是幾間竹子築成的小房子，高鳴的鳥聲不時的響起，一切都好像回歸了自然之中一樣。
季鸞不知道去了哪裏，不過月雲心並不擔心他的安危，蒼夷既然給自己選了這處宅子，對於安保問題一定早已經做好了安排。
房間之中還存留著蒼夷身上特有的那股清新之氣，熏香嫋嫋的盤旋在空氣之中不曾消散，紅木的家具簡潔而穩重，一看便知道是價值不扉之物。
“小心兒，你快來！”季鸞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月雲心的神識之中，她將滿腔的感動收起，快步尋著季鸞的氣息趕了過去。
那是一處小小的茶園，四周種下了矮小的茶樹，紅紅的茶花迎風飄蕩，淡淡的茶之香氣彌漫四周，令近身之人心曠神怡，疲憊煩憂都會在此中消失不見。
季鸞正躺在不遠處的搖椅上，頭枕著胳膊搖來搖去。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我離開你之後回到了妖界，從那個時候開始，你便日日坐在盼歸山頂等我回來？”
月雲心點了點頭，不明白為何季鸞會突然提起曾經的往事。
“那你又知不知道，蒼夷因此還不顧觸犯天族的戒規去妖族找我理論？”
月雲心搖了搖頭，那個時候她隻是一界凡人，哪裏會知道天族與妖族的事情？不過蒼夷為何去妖族與季鸞理論？難道又是因為自己不成？
“沒錯，就是因為我的不辭而別！”季鸞的目光裏閃爍著回憶之時才會出現的穩重之感，“我想他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愛上你了吧！”
月雲心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 ，可是季鸞這樣說完之後，她卻開始對蒼夷存在著滿心的愧疚之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塊橡皮糖，咬不斷，又咽不下，糾結不已。
“季鸞，你不是想去吃好吃的嗎？我現在便帶你吃個痛快。”月雲心不想被情感所束縛，尤其是這種綁架一樣的束縛，所以她隻能轉移這種注意力，讓自己盡快恢複到以前無欲無求的狀態。
季鸞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看著月雲心的目光裏帶著一種莫名的探究之色，他沒有預想之中的興奮，隻是默默的獨自離開了心園，緊緊跟在月雲心的身後。
月雲心帶著季鸞來到了城中一家十分豪華的酒樓之中，一樓是講書說戲的地方，平日裏亦是最多人存在的地方，二樓是包廂，比起一樓要安靜許多，因為價格的原因，人不算很多，寥寥數人喝茶論事。
因為月雲心不想太過顯眼，她還是帶著季鸞來到了二樓的包廂裏，一邊聽著外麵的講書，一邊放眼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
季鸞離開了心園之後，心情似乎也開朗起來，他點了十道小菜，一壺陳釀，與月雲心一同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們聽說了沒有？月府原來那個大小姐，不是癡傻瘋癲嗎？現在聽說竟然不傻了，與三王爺和離之後，竟然還會有大能之人上宮中求親！”
“我怎麽不知道，之前還有一個長相十分英俊的公子帶著十八抬的聘禮親自去月府求親呢！明明已經是答應了人家的，可是後來聽說皇上賜了婚，這大小姐一看，馬上與原來的那位公子退了親。”
“要我說，這個月府的大小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仗著月將軍保家衛國的榮譽，豢養男寵於閨閣之中呢！”
閑言碎語聲悠悠傳入了月雲心的耳中，她像是早已經習慣了一般毫不在意，可是季鸞的臉色卻已經黑得像是鍋底一樣。
“季鸞，現在我可是男兒身，你莫要衝動壞了我的好事。”月雲心冷眼瞪了季鸞一眼，冷聲叮囑道。
季鸞冷哼了一聲，轉過臉去，索性一言不發，將自己的耳朵封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