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往事追憶
“紫狐進入暗衛組織的時候才剛剛化形不久，五百年的修為 在妖界來說隻能算是一個小孩子，而他從成為人的那一刻已經注定了他的生活之中沒有色彩，沒有希望，甚至連起碼的自由都沒有。”季鸞眸子的顏色愈發深沉起來，似乎已經回到了千年之前的往事之中無法自拔。
月雲心咬著嘴唇，這種經曆不隻是妖魅曾經經曆過，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努力的生存著，如若不是這樣，她又怎麽會忽略了與妹妹之間的感情，最後香消玉殞，還好，她在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重生，並且來到了這片從來未在曆史上出現過的玄靈大陸，想到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怎麽了？”蒼夷看到月雲心的情緒有些低落，擁著她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給她最溫柔的安慰。
月雲心搖了搖頭，看著季鸞，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與他相識的時候已經又是五百年之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已經成為了妖族之王，而他也成為我最得力的助手，雖然還處在暗衛組織，卻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權力，並且工作之餘，也有了自己的自由時間。”
“那他是不是和你成為了朋友？”月雲心問道。
季鸞苦澀的笑了笑，搖著頭道，“暗衛是永遠沒有資格成為妖王的朋友的，況且那個時候我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又怎麽會想要與自己的屬下成為朋友？”
“你也不是這樣的人啊？千年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回憶，可是此生我與你相識的時候，你是一個很好的夥伴。”月雲心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一定有著很不可思議的故事，否則季鸞不會對妖魅帶著這樣的愧疚之色，甚至連再見他的時候，連真容也不敢顯露。
“千年之前我遇到他的時候，就是那種非常自傲的一個男人，腹黑心狠，雖說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可是在妖族之中，沒有人會不懼怕他！”蒼夷否定了月雲心的認知，解釋道，“如若不是那樣的話，我們妖魔二界又怎麽會無端開戰？說起來，我與他千年之前也有不算小的過節。”
月雲心捧著臉苦惱的看著季鸞和蒼夷兩個人，看來還是她見識太過淺薄，有許多事情是自己所不知曉的，“季鸞你繼續講吧，我很好奇後麵的故事。”
“後來，我因為與妖界隱世之能挑戰落敗，落入凡間與千年之前的你相識，與你相識的那段時間，是我改變了自我認知的開始，身付重傷之下，往日的自信，往日的尖銳，往日的目中無人，甚至往日的驕傲都開始變得自省起來，所以後來我傷勢大好之後，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隻能逃也似的回到妖族，想要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找回失去的一切。”
“等我回到妖族的時候，直接進入了閉關狀態，任由宮中事端多發，也沒有心思去理會，更加沒有心情去管妖族之中的叛亂，待百年之後我出關之時，妖族已經恢複了往昔的安定與祥和，所有的功勞都歸功於紫狐。”
月雲心點了點頭，努著嘴說道，“看來這個妖魅還是挺有能力的，在沒有王者坐鎮的情況之下，可以憑借著一已之力將國家治理得如此祥和，也算是一個神奇之人。”
“所以，當我出關之後，第一次注意到了他這個人，並且親自賜名為妖魅。”
“原來他的名字是如此而來的！”月雲心恍然大悟，說道，“如此說來，你們兩個人的關係應該很親密才是啊，為何你會不想要見到他呢？”
季鸞妖冶的麵容上展現出難得一見的悲戚之色，轉而低聲笑道，“我們的關係確實很好，好到了超出正常男人之間的關係。”
月雲心看向一旁的蒼夷，捂住了小嘴，吃驚的又看回季鸞，“難道……難道……你們兩個人……？”
季鸞的臉色微微泛紅，尷尬之餘點了點頭，“沒錯，兩個男人之間竟然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一種超越了性別之間的情感，可是在那個時候我並沒有覺得不妥，因為我從來沒有愛過誰，除了凡間那個小丫頭之外，也從來沒有人會默默為我做如此多的事情。”
月雲心本來就是現在人，對於這種關係的男人她也是屢見不鮮，並沒有感覺到驚世駭俗的觸動，反而覺得身邊終於有了姐妹而興奮不已。
就在蒼夷不察之下，月雲心已經來到了季鸞的身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給他來了一個擁抱。
季鸞整個人已經僵僵的不知所措，遂爾被蒼夷眼中傳來的怒意嚇得激靈一下，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來，倒退了幾步。
“丫頭，你可別害我……”季鸞一直盯著月雲心身後的蒼夷，唯恐他突然惱羞成怒，一下子將自己擊斃在這裏。
月雲心可沒有注意到蒼夷情緒的變化，她高興的捧著季鸞的俊臉來回看了起來，趁他一個不注意將易容的小胡須直接拉了下來，開心的說道，“以前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不過現在我卻發現，不想與你當好朋友了。”
“心兒，你這是幹嘛？”蒼夷的臉黑得嚇人，不知何時他已經來到了月雲心的身後，將她拉回了自己的懷中，不讓她的小手亂摸別的男人的臉，“季鸞永遠隻可能是你的好朋友，其它的關係不可能。”。
“蒼夷？”月雲心臉上微微一紅，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生氣，所以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撒嬌的說道，“你先別生氣嘛，等我將話說完。”
蒼夷沉默的盯著她，點了點頭。
月雲心看向受驚不淺的季鸞，語出驚人的說道，“這麽久了，我一直與你們幾個大男人呆在一處，可是今日我突然有了姐妹，你說是不是應該很高興？”
蒼夷和季鸞同時盯著月雲心，感覺自己的頭頂飛過了一群黑黑的烏鴉，這個女人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你們為何這麽看著我？”月雲心不解的看著他們兩個人，問道，“難道我說的你們不理解嗎？”
季鸞感覺自己的認知再一次受到了衝擊，他扶額坐回椅子上，低垂著頭十分頭痛的說道，“蒼夷，你的女人看來你要好好管一管了。”
蒼夷微微一笑，剛剛月雲心所說的話讓他心中大快，原來她不是看中了季鸞的俊顏才想上去摸一摸的，她是將季鸞當成了男男之中的女性來對待，想想這種情景，他不禁樂得出了聲。
“你還笑？”這一次輪到季鸞有些生氣。
“好好好，是我不對，打斷了你的回憶，我們還是繼續吧，後來呢？你們為何會分開了？”月雲心在季鸞和蒼夷的中間位置坐了下來，追問著。
季鸞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一時的懵懂不代表著一世的沉淪，就在我開始接觸外人的時候，對情感之事有了新的認知，才知曉原來愛情這個東西隻會出現在男女之間，兩個同性別的人是不可以的，因為它已經超出了人倫常理，是不被世間所接受的。”
“那段時間我一直在逃避著他的尋問，也在逃避著自己的內心，我在朝堂之上封他做了攝政王，給了他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給了他一世的自由無阻，而我……卻離開了妖族，再出現的時候便是三界大戰的到來，後來的事情想必你們也不用我多說，都知道了吧。”
“原來是這樣，”月雲心暗自砸了砸舌，道，“你們還真是苦情的鴛鴦。”
季鸞輕輕咳了咳，示意她不要再提及這段自己不想回憶的往事。
“季鸞，我覺得你真的是想太多了，難道男人和男人之間不能永生永世在一起嗎？難道兩個男人之間就不能生生世世在一起生活嗎？我覺得你是自己給自己賦予了太多的道德束縛。”月雲心輕輕說道，“況且你沉睡了千年之久，這千年的時光說長不長，可是說短也不短，身為一國的攝政王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你怎麽就覺得他會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等待這麽久？甚至這千年來他有沒有愛上過一個女人，娶妻生子也未必不可能，你到底還在害怕什麽？”
季鸞聽到了月雲心的話之後，眸子裏有了一絲光亮，是啊，這麽長的時間以來，真的如同她口中所言的那般，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害怕在擔憂著。
蒼夷在他們兩個人對話的時候一直也沒有叉話，此時他正興趣正濃的把玩著月雲心纖巧細長的手指，玩得不亦樂乎，隨口說道，“季鸞，心兒所言實屬真心，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情感未必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不堪，甚至你都沒有問過在妖魅的心中你是什麽樣的存在你可能都沒有問過。”
季鸞低垂著頭，半晌不語，確實如如蒼夷所說，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猜想著，他也從來沒有問過妖魅的想法與態度。
“誰？”蒼夷手中黑色魔氣幻化成一支長箭，向著院外的黑暗之處射了過去。
月雲心和季鸞剛才聊天太過投入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裏已經被人在暗處盯上了。
那處被蒼夷所射到的樹枝微微搖動著，一道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院子之中，華貴的紫色衣衫，妖冶清冷的英俊之姿，正是剛剛與他們分開不多時的攝政王——妖魅。
“屬下參見吾王！”妖魅來到院子裏並沒有向之前那般驕縱無禮，反而見到季鸞之時，整個人跪在他身前，恭敬的說道。
季鸞看著眼前這個身份已經無比尊貴的男人，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浮於麵上，須臾片刻，他終是伸出手將他扶了起來，“紫狐，其實你與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妖魅的目光裏帶著一絲晶瑩之意，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男人久久未曾說話。
“剛剛想必你已經認出了我吧！”季鸞問道。
“嗯！”妖魅有些哽咽的回了一聲。
“那為何一直也沒有相認？”
“臣……”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人都這麽久沒有見麵了，一定是要好好聊一聊，我和蒼夷正好想去外麵的集市逛一逛，這裏便騰出來給你們好了。”月雲心向蒼夷擠了擠眼睛，拉著他離開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