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蘇小沫你在哪裏啊】
“唐先生,老爺馬上就到。”
唐天翊收回目光,邁開步伐,朝樓下而去。
很多和唐爵不和的ST管理層,看到這匹半路殺出的黑馬,都是目光一亮,一個個趨炎附勢的上前,想要和唐天翊套近乎。
不過,唐天翊卻並未如他們所願,而是頂著一張撲克臉,連正眼都沒瞧過他們。
他穿過熙攘的人群,直接朝主位旁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走去。
林曄站在唐爵身旁,默默注視著這個男人一步步靠近。
雖然不久前在Z國就暗中看到過這個男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再次看到這個男人,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變了,他說不清到底是什麽,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男人的眼眸,比起當時,更加冷厲了。
劉旭被通緝的事情他早有耳聞,聽說唐天翊還帶人去把天上人間砸了。作為從小看著唐天翊長大的老人,林曄自然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為劉旭是畏罪潛逃了。以唐天翊的性子,如果真的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麽劉旭十有八九是去西天見佛祖了。
本來以為可以利用劉旭,將這個潛在敵人弄死在Z國,沒想到,還是失敗了。看著唐龍的態度,似乎並不怎麽討厭這個曾經讓他心髒病發的兒子。
看來,今後的路,會越來越不好走了!
唐天翊走到唐爵麵前,目光冷冽,卻還是淡漠地叫了一聲:“大哥。”
不似唐天翊刀刻般輪廓鮮明的臉,唐爵的麵容看上去溫純柔和,年近四十的男人,有一種時間閱曆沉澱出來的沉斂氣質,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
唐爵朝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露出一抹寬厚的笑容,“剛回來就忙著財團的事情,今天總算是見到你了,以後就好好在財團做事,不要再意氣用事了。”
唐天翊笑了,是冷笑,他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也不顧周圍還有人在,沉聲開口:“大哥,知道你為什麽一直贏不了我麽?”
唐爵的眼角微微一跳,笑容一滯,卻還是輕鬆道:“兄弟之間,有什麽贏不贏的!”
唐天翊沒有接話,他突然伸起了手,對著門外一個黑衣保鏢使了個眼神。
很快,那個男人就捧著一個紅木盒子,繞過人群,朝這邊走來。
唐天翊接過那個價值不菲的紅木盒子,又轉而遞給了唐爵。
“聽說大哥這幾天骨痛的厲害,我在Z國特地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還望大哥笑納。”
“是嗎?”唐爵揚眉,給身旁的林曄使了個眼神,後者點頭,正要接,唐天翊卻抬手將那盒子挪開了些。
“既然是我親手送給大哥的,還是大哥親手來打開的好,你說呢?”
又是四目相對的沉默。隻有這對兄弟和一旁的林曄才明白,這看似友好親和的兄弟親情背後,到底藏了多少血雨腥風。
終究,唐爵還是伸出手,接過了那個紅木盒子,將其放在自己蓋著毛毯的腿上。
盒子沒有落鎖,挑開鐵扣,唐爵緩緩打開了那盒子。
白氣騰騰的碎冰上,一隻蒼白的手赫然落入唐爵和林曄眼中。兩人的麵色也終於在那一刻發生的遽變。
因為冷凍的緣故,手並沒有腐爛,隻有指甲處已經開始隱隱泛黑。手腕處的切口平整光滑,下刀的顯然是個老手。若不是因為斷口處那血淋淋的人體組織,更多人的第一反應應該認為這是一隻逼真的仿真橡膠手。
幾乎是同時,唐爵和林曄都注意到了那隻手小指關節處古怪的扭曲——這是劉旭的斷手。
在一旁看到這一幕的賓客,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麽,刺耳的尖叫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優雅的和旋,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唐爵至此才明白發生了什麽,連忙將那紅木盒子合上,怒目朝身前的男人看去。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天翊,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大哥不知道嗎?”唐天翊冷笑,目光陰鷙地看著自己的大哥,“小時候你想盡法子想弄死我,我不是不知道你搗的鬼,隻是可憐你是個殘廢,不想和你多計較。不過這一次,唐爵。”
唐天翊看著麵色鐵青的男人,笑著俯下身,在他耳側,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是聲音一字一句道:“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如此狠辣的話語,唐天翊卻說得清淺隨意。他再度抬起頭,滿意的看著自己大哥再也掛不住笑的臉,轉身。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瞬間平息了所有的尖叫喧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唐天翊身前那個男人身上。
唐天翊看著對麵的男人,帶著痞氣地扯了扯嘴角,朗聲:“爸。”
唐龍手拄著一根雕龍手杖,一席唐裝,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兒子,厲聲吼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給我混出去!”
唐天翊嗤笑,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抬腳就朝門外走。
小提琴早已停止伴奏,所有人都主動讓出了一條路,眼中還有沒有收回的震驚和恐懼,那些站得稍遠沒看到紅木盒子的賓客,也被唐龍這一怒吼和巴掌驚住,一時也都是噤聲不言,默默看著這個帥氣的冰山二少爺,腳下生風一般,離開大廳。
一路驅車,唐天翊踩足油門,朝郊區公路漫無目的的開去。行人和車輛漸漸減少,很快,除了一條筆直的公路和自己所開的車,就再也看不到人類生活的痕跡。
唐天翊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和神經都已經麻木。車子以每小時180公裏的速度飛馳了兩個小時候,終於因為沒油而停下了。
車子熄火,無人問津的荒野,隻有月亮發出著幽幽的光芒,遙遙掛在西空。
唐天翊安靜地坐在車內,月光照亮了他半麵臉龐,看上去消瘦俊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強撐了大半月的男人,心中的那根弦終於崩斷了。
他頹廢地將頭撞在方向盤上。
無論如何瘋狂的工作,卻依然擺脫不掉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刻入骨髓,注定要讓他萬劫不複。
心在撕裂一般地痛著,快要難以呼吸。
如果這是上天的懲罰,那麽是不是已經夠了?
“蘇小沫,你在哪裏……”
驀然,一滴淚,從唐天翊的眼角滾落,墜入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