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最後的晚餐

  蕭弈杭看著她頭上的傷，習慣性的抬手想摸她的臉，“你的傷……”


  他的手就要觸到她的臉，卻被白曉扭頭躲開。她忘不掉他當時冰冷的眼神，那眼神就是一把劍，時時刻刻戳著她的心。


  白曉底著頭，也不去看蕭弈杭的反應，按開燈開關，轉身到桌子旁坐下。


  蕭弈杭見白曉沒有理會自己，知道她在氣什麽，本來還有些內疚，但這內疚在看到客廳裏的玫瑰時瞬間轉化成氣怒。


  他黑著臉，上前站到她對麵居高臨界下質問：“你和誰約會？”


  蕭弈杭看向白曉，想著某種可能，一股說不清是氣是怒還是什麽的情緒在胸口翻騰，讓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還是一臉平靜，或者說是淡漠的女人。


  和誰約會……他根本就不記得今天是她們結婚四周年的紀念日。白曉喝口水，水卻堵在噪子眼裏，梗的她更加難受，緩了好一大口氣，水才順利的滑下去，她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慕靈兒怎麽樣了？”她其實還想問一下孩子保住了嗎，但是，她問不出口。


  “哼！”


  對她的避而不答，蕭弈杭換上一副嘲諷的表情，冷眼看著她，“靈兒底子好，母子平安。我警告你，現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這聲音冷到心坎裏，白曉抱著杯子，感覺到手心裏傳來絲絲熱度，半天才緩過來。


  看著低頭坐在那裏的白曉，蕭弈杭沒來由的一股煩躁，離婚的話就那麽脫口而出。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離婚吧。”


  白曉握著杯子的手抖了下，杯子中的水就灑了出來。她借勢慌張的放下杯子，起身去找紙巾，背過身的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那個曾經說過要護她一輩子的男人，終於要離開她了。


  白曉壓著呼吸，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擦幹眼淚，背著男人過去把燈關掉，把蠟燭吹掉，隻剩下餐桌玫瑰花中的四根。盈盈的燭光晃動著，看人都是一片朦朧。


  “弈杭，陪我吃頓飯，好嗎？”這或許就是兩人一起的最後一頓飯了。白曉想著，心止不住的疼。


  “我……”蕭弈杭本想拒絕，但是對上她的眼，莫名其妙的就說不出拒絕的話。


  看著滿桌子的菜，蕭弈杭扯出一抹冷笑，應下：“好。”


  他拿起筷子，隨手夾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道清蒸肥鴨。輕輕一夾，肉與皮就分開了，一股得香味撲鼻而來，勾人食欲，入口酥嫩，香鮮，很是美味，比他專門請的廚子做的要好吃上不止一點。


  蕭弈杭禁不住又吃了一口，然後看向其它菜，都嚐了一下，味道真的比他想像中的要好。


  蕭弈杭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五年前那個五指不沾陽春水，能把整個雞蛋和整顆西紅柿放一起煮的千金大小姐，今天竟然能做出這麽堪比大廚的美味菜肴來。


  蕭弈杭看著對麵的女人，眼神帶著探究。


  她好像一直都沒有抬頭。


  她在想什麽？

  這五年來她又做了什麽？她的愛好，她的習慣是不是都發生了改變？


  什麽時候開始，她麵對他時，隻剩下沉默。


  看著一桌子的菜，蕭弈杭剛壓下的煩躁又突的躥起。現在的她，他一點也不了解，這個認識讓他煩躁，甚至還有點不安。


  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他看著桌子對麵的白曉，聲音冰冷，帶著嘲諷：“沒想到堂堂白氏千金也會做菜。”他就是想要刺激她。


  白曉身子一僵。緩了回，她抬起頭， 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常一些。


  “五年前白氏就破產了，我早已經不是什麽千金小姐了。”五年前，那一年，每一次的觸碰都讓她痛苦不已。


  蕭弈杭盯著白曉，眼神在飄忽的燭光下更顯的深邃，看不穿。


  “你還是蕭夫人。”這句話包含的太多，太多。


  但他的聲音很平淡，平淡的像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麽事，可以隨意忽略一樣。


  白曉驀的抬頭，直直的盯著他，過了幾秒，扯唇笑了笑，笑的很苦澀，很痛。五年了，他終於承認她是蕭夫人，卻是在提出離婚後。


  這頓飯馬上就要結束了。五年拚命的討好，付出，他終於願意承認她是蕭夫人。


  白曉覺的自己應該高興的，可是胸口悶悶的，痛痛的，想笑的，淚卻先流了下來。


  為什麽要在她決定放手的時候說這句話。


  白曉雙手死死扣著桌沿，本已經死了心突然跳動了一下，一股不舍洶湧出來，很淡，卻纏綿不去。糾纏著，一句話差點就脫口而出。


  “弈杭，讓我們好好的，重新開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