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拿命換一個這樣的承諾
預料中的痛楚沒有傳來。
蕭弈杭揉著眉心,抬眸看到李楠猙獰的握著刀,刀尖豔紅的血一滴一滴落下。
蕭弈杭低頭,正對上慕靈兒痛的發白的小臉。
“靈兒?”
聽到喚聲,慕靈兒抬起頭,看著蕭弈杭,用盡全力扯出一個笑容:“杭,你有沒有傷著?”
第一句話竟然是關心自己有沒有受傷。
蕭弈杭愣了一秒,伸手去扶慕靈兒:“我沒事,你……”手下一片滑膩,蕭弈杭揚眸,手上一片血跡。
“靈兒!”他猛的一下,醒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慕靈兒替他擋了刀。
他直起身子,越過慕靈兒的肩頭,看向她的後背,粉色的衣服已經染紅一大片。
“靈兒!”血還在往外冒上,蕭弈杭慌亂的掏出手帕按住,“你不會有事的。”
慕靈兒臉色更白了,她搖著頭,執著的看著蕭弈杭,扯出一抹蒼白笑。
“杭,你沒事就好。你本就不喜歡我,我知道,可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從高中開始,我就喜歡你了,可是你的眼裏隻有白曉,你知道我又,咳——”
“你別說話,別動。”
蕭弈杭抱著慕靈兒,手帕已經被血浸透,他忙掏出手機,要撥打電話,一旁的李楠卻再次舉刀刺了下來。
“混蛋!”
蕭弈杭怒急,起來不及,隻好抱著慕靈兒滾向一旁避開這一刀,跟著一腳踹在李楠小腿上。
李楠重心不穩,啊一聲尖叫,倒在窗口,晃了兩下,尖叫著栽倒窗外。很快,一聲重物擊地的沉悶聲傳來。
“別看!”
傅侯厲攬緊白曉,臉色漲紅,這一聲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
但是,已經晚了。白曉已經看以,就在她們的腳下,一攤血紅。雖然離的太遠,看不清具體情況,但是不可避免的把自己代入,好像看到了自己摔下去的情景。
白曉白著臉閉上眼,顫抖不已。
傅侯厲牙已經咬出血來,手背上青盤突跳,可是依舊止不住兩人下滑的局勢。
繩子隻有六米左右,他們現在已經滑下兩米,還有四米。雖然繩子上沾滿了水泥碎屑,減緩了下滑的速度,但是這些尖硬水泥塊一點一點的刺進肉裏,慢慢的累積,傅侯厲也不能確定,或許下一刻他的手沒了知覺,就會鬆開。
他看著白曉。真的不想她死,真的不想。
“崩——”
極其輕微的一個聲音,傅侯厲抬頭,臉色突的一變。
因為麻繩是早就廢棄在這裏,雖然沒有經過風吹日曬,但是桐城的空氣還是潮濕的,麻繩久置不用,早就沒了最初時的堅韌,現在墜著兩,又與窗口處不斷摩擦,接觸的地方已經開始崩裂。剛剛他聽到的聲音,就是麻繩一股細小的繩股崩斷聲音。
這根麻繩有四股繩擰成,如今斷了一股,接下來的三股看似結實,實則隨時會斷。
也就是說,他們隨時都會步上李楠的後塵,墜下去,摔成一攤肉泥。
“曉曉,和我死在一起,你會後悔嗎?”
傅侯厲垂眸,看著白曉。
白曉嘴上貼著膠帶,看著繩子斷口處,拚命的搖頭。
“嗬嗬,”傅侯厲低笑,“不後悔就好。”話裏時濃濃的寵溺。
“曉曉,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愛上了你。那時你,俏皮,好笑,歡樂的像一隻精靈。我想靠近你,但是我又害怕,這樣美好的你,會不會對我露出厭惡的眼神……所以我徘徊著,糾結著,至到你愛上蕭弈杭,我嫉妒的發狂,卻更加不敢靠近你。看著你的眼裏漸漸的隻有蕭弈杭,你的笑隻對他綻放,你的俏皮隻對著他,你所有的美好,都隻能他能擁有,我知道,我再沒有靠近你的機會。”
“可是,老天卻是愛開玩笑的,在我要徹底放手的時候,卻給了我一個機會……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是我忍不住,我渴望你,想擁有你的想法早已經浸入到四肢百骸,我控製不了自己,想著了魔般沉淪,放縱了自己。”
傅侯厲垂眸,看著白曉,想要告訴她一切。
“曉曉,我……”
“崩——”
熟悉的崩斷聲再次傳來,打斷了傅侯厲的話,也驚的白曉猛的顫了顫。
“唔——”
白曉焦急的晃著頭,無奈卻說不出話。她蹭著傅侯厲,示意傅侯厲幫她把嘴上的膠帶撕下。
“曉曉,你不要說話,聽我說好嗎?”他知道她要說什麽,但是,臨死了,他不想再聽從她的嘴裏聽到關於蕭弈杭的事。
白曉的眼裏滿是驚恐和焦急,她死死盯著他,眼淚橫流。
傅侯厲終於不忍,低頭咬下她唇上的膠布。
“你要上去,我……”
“放開我!”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傅侯厲愣住,呆呆的看著白曉。
“傅侯厲,放開我。”
傅侯厲怒:“到死,你都不想和我死在一起,是不是?”
“不是。”白曉急忙解釋道,生怕這個瘋狂的男人一氣之下鬆手。
“傅侯厲,放開我,你自己可以爬上去的。”少了一個人的重量,少了她的累贅,以他的身手,是可以爬上去的。
“我不!”男人卻出奇的固執。
“傅侯厲,我不值得你這樣……”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你就這麽想死?!”勸不動,白曉怒了,卻不敢掙紮。
就剩下兩根繩,根本經不得她妄動。
看出也不敢亂動,傅侯厲到來勁了。
“有本事你掙紮啊,”傅侯厲笑:“我就一隻手抱著你,你掙紮啊,掙兩下說不定我就抱不住了。”
“你……”白曉咬唇,氣悶,從來沒見過這麽幼稚的男人。
簡直就是幼稚的讓人發狂。
“曉曉,如果我們這次不死,你考慮一下我,好不好?”傅侯厲期待的看著她。
白曉懶的理他,心思急轉,想著能勸說傅侯厲放開她的方法。
“你不答應,我這就鬆手。”男人沉下臉,一本正經的威脅人。
白曉忙點頭,“好。”她現在毫不懷疑,她要敢說不,這瘋子真敢鬆手,讓他倆摔成一攤肉泥。
聽到想要的答案,男人滿意了,踢了踢腿。
趕到的項華正好聽到這句話,額角狠狠的抽搐兩下。雖然私下說老板壞話不好,但是,他真的忍不住,老板那麽老狐狸的人這次怎麽這麽傻,拿命換一個這樣的承諾。
如果是,他鐵定是讓這女人答應以後都不離開自己。
但是想歸想,動作卻不停,讓人重新放下一根繩子,一邊讓人下去救人。
兩道人影攀下窗台,小心的避開吊著兩的繩子,移向兩人。
傅侯厲的腳纏上新繩,等著兩人靠近。
就在這裏,崩一聲響,最後的兩根細股繩同時斷了。兩人身子一輕,向下墜去。幸好下來的兩人身手異常利索,一個飛撲,一人攬住一個,向上移去。
“呼——”
腳再次挨地,白曉一屁股坐到地上,才發現腿軟的像麵條,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冷汗浸透,風吹過,一陣陣冷。
“穿上。”
一處陰影落下,一件西裝外套兜頭罩在她頭上。
白曉抓下西服,抬眸就看到男人背光站在麵前,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亮的嚇人。
“穿上!”
沒等到動靜,男人加重了力道,最後等不耐,幹脆自己動手給披上。尤自不放心的攏緊領口,這女人身嬌體弱,可別感冒了。
白曉心口兀自嘭嘭直跳,下意識拉緊領口。
“靈兒,你堅持住,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等你好了,我們就舉行婚禮!”
突然的一聲低吼,讓眾人一愣。
慕靈兒倒在蕭弈杭懷裏,身上全是血,蕭弈杭的頭上,身上,手上也都染滿了血。
她隻看到,慕靈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是沒說出來,頭一歪就昏了過去,或者是……死了?
白曉整個人都呆那裏。
蕭弈杭不經意是抬眸,正好對上白曉的視線。他恨恨的瞪著,怒吼道:“白曉,都是因為你!”
這一句話飽含了太多東西。
白曉顫了顫,想要移開眼睛,卻怎麽也動不了。
她感覺如身墜冰窯,冷的都忘了呼吸。
“曉曉,我在,別怕,吸氣。”傅侯厲攬緊白曉,輕輕拍打她的臉,提醒她呼吸。
白曉一顫,終於收回視線,發現胸口沉悶的窒息。
“不是我害的。”白曉抓著傅侯厲的衣角,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
“我知道,不是你害的。”傅侯厲回道:“乖,閉上眼,休息一會。”
“嗯,”白曉應著,大大的眼裏有了一絲光亮,卻沒有閉上眼。
“很痛嗎?”她看到了傅侯厲的手。手心裏沒有一塊整肉,一片血肉模糊,含著繩屑,和水泥碎石,觸目驚心。
“痛。”
傅侯厲如是說道,卻把手背到身後,不讓她再看。
“都是我……”
白曉垂眸,一臉自責。小源那麽上的孩子都能看出來的危險,她卻在暗示下一無所覺……小源呢?
“小源呢?”白曉拉住傅侯厲,什麽了不敢想。
“他沒事,在那,我帶你去看她。”傅侯厲指著樓道口,那裏,小源正被一個保鏢護在懷裏。
“小源。”
白曉站起來,腿軟的直打顫,傅侯厲一把抱起她,眼識示意那保鏢下樓,自己跟在身後:“曉曉,下樓到車上再看,小源病了,要馬上送醫院。”
下樓前,傅侯厲對項華使了眼色,讓他幫助蕭弈杭和慕靈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