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都在改變
蕭弈杭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遲疑片刻才開。
“這件事我們之前不是談過了，有這個必要嗎？”
白曉知道蕭弈杭在想什麽，但她不想理會，也不想和他解釋為什麽要這麽做，也覺得沒必要向他解釋什麽。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太怪異。說是朋友，蕭菲菲害死了阿婆，還有可能是害的流蘇流產的罪魁禍首，就從這一點，她不可能和他是朋友。而蕭弈杭，他們做了十六年的戀人，說是朋友，之間的情感又太過，說不是朋友，那這十幾年的付出又算什麽？
白曉從來沒有想過，人的感情會複雜到這種程度。
做不了朋友，也當不成敵人，就這麽不尷不尬的接處下去，白曉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在她看來，發生了這麽多事，她和蕭弈杭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重前。但是，蕭弈杭明顯不是這麽想的。雖然他知道，兩人回到以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他還是在努力著，嚐試著挽回她。
這些白曉都感受的到，她接受不了，卻也不打算和蕭弈杭說明。
因為，她覺得，不說出來，給蕭弈杭保留一些幻想，對她會有好處。起碼，她的日子不會那麽難過，起碼，蕭弈杭還存有理智，會禮待與她。
這一刻，白曉突然發現，在這一係列的事件中，改變的不隻是他人，她自己也在改變，變的複雜，變的不會幹脆利落的說‘NO’，變的會揣摩別人的心思，發揮自己的優勢，給自己掙來最有利的條件。
這樣的她，讓白曉有些陌生，心口有一瞬間的痛。曾經那個敢對全世界大聲喊著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的她，簡單快樂的她，好像再也找不回來了。
事實難測，事情的發展軌跡並不會一直向著你期待的那樣發展。白曉不知道事情如果再這麽發展下去，她會變成什麽樣。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學會了麵對，學會了堅強，學會了一步一步讓自己不在受製與人，事事受人擺布，也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想明白這一點，白曉心裏有什麽壁壘轟然倒塌，她整個人好像一瞬間清醒許多。
白曉深呼口氣，堅定的給出答案。
“重要，幫我查查吧，弈杭。”
她好像和以往不同。
蕭弈杭眼裏隻有白曉，一直在默默的關注她，她的改變他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雖然說不清她到改變了什麽，但她願意叫他的名字了，這一點，就足以令他高興一天。
“好，既然有這個必要，那我現在就安排人去調查。”蕭弈杭翹起嘴角。
“謝謝，辛苦了。”白曉眼神閃了閃。
蕭弈杭雙眼一亮，這是在關心他嗎？曉曉竟然關心他了。
蕭弈杭有些興奮，想上前抱抱她，又怕惹她不高興，是後躊躇在原地。最終隻是握握地拳頭，壓抑著興奮去安排事項。
“不辛苦，你先休息著，一有消息我就會通知你。”
白曉不再理會蕭弈杭，她看著外麵天空，蔚藍如洗，陽光明媚，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她是不是有些過份了？
白曉不知道。蕭弈杭更不可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麽，高興的把事情安排下去之後，蕭弈杭準備回去找白曉聊聊以前兩人快樂的回憶，好增強兩人之間的感情。轉身卻遇到了蕭菲菲。
蕭菲菲一身枚紅的修身套裙，畫著精致的妝容，整個人一切往日的陰冷灰暗，整個人散發著明亮的光彩。
這種光彩隻出現在一種女人身上，那就是戀愛中的女人。
“你和阿爍在交往？”蕭弈杭攔住蕭菲菲的路，皺眉問道。
蕭菲菲掃他一眼，臉睥上的光彩散去，重新回歸到往日的陰冷和灰暗中。
“怎麽，你有意見？”
這算是確認了。蕭弈杭的眉頭皺成川字，他沒有說話，但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了切，他不讚同她的這樁戀情。
蕭菲菲的臉徹底冷下。
“讓我猜猜，我的好哥哥不讚同我的戀情是為了什麽？因為阿爍不夠優秀，配不上我，還是康家家底沒咱蕭家厚，門不當戶不對？”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也從來沒想過要靠你的婚事來鞏固蕭家的地位。”
“那就是覺得我配不上阿爍了？”
蕭菲菲的臉上閃現濃濃的譏諷，在眼底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卻閃爍著令人絕望的痛苦。
“也對，我十九歲被人輪奸，出國五年間，我換了不下二十個男朋友，又吸毒進戒毒所，最後還因為殺人罪進過監獄，這些劣跡斑斑的我怎麽配的上哥哥的好朋友呢，是吧？”
“但是這又怎樣，康爍不還是被人拿下了，哥不同意我們交往，可以去試試勸服阿爍，隻要他開口，我絕對不再糾纏他，嗯，這個提意怎麽樣？”蕭菲菲眼神狠厲，咄咄逼人，像一隻發了瘋的刺蝟。
這樣的蕭菲菲，蕭弈杭以前是無比厭惡的，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好的原因，他不但沒有厭惡，反而開始自責。
如果他對蕭菲菲多一些關注和關愛，她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不會一步步墮落到這種地步。
但他沒有。
五年來，他自我逃避的躲在自己認為的背叛情傷中，不僅折磨了自己，還傷害了白曉，最後也害了自己的妹妹。
“菲菲，是哥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哥以……”蕭弈杭聲調輕緩，他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想要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但話剛地開口，就被蕭菲菲不屑的打斷。
“怎麽，想我這裏打親情牌？告訴你，沒用，我早已經不在乎這些東西了。”蕭菲菲冷笑道。說完毫不停留越過他往外走。
“就算你不在乎這些，那阿爍呢，你也不在乎？如果你隻是玩玩，你厭煩後拍拍屁股離開，阿爍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後果？”蕭菲菲的冷漠不屑直接打消了蕭弈杭難得升起的親情。
一句話，讓蕭菲菲定在原地。
過了片刻，蕭菲菲轉身看著蕭弈杭，冷笑道：“這點不用你管，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對了，看在你對我的關心上麵，我提醒你一句，把白曉的手機還給她吧，對你有好處的。”
丟下這句話，蕭菲菲這一次腳步再也沒有停頓。
看著蕭菲菲的身影消失，蕭弈杭站在原地片刻，回到書房拿了白曉的手機又上了二樓。
白曉接過手機，感覺到手裏真實的觸感，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蕭弈杭竟然把她的手機還給她了。
“怎麽，高興的人都傻了？”蕭弈杭調侃道。
白曉被這麽一說，也回過神來。看著手中手機，除了意外，還是意外。
“我隻是有些意外。”
“沒想到我會把手機還給你吧，”蕭弈杭溫柔的看著她，眼底盡是眷念：“我也沒有想到我會把手機還給你，我很怕你會聯係外麵的人，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再也找不到。”
蕭弈杭話未說盡。白曉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指的傅侯厲。白曉也知道，蕭弈杭是在等她的一個承諾，承諾自己不會和傅侯厲合謀消無聲息的離開。但她選擇沉默，沒有說留下，也沒有保證不會無聲無息的離開。
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蕭弈杭有些失落。但他也沒急在這一刻。
“這麽長時間沒開機，快打開看看。我還有文件要處理，先去忙了。”說完，蕭弈杭真的轉身離開。
白曉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手機。她想打開，又害怕打開。
久久的站立，白曉有些累了。她回到沙發上坐下，看著手機屏上倒影的自己影像。臉色蒼白，下巴尖尖，瘦的都有些變型，更襯的她的雙眼更大。
原來現在的自己是這麽難看。
白曉自嘲一笑，拇指重重按下開機鍵，輕怕自己會後悔一樣。
手機開機悠揚的音樂過後，信息提示音便響成一片。
白曉劃拉著，全部是未接來電的提示。
五個是傅侯厲打的，三十二個是流蘇打的。
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白曉拔通了流蘇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快速接下，跟著傳來了流蘇興奮的聲音。
“曉曉，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在離開前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曉曉，我想死你了，快，說句話，讓我聽聽你的聲音，不對，你等一下，我們打視頻電話，我要看你。”話落，流蘇就掛了電話，跟著手機嗡一聲震動，流蘇的視頻電話跟著打過來。
還是這麽風風火火的。白曉忍不住搖頭笑了笑，按下接聽鍵。
“曉曉，你看你瘦的，本來就是骨架小的人，都瘦的見骨了，你這樣子真是太可怕了，可千萬別讓傅侯厲看到，不然鐵定嚇出心裏陰影來。”
白曉臉色僵了一秒，叉開話題：“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怎麽樣了？”
流蘇撩起頭發，扭頭讓她看了看，笑道：“醫生說還要長一段時間，等疤塊脫落了，要養養才能用去疤膏，因為位置敏感。好了沒什麽大事的，你別想再轉移話題，我後天就要出國了，現在就放不下你……”
流蘇在未說完就被白曉打斷。
“你要出國？為什麽？”
白曉驚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是傅侯厲讓你出國的？”蔣墨華現在被人監管著，根本就沒有能力安排流蘇出國。至於流家，流蘇出事都這麽長時間了，也不見有什麽動靜，估計也是不會管的。況且流家還有個流瀾，就不可能站在流蘇這邊了。思來想去，隻有一個人可能，那就是傅侯厲。
他又再打什麽算盤？
想明白這一點，白曉腦海便跳出了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