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有驚無險
白曉詫異，順著蕭菲菲的視線看過去，瞳孔也是一縮。
現在她們的視野裏已經看不到碼頭，四周綠汪汪的一望無際的大海。就在離他們大約五裏的地方，一架快艇急速向他們駛來。
看那方向，明顯不是從碼頭方向來的，最重要的是看到那架快艇的瞬間，白曉便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不隻在中國發生，外國人也深諳這一套。”
蕭菲菲冷笑，顯然是認出了來者是敵非友。
白曉神情一冷，也明白過來。但現在明白過來，也有些晚了。在這是前後左右除了水還是水的地方，就算她插了翅膀，怕也難跑。
“沒想到臨死，是你趕著上來陪我一起死。”蕭菲菲轉眸看向白曉，眼神閃爍。
白曉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她還不想死，就算是活下去的幾率很小，不到最後一刻她也不會放棄。
白曉看向水麵，衡量著此刻跳水會有多大的存活率。
“小馬，加速。”
蕭菲菲突然開口，快艇速度再提，如一道箭劃破水麵急衝而去，翻起的浪花甚至都打到白曉臉上，讓她想要跳海借機逃生的想法瞬間夭折。
“白曉，他們的目標在我，你是個意外，他們並不知道你在這裏，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不但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你，還保你不死，怎麽樣？”
“你說。”白曉沉聲道。
以快艇現在過種速度跳下去，無疑是找死。
蕭菲菲看一眼身後。在他們加速的同時，那架快艇也同時提速，緊追其後，證實了她們猜測。
蕭菲菲咬牙，從包裏翻出一支眼線毛，找來找去隻有掏出一方手帕，在上麵快速留下一個地址，疊好，又翻出一個安全套把手帕塞進去，頓了下才遞給她。
“你把這個交給康爍。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寫在一封郵件裏，你把這個交給康爍，有人自然會把這封郵件發給你。白曉，相信我，錯過這封郵件，你會後悔一輩子。”
蕭菲菲神情難得一見凝重。
白曉看著遞到眼前的手帕，伸手接過。
蕭菲菲神色這才一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曉曉，我勸你一句，凡事不要太鑽牛角尖，傷害的隻能是在乎你的人。好了，你現在準備一下，聽我口令，我讓你跳，你就跳。”
白曉把手帕貼身藏好，深吸一口氣，戒備的看著蕭菲菲。
她不想在最後關頭再被蕭菲菲陰一把，死不瞑目。
蕭菲菲淒然笑道：“如查有來生，我寧願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我這一生都在嫉妒中度過，過的太可悲。”
蕭菲菲說著，神情一斂，拿起桌上的煙灰缸沉聲喝道：“小馬，停一下。”
白曉眼神微閃，這才發現這個看似正常不過的煙灰缸底部有紅光閃爍，明顯是裝有竊聽器的。
快艇駛進一個彎道，速度慢下。
“跳！”蕭菲菲冷聲喝道。
白曉來不及細起，深呼一口氣，翻身跳下。
“加速，快。”就在白曉沒入水麵的瞬間，蕭菲菲再次開口，快艇再次提速，瞬是駛遠。
白曉在水下受到快艇卷起的水浪的衝擊，狠狠的衝出好遠，才掙紮著出了水麵。
“咳。”
白曉踩著水，一手摸下臉上的水跡，不敢停留，深呼口氣，再次潛入水下，遊向蕭菲菲丟下，如今已經被衝遠的救生圈。
“嘭！”
就在她剛潛入水下的瞬間，一聲巨響突然響起，不過呼吸間，一股巨浪翻湧而來，卷著白曉往前猛衝。
“咳！”
不知道在水下沉浮了多久，海麵終於平靜，白曉探出頭，舉目四掃，赫然發現好似在地平線上有一片火紅衝天而起， 繼而沉默。
那是蕭菲菲的快艇。
看到離那架快艇不遠處，另一架快艇極速駛遠，白曉心頭突突急跳，下意識往那個方向猛遊了一陣，然後呆然的看著地平線上最後一絲火光也被大海吞沒。
蕭菲菲死了。
被人炸死在這無邊無際的海麵上。
屍骨無存。
這一刻，白曉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
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大仇得報，她應該高興，應該大笑，可是，她，笑不出來。隻覺的胸口沉悶的異常。
海麵又恢複了平靜，白曉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終於抓到了救生圈。她半趴在上麵，看著堪藍的天空，恍惚間看到了小時候蕭菲菲為她出頭，替她挨罵卻回頭俏皮的衝她吐舌的樣子。
蕭菲菲也走了。
白曉隨著水流往前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困的都快睜不開眼時，海麵上終於又傳來了人聲。
“曉曉！”
這好像是傅侯厲的聲音。
白曉扯了扯嘴角，想回應，但全身沒有一點力氣，然後，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醫生，她怎麽還沒有醒？”
再次有感覺，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一聲壓抑的低吼。
“我醒了，別吵了。”
吵的她頭痛，白曉皺眉想吼一句，卻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而是另一個近乎喜極而泣的聲音。
“傅先生，白小姐睫毛動了，很快就會醒了。”
“醒了？”
一聲驚呼，白曉就感覺自己眼前暗了下來，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呼喚，吵的她頭更痛。
“別吵。”
白曉使出吃奶的勁，終於吐出了兩個字。
“曉曉，你說什麽？”卻換來了這麽一句問話，白曉簡直想吐血。
“傅先生，白小姐衝到海浪衝擊，又在海上漂流那麽久，身體肯定很虛，需要好好靜養……”一個聲音響起，阻止了傅侯厲要出口的詢問。
傅侯厲看著病床上臉色慘白，眉頭緊皺一臉痛苦的人兒，終於點頭。
“你們都出去吧，我在這裏陪著她。”
這裏是加護病房……
醫生剛要開口，就被傅侯厲一記眼刀嚇住，心口突突直跳狼狽離開，任由他留在這裏。
人都走了，有一瞬的安靜，白曉眉頭一重，一道溫暖的力道落在上麵輕輕揉著。
很舒服的感覺。
白曉暗籲口氣，緊皺的眉頭漸漸放鬆。
“曉曉，對不起，我來晚了。”
臨睡著前，白曉好像聽到傅侯厲自責的聲音。但沒等她仔細分辨，人已經再次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後。晨陽正好，透過窗子灑在床頭，給一切都平添了一份朦朧。
白曉扭頭，就看到了趴在床頭昏睡的男人。
一臉胡子拉碴，頭發淩亂，神色憔悴，就算是在睡夢中依然眉頭緊皺的傅侯厲。
白曉垂眸，稍稍動了下，男人便是一驚，跟著醒來。
對上她清亮的眼神，傅侯厲有一瞬的呆愣，繼而清晰可見的喜悅便染上了眉眼。
“曉曉，你醒了，對不起，我去晚了。”傅侯厲又是激動又是自責。
白曉垂眸，想要坐起來，剛一動就被傅侯厲按回床上。
“別動。你這次受傷不輕，醫生叮囑了一個星期內不能下床。”
經他這麽一提，白曉身上的知覺才蘇醒過來的似的，才發現全身像車碾過一樣，無一處不酸痛的。
“嘶——”
白曉倒抽一口冷氣，痛出一身冷汗。
“別動。”傅侯厲急的臉色突變，猛按呼叫器。
不到半分鍾，病房門從外被人推開，一群大白褂衝了進來。
經過一通細致的檢查，確定她除了肌肉受傷需要好好靜養外別無大礙，傅侯厲才沉著臉把大白褂送走，然後緊張兮兮的盯著她，生怕她再妄動一下。
對上他的眼神，白曉就渾身不自在。
“我想見康爍。”想起蕭菲菲的話，白曉直接向傅侯厲提出要求。
傅侯厲眸眼深沉，沉默片刻，還是點頭：“好，我去練習他，你別亂動。”
白曉垂眸不看他，算是應答。
傅侯厲這才捏著眉心起身，出去通知康爍。
不到半個小時，病房門再次被人從外推外，康爍急匆匆的衝了進來，直接走到床邊站定，很是仔細的打量她一番，確認她確實沒什麽大礙，叫在噪子眼的心才緩緩落下。
“蕭菲菲死了。”
康爍一愣，整個人便有些蒼然。
這好像是她回國後第一次見麵。想到蕭菲菲的話，再看著眼前的康爍，白曉沒來由的歎了口氣。
“蕭菲菲死前有一樣東西讓我給你。”
白曉話音未落，康爍便急切問道：“什麽東西。”
“一個手帕。”白曉說著，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又轉頭看向傅侯厲：“有沒有見一個手帕？”
“什麽手帕？”傅侯厲皺眉。
白曉冷著臉，掩飾自己的尷尬繼續道：“放在我腰間口袋，用一個避孕套裝著的白色手帕。”
傅侯厲深深看她一眼，才轉身從桌子上拿過一方手帕想遞給她，空中轉了彎，直接遞到康爍手上。
“就是這個，蕭菲菲在上麵留了話，你打開看看吧。”
康爍接過手帕的手微微顫抖著，沉默片刻，深吸了口氣，甩手展開了帕子。
白曉不由好奇的看去，以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一行模糊的字跡和一團小指肚大小黑塊。
康爍卻是神情一震，看了一邊又一邊，最後激動向白曉確認：“這真的是菲菲臨走前讓你交給我的？”
白曉點頭，繼而問道：“寫的什麽，有問題？”當時情況緊急，她根本就沒有來的及看清，蕭菲菲就已經寫完折了起來。
得到肯定的答複，康爍閉上眼，過了片刻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上麵是一個地址，一個我問了四年，她卻從來沒告訴我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