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瞧見
兩人見她如此，怕她好容易病好又胡思亂想地有個不好。
便笑道，「對了，明日的秋日祭，妹妹可要與我們同去護城河放燈么？」
遲靜姝回過神來，看她倆，「你們要去護城河放燈？」
「嗯。」
孫恬笑道，「我家人多，李妹妹又不喜歡跟家裡的人在一塊兒。我倆便約好了，晚上就在觀水小鄔喝一杯，待時辰到了，去河邊租一艘小船，沿河而下，放燈祈福，豈不美哉？」
遲靜姝一聽，就覺得是極妙之事。
張口就要答應時，忽而想起早上青杏的話，頓了頓，遺憾搖頭，「可惜，我明日有約了。」
「有約？」
李詞好奇，「誰約你啊？明王？」
遲靜姝笑著搖了搖頭，卻沒說出是誰。青杏在門邊看了她一眼，垂眸。
李詞見問不出來，愈發好奇，還想再問。
孫恬倒是在一旁說道，「對了，陳怡的事，你知曉了么？」
陳怡。
遲靜姝道，「她怎麼了？」
孫恬嘆了口氣，臉色隱隱有些難看，壓低了聲音道，「她……唉，自作孽不可活。」
又搖了搖頭，「罷了，這種糟污的事，還是不說給你聽了。」
遲靜姝抿了下唇。
看著孫恬不忍的神情，原本並不在意的陳怡，如今竟也成了一根看不見的刺，朝她心頭刺了一下。
默了片刻后，低聲道，「上回的事，還要多謝姐姐。」
孫恬笑了笑，「本也沒幫到什麼。」
李詞看兩人打啞謎呢，追著問：「什麼幫不幫的？你倆背著我做了什麼？快如實招來！」
被她一打岔，幾人又笑開來。
正鬧騰著，李詞的貼身丫鬟小雀兒從門口走進來，手裡端著幾個半成品的綉品，一邊回頭朝外看，一臉的疑惑。
李詞起先還沒注意，只看她手裡的東西，笑著招呼另外兩人，「快來瞧瞧這幾個哪個好？下個月不是我爹的壽辰么！我給他定了個扇面，還想再訂個外衫的花樣，你們幫我參詳參詳？」
原來剛才跟那婦人說的百福扇面是這個。
遲靜姝掃了眼小雀兒，上前，翻了翻，拿出其中一個天涯明月照青松的圖樣，給李詞，「姐姐瞧瞧這個如何？」
李詞當即眼前一亮，「這個好！小雀兒，你……」這才看到小雀兒還朝門外瞅呢，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瞅什麼呢？外頭有俊俏的小哥哥啊？」
一句話把小雀兒逗得滿臉通紅！
「小姐！您又笑話奴婢！」她放下托盤，卻朝遲靜姝看了一眼。
孫恬注意到，笑問：「怎地，那小哥哥有沒有九妹妹好看？」
小雀兒大惱，「怎地連孫小姐也……」跺了跺腳，這才說道，「奴婢方才在外頭瞧見明王殿下了。」
幾人都是一愣。
遲靜姝眸光微動。翠蓮的眼神飄忽了一下。
接著又聽小雀兒說道，「還有楚小姐。」
李詞有些反應不過來，「哪個楚小姐啊？」
孫恬問：「楚夢然？」
小雀兒點點頭，又看遲靜姝，「明王殿下跟楚小姐到對面的瀟湘閣去了。一前一後，奴婢瞧得真真的！」
瀟湘閣在春秀坊對面，是一間畫閣，文人雅士好在此吟詩作畫，附庸風雅。
李詞和孫恬對視一眼，同時去看遲靜姝。
遲靜姝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李詞卻是皺眉，「明王怎會和楚夢然去了那裡？莫不是有事？」
可這話說的，她自己都覺得心虛呢。
又去瞧遲靜姝。
遲靜姝彎了彎唇，似是並不在意，還拿著那花樣子給李詞看，「姐姐不喜歡這個么？那這個呢？」
李詞著急，一把按住遲靜姝的手腕，「還看什麼花樣子啊！你的未婚夫都要叫楚夢然搶走啦！」
遲靜姝輕笑，「姐姐不是說他倆可能是有事么？」
李詞嘴角一抽，「我是安慰你嘛！」
遲靜姝又笑著搖了搖頭。
孫恬倒是看出幾分意思來，問道，「九妹妹是知曉什麼嗎？」
李詞一愣，也朝遲靜姝看。
遲靜姝放下花樣子，看了眼對面的瀟湘閣，素美嬌柔的臉上神色淺淡。
短暫的沉默后，輕聲道，「我先要給兩位姐姐賠個罪。」
李詞和孫恬齊齊抬眼。
遲靜姝起身，屈膝彎腰，「明王與楚夢然，是我引來的。」
李詞眼睛一瞪，孫恬卻只是平靜地看向遲靜姝。
遲靜姝垂著眼，看不出神色，「姐姐給我送請帖來，我便讓丫鬟放出風聲說要來著春秀坊，沒想到，前後腳的時間，明王殿下和楚夢然就出現了。」
李詞還沒反應過來。
孫恬已經說道，「楚夢然在你那兒有眼線？」
遲靜姝眉頭一抬。
李詞納悶，「這又怎麼說的？怎麼不是明王有眼線才更有說服力些吧？」
孫恬卻搖頭，「李妹妹不知，其實明王殿下想接觸到九妹妹，極難，若是得知九妹妹出門，以明王如今對九妹妹的用心，定然是會立時追過來的，可現下，他卻去了對面的瀟湘閣。」
李詞一下拍手，「所以，他並不是沖著九妹妹來的？」
「嗯。」
孫恬轉向遲靜姝，「楚夢然是不是故意要叫你瞧見的？」
遲靜姝一直都看不太明白孫恬真正的城府到底有多深，這個表面看著溫柔恬靜的女子，並不如她表面呈現出來的那般柔弱無知，甚至聰明得有些可怕。
遲靜姝笑了笑，搖頭，「這我就不知曉了。」
孫恬擰眉沉吟。
李詞一看她倆這模樣，當時急了，站起來道，「猜什麼！咱們直接去瞧瞧，不就知曉她想幹什麼了嘛！」
她這麼一提，孫恬居然也沒反對，點了點頭，拉上遲靜姝，「也好，瀟湘閣的老闆我認識，咱們找個隱蔽些的地方瞧一瞧，楚夢然居心不良，京城都這般風言風語了，她居然還敢故意約了明王到你眼前，顯然是有別的心思。」
遲靜姝看著面前的兩人，輕抿了下唇，柔聲道，「多謝兩位姐姐。」
李詞一擺手，風風火火地就讓人去安排了。
……
瀟湘閣。
將至秋日祭，內里風流才子清秀佳人不少，歡笑作樂，鬧成一片。
自然也有些暗結情愫，互看對眼的，想單獨找個空間相處。
故而，瀟湘閣的二樓和三樓，還分隔了許多雅間廂房，給客人們私密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