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逼迫
偏就在這個時候,太後傳召。
說是要詢問案情。
她只得收拾齊整了,前往慈寧宮。
堂堂一介太女,如今卻如同個後宮妃子似的,被人誣陷不是受大理寺內務府查問,居然叫太后讓問詢。
分明是把她當作玩笑一般看待。
也難怪了,被封作太女之時,不止後宮,連前朝都沒幾個反對的聲音。
在這些人眼中,儲君可能更像一個安撫皇帝的東西,而他們所屬意的下一任大統,才是他們真正放在眼裡的。
而這些人,投靠的是哪邊?又有幾方勢力角逐較力?
遲靜姝站在慈寧宮的主殿前,看著台階上站著的眾人,淺莞一笑。
太后的身後是蕭墨白,而蕭墨白的身旁站著蘇離。
旁邊是柔妃,身旁是六公主蕭彩月,正笑眯眯地朝她望來。
再旁邊是麗妃,以及康王。麗妃笑了下,眼底滿是深意。康王則背著手站在一旁,有所警惕地看旁邊的蕭墨白和蘇離。
最靠邊上是先前跟她一起參加夏日祭祭祀大典的小男孩,秦王,稚嫩的臉上全是擔憂,朝她問:「太女姐姐,您沒事吧?臉色好像不太好。」
他這麼一出聲,原先幾方詭異的安靜便被打破。
麗妃先笑著開了口,「宗人府那是什麼好地方,難為太女殿下待了一晚,定然是沒歇息好的。」
說著,又探尋著看向榮德太后,「太后,不如讓太女殿下坐下說話吧?」
榮德太后卻面目素然一副冷穆的模樣,淡淡地說道,「她的嫌疑尚未洗清,麗妃原來就是這麼不分對錯只顧殷勤的么?」
麗妃面色一僵,卻是笑了下,後退一步,再沒開口。
這一番動作下來,氣得後頭的翠蓮都想要去質問她兩句——既然有心巴結太女,為何不說那雲渺之死跟小姐無關!
麗妃是苦主,若是說一句,自然比什麼查清嫌疑都有用!
她卻不說!她想幹什麼?!
這後宮裡頭就沒一個好人!
遲靜姝卻渾不在意這些人的做法和看法,只淡淡笑著看向榮德太后,「太後娘娘準備治我個什麼罪?」
榮德太后頓時臉沉了下去,「放肆!太女對哀家,便是這樣無禮么?」
遲靜姝一笑,垂了垂眼帘。
旁邊的蕭墨白卻笑著開口,「太后息怒,太女受人誣告,心有怒氣也是可以理解的。您是長輩,體諒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榮德太后看了他一眼,還沒開口呢。
旁邊柔妃笑著說道,「文王殿下不愧是做兄長的,對姊妹這般維護,叫妾看著,都覺得心裡歡喜。太後娘娘看到你們這般兄妹情深,必然也是極高興的,哪裡還會生氣呢!是不是呀,太後娘娘?」
一聽說『情深』兩個字。
榮德太后就想起前幾日柔妃前來慈寧宮問安時,無意提及蕭墨白數次與遲靜姝私下見面的事。
這遲靜姝如今不過是她有心安撫和糊弄皇帝的棋子,是不是真的皇家血脈還不一定。
蕭墨白也是知道她的安排的,卻還是故意跟她接近。
要說這二人沒有貓膩,她死都不信!
聞言,冷笑一聲,愈發定了心思,朝遲靜姝道,「今日宣你來,並不是問你宮人被殺一案之事。」
「哦?」
遲靜姝抬頭,看了眼面前的眾人,笑了笑,「是找到兇手了么?」
目光若有所指地在柔妃面前停了下。
柔妃察覺,抬頭,朝她一笑。
笑得遲靜姝心下一突。
便聽榮德太后道,「今日宣你來,是要給你說一聲,哀家要給你賜一道婚約。」
遲靜姝一怔,目光猛抬,朝那邊一直不動如松的蘇離看去!
蘇離正好望來。
四目交接時,蘇離朝她微微一笑。
卻笑得遲靜姝心神巨震!
——原來如此!
隨後,就聽到榮德太后的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三軍統帥蘇離,正值風華年茂,且家中無一妻妾,誠心求娶你,並願意以兵權做聘禮。哀家瞧著你也是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將來若是登基,也該有個能令國人臣服的帝君才是,蘇將軍便十分合適。便做主,以你印信為嫁妝,賜你與蘇將軍不日成婚。」
話音落下,不止遲靜姝,連麗妃、康王,還有小小年紀莫名其妙被拽過來的秦王都是一臉的驚訝。
麗妃下意識想到了遲靜姝答應交出來的儲君印信,若是被當作嫁妝,蘇離又跟蕭墨白交好,那豈不是,將來的大位,就等於被圈到了太后或者蕭墨白手裡?!
當即站出來,「太后,不妥!」
榮德太后輕飄飄地瞟了她一眼。
柔妃含笑,「又不是給康王賜妃,有何不妥的?」
似是完全沒察覺太后的意圖。
一旁康王被提,縮了縮脖子,可瞧見柔妃的眼神,又好像有些不甘心,上前站到麗妃身後,「臣也覺得不妥,太后,太女乃國之儲君,太女之夫便是國事,當由父皇提及,交由內務府抉出最合適人選才是上等之策,您貿然決定,無異於將父皇和朝廷置之不理,會讓天下人詬病的。」
「你少拿大話來壓哀家!」
榮德太后呵斥了一聲,又轉臉看遲靜姝,「此事就這麼決定了,哀家讓你來,也是叫你跟蘇將軍當面見一見,好歹是太女,嫁的夫君不比民間,也叫蘇將軍瞧瞧你,不可盲婚啞嫁。」
這是把她當貨品呢。
她算是明白了今日秦王也在場的緣由了——各方都有利益牽扯,唯獨秦王是毫無瓜葛的。
當初夏日祭由他主持,便證明開元帝對這個小小的秦王是極其放心的。若是他在場,並向開元帝證明,太女的婚事是她親口答應的,並跟蘇將軍是兩情相悅,開元帝自然也就找不出什麼錯處來。
這如意算盤可真是打得啪啪響。
「原來太后還知道本宮是太女。」遲靜姝忽而笑著開口。
榮德太后臉一沉,「你自然是太女!」
遲靜姝撇了下嘴,點頭,「嗯,太后您不說,本宮都快以為本宮不過是這後宮的一個隨隨便便能使喚的奴才,連婚事都是隨便一個自稱主子的人就能隨意決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