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塵封的過往

  楊雪是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是，當事情從別人口中講出時，帶來的衝擊力還是不小的。


  整理了一下情緒，告訴自己不要慌。楊雪問道：“怎麽說？”


  喬暖接著說：“7歲那年，你跟安晴安恬還有劉淩一起去附近的森林玩，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裏麵是一些不堪入目的東西。你們被嚇跑了。跑到河邊的時候，你不小心掉入河裏，被河水衝走了。他們幾個順著河邊跑了好一會兒，想要救你。但是水太急，眼看著你都不見了，便慌慌張張地跑回去喊大人們來。”


  楊雪雖然有些相信喬暖講的話了，但是還是下意識的排斥這種結果。依靠殺手的敏銳力，挑刺兒問道：“你不是接觸到我的記憶嗎？我被衝走了，你怎麽能看到他們跑回去。”


  大家被這麽一說，也覺得奇怪，紛紛看向喬暖。


  蘇洱低頭思索著，突然“啊”了一聲，指向安恬。“剛剛她碰到暖暖了，所以暖暖知道了她的記憶了。”


  扭頭去看女生，問道：“對不對？”


  喬暖微微頷首。“剛剛安晴跟安恬都碰到我了，所以，我現在是綜合了三個人的記憶來敘說這件事。”


  蘇洱幾乎兩眼放光的看著喬暖問道：“那你現在有沒有我的記憶啊，有沒有，有沒有？”


  喬暖停下來認真的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蘇洱癟著嘴抱怨：“怎麽會這樣啊，為什麽看不到我的啊。”


  曾亞熙敲了她一記栗子，左手攬著喬暖，右手攬著蘇洱，一本正經地說：“你分清主次好不好，等回去後我們再跟暖暖玩這個啦。”


  喬暖無力的扶了扶額。為什麽我會有這樣的一堆朋友啊，一個二個都這麽不靠譜。


  墨琅打趣道：“誒，那喬暖不就變成人肉搜索記憶機了嗎？”


  “啊，真的誒，好形象啊。”蘇洱跟曾亞熙都對著喬暖壞笑。


  旁邊不苟言笑的男生也少見的放柔了神情，眉眼間有著一絲絲的笑意。


  真刺眼。楊雪心裏隻有這樣一個念頭。


  因為羨慕，所以排斥。


  其實，這樣的生活，是自己一直向往的吧。有著可以隨意打鬧的好朋友，過著平淡的生活，不用打打殺殺，工於心計，不用擔心受怕。


  看著他們這幫孩子打打鬧鬧，安晴也挪不開眼神。真有些於心不忍，這些孩子根本就不適合這種環境，真的要這麽隨意的改變別人的人生方向嗎？安晴心裏有些亂。如果楊雪真的是小天，自己該怎麽對她。


  安恬不滿地拍了拍手：“快點講重點啦。”


  喬暖抱歉的看了一眼大家，繼續說：“小天在安晴他們回去找家長的時候，被衝到了小河下遊的淺灘上了。喝了那麽多水，最後昏了過去。在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因為，小天在這一段記憶是空白的。”


  安恬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想知道小天在那個時候到底怎麽了，現在這種答案顯然令人很不滿意。


  尖聲諷刺道：“哼，說的那麽逼真，你還是編的吧。編不出來就不要亂說！”


  蘇洱一見喬暖被人這麽說就要反駁，被喬暖按住。


  喬暖笑了笑：“你別急啊，後麵的會讓你驚訝的。”


  “透過安晴跟安恬的記憶，我看到了他們一幫人搜救小天的場景。在河灘下遊他們發現了一具小孩子的屍體。不過，不是小天的。這個小孩子身上全是傷口和淤青，不知道生前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我想，這一部分，安晴應該最了解吧。”


  安晴點了點頭，深呼吸了一下說：“我們家族調查了一下，這個小孩子似乎是失蹤兒童中的一名。附近的那個廢棄工廠就是我們發現的秘密基地。那裏就是小天他們組織的一個基地。那裏麵還有很多小孩子。我們看到裏麵的場景時，裏麵的小孩子正在相互廝殺。”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對小天，對安晴，對安恬，對劉淩，都一樣，不想再想起的記憶。喬暖明白。自己也曾走進那片記憶，明白那種心情。


  安晴的身體微微顫抖，繼續回憶：“我們懷疑那個小孩子就是組織一員，因為死掉了就被遺棄在河灘。而且，我懷疑就是我們發現了那裏，還派出了大量的搜查人員，動靜太大，打草驚蛇，所以，那個基地很快就被廢棄了。我想，這也應該是沒能找到小天的原因吧。那個時候小天肯定是被基地的人帶走了。”


  楊雪，哦，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小天了吧。小天的情緒有些許的波動。安晴跟安恬顯然是同步回憶的，兩個人的眼眶都有些濕潤。而小天看到曾經的玩伴這種表情，也明白了在她不見的這些歲月，這些人為了她做了多少努力。


  喬暖發自心底的替這些人高興，多年的誤會終於可以在今天解開。


  雖不想打破這種好的不得了的氛圍，但喬暖還是接著講了下去。


  “小天清醒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那位先生’。他自稱是小天的爸爸。帶小天回家後，開始著力對小天的培養。那種過程苦不堪言。看過殺手類的片子，都應該明白那種生活的吧。12歲時，小天就是可以獨當一麵的殺手了。然而，小天不喜歡這種殺戮的生活，她試著跟‘那位先生’交談了一下，先生同意了。條件是完成100個任務後，小天保證洗去在這裏的所有記憶，就可以離開這裏。”


  說完這段話後，喬暖直視著小天的眼睛，她已經渾身發抖了，還竭力保持著冷靜。糟糕了，小天的情緒已經經不起再刺激了。喬暖忍不住皺起眉頭。


  安晴早已經淚流滿麵，光是想象著小天的生活，她就覺得愧疚。衝上去一把抱住還在發抖的小天，安晴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略帶顫音的開口：“小天，對不起，對不起，那些日子，辛苦了，以後不會了，我們會好好保護你的。以後不會了……”


  “保護我什麽，你們當初為什麽不多找我一下下，多找我一下下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以後不會了？你知道什麽，現在變成這樣，我也自由不了了，你們還會被我連累，一起遭到組織的追殺。你懂什麽啊，你什麽都不懂！”


  小天掙脫安晴的懷抱，聲嘶力竭地吼著。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們這幫笨蛋，都差點要被我殺了，還說這種話。


  不知什麽時候醒了的劉淩，默默地走到小天身邊，緊緊地抱著她。“小天，沒關係的。大不了一起死了唄。能夠在死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明白。不是不記得了。


  在自己扮成楊雪的那幾年裏，那些細小的，瑣碎的記憶，一點一點拚湊起來，逐漸清晰。不是不記得，是自己故意不去想，不去調查，不去懷疑。那樣的生活，美好的就向是別人的夢。自己就騙自己，是自己入戲了。


  “死？為什麽要死，我還沒有活夠！我所盼望的自由生活一直都沒有到來。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你怎麽不為我想一想！”小天趴在劉淩懷裏放聲大哭著。


  有多久沒有像這樣跟哥哥撒過嬌，任性過。很久很久了，久到自己都懷疑現在這樣是否是對的。


  喬暖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不能避免這種親人相見的場麵嗎。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說開的吧。


  “小天，你是打算跟安晴他們一起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