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塔羅牌

  “怎麽個不好法？”哈德雷斯麵色凝重，盯著黑色天鵝絨布上的六張塔羅牌。


  “牌象上看是有些糟糕。”小蔚拿起透明玻璃壺，淡綠色的液體順著壺嘴兒傾注而下，落在了同樣是透明玻璃的茶杯裏。“但是卻也暗含轉機。”


  小蔚將茶推向哈德雷斯，柔聲道：“殿下，喝點茶，消火。不要因此弄壞了身體才是。”


  哈德雷斯歎了口氣，“哪還有什麽心情喝茶啊，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算這些東西的，今天要不是發現了點兒苗頭，我才不來算呢。算得好，那皆大歡喜；算得不好，心裏頭總有個疙瘩，怪不舒服的。”


  女子輕笑了兩聲，“也是，我這占卜館一年四季來訪者不斷，就隻有殿下從不來。”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蔚這才坐下來，寬慰道：“殿下著急也沒用，未來是他們自己的，旁人也隻能起到個引導點化的作用，而這六個孩子又很有主見，能否聽得進去得看他們的造化了。所以這表象上看是有著一定的危機的，非死即傷。”


  頓了頓，又說：“但是，依我看來，這幾個孩子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他們六個人身上是有著無限的可能性的。而未來又是變化的，他們一個細小的決定都有可能左右未來。所以，這也就是哪怕是牌象不好，卻也有著轉機。至於結果怎樣，全靠事在人為了。”


  哈德雷斯喝了一口茶，麵上的表情略微放鬆，連帶著目光也柔軟了許多：“小蔚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啊，還是這麽的不會安慰人。哈哈，倒讓我想起以前的一些時光了。”


  憶起往日時光，女子臉上也綻出光彩。語調中滿是懷念：“那時候殿下還會陪著我玩占卜遊戲，總抱怨我占卜的太準。”


  “所以，才會放不下心啊，你的占卜從來沒出過差錯。”哈德雷斯收斂了那麽外露的感情，又恢複以往一貫的模樣。“小蔚，一張一張的解釋一下吧。”


  小蔚在心裏偷偷地歎了口氣，這個已過半百的老人家總是裝作強勢的樣子，看似刀槍不入，從不輕易表露。這次的這幾個孩子，恐怕是真心喜歡才會這樣。不過這牌象是真的不妙啊。


  平複了一下心緒，小蔚指著牌陣上的第一位牌：“這張是愚者，正位。這張牌位代表的是他們目前的現狀。他們正在進行一項冒險，明知是錯誤的選擇，卻一意孤行。不拘泥於傳統，自由奔放，一切從基礎出來。健康狀況良好。”


  見哈德雷斯皺眉不語，小蔚便知是說中了。點了一下第二位牌，說道：“這張是魔術師，逆位。代表的是他們目前遭遇的矛盾或者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萬事開頭難，他們也許會走上錯誤的方向，被騙導致失敗。”


  哈德雷斯當下就想起了顧司涼那警告的眼神，明顯他是知道些什麽的，與林遠山有關，而且剩下的幾個人都毫不知情。他們是間諜？哈德雷斯不太相信，他好歹也是經曆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什麽樣的人那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顧司涼與林遠山這兩個孩子，眼神兒正直的很，對喬暖他們那也是忠心耿耿，定不會做出這種傷害同伴的事。那到底是什麽呢？莫不是墨老頭那個白癡判斷錯誤，不該把這幫孩子卷進來？


  小蔚敲了一下桌子，指著第三位牌。“這張是戰車，逆位。代表未來發展及一些外在的狀況。未來有一段時間，他們會失去方向，陷入低穀期，非常不冷靜。這段時間他們可能發生任何事，所以得特別注意，告訴他們不要做傻事。”


  哈德雷斯點了點頭，記了下來。目光在第五位牌上停留。那張牌他認得，死神。


  小蔚看他那樣子，拿手遮住死神牌，笑道：“這張牌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張牌可是那幫孩子的轉機。你先聽我說完第四張牌。”


  聽她這麽說，哈德雷斯不由得對那張死神牌有了些好感。“第四張是什麽？”


  “是寶劍牌，正位。這張牌代表的是造成問題發生的原因。寶劍代表的是元素風，象征思想、智慧、交流和衝突。他們幾個孩子都是有主見的孩子，極具智慧，免不了在一些問題上產生分歧，進而有了衝突。矛盾的產生，會令事情失去方向，也讓人無法冷靜。”


  這也許就是根源吧。哈德雷斯單手托腮，映像中他們幾人還是很和睦的，但是這隻能代表一時，每個人的世界觀、價值觀是不同的，總有一天會出現矛盾了。


  “那轉機牌呢？怎麽解釋？”哈德雷斯不想去思考這些根源，直接問起了解決方法。


  小蔚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這個牌位代表他們的心態。死神牌代表著‘結束’，一段關係的結束，一件事的結束，甚至一個生命的結束。但是，死神牌還有著‘改變’的意思。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經曆了這一係列的事情，他們的心態會發生改變，從‘結束’中誕生、複活。至於改變後的心態，是好是壞，我們也沒法知道。這就是道坎兒，能過去一切安好，過不去也許就沒救了。”


  這些都有道理，更何況是小蔚算出來的牌。哈德雷斯深信不疑。“那最後一張呢？”


  小蔚用手指摩挲著那張牌，笑著說：“這張牌是解決辦法，也是為什麽我覺得他們會沒事的原因。隱者，正位。隱藏的事實，個別的行動，都要自己去探索，傾聽他人的意見，就會發現真相，從而做出合理的判斷進行行動。”


  哈德雷斯喝完杯裏的茶，從懷裏掏出一塊懷表，輕輕放到桌子上。“這是你一直在找的東西，當時你還小，我也想把它留在身邊做個念想。現在物歸原主。今天，謝了。”


  小蔚拿起那塊表，笑了笑，自己哪有一直在找，早就占卜到是在這個老頭那兒了，倒也放了心。


  起身拿著兩張塔羅牌，喊住哈德雷斯。“爺爺。”


  見哈德雷斯頓住，女子走上去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彎起嘴角。“爺爺，帶我去見見那幾個孩子。拋開塔羅牌的占卜，我也很想看看是怎樣的孩子，竟然讓你這個老頭兒喜歡的不得了。”


  哈德雷斯把手覆在孫女的手上，語調中有著化不開的悲傷。“小蔚，你父親那件事……”


  王者又怎樣，到底還是人，總有辦不到的事情。老人這時候老態畢現，看得小蔚一陣心酸。他們之間已經太久沒有交過心，總是避而不提這個話題，提起來就是一場家庭戰爭。


  小蔚拍著老人，輕聲說：“我知道的，不怪爺爺。症結所在，還得對症下藥，所以全過程我都占卜過。那時候還太小，心裏難受，隻能遷怒別人。現在我已經想開了。”


  老人點點頭，調整情緒。“走吧，帶你去見見那幾個孩子，你肯定也會喜歡他們的，要是有看中的，爺爺幫你做媒。”


  小蔚捂嘴一笑，“同齡人的話，我會考慮考慮的。”


  正準備出門，“嘭”地一聲門被踢開，沈耀還維持著踢門的姿勢，大喊：“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