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蔣涵吃癟,少年易辭
蔣涵昨晚失眠了。
一個人躺在大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慪火。
自己怎麼就被江扶月一個眼神唬住了?
想她蔣涵,好歹也是一中數得上名號的人物,不說呼風喚雨,但也有頭有臉。
明明是她帶人去警告江扶月,結果卻反被江扶月嚇慫——
丟臉!
實在太丟臉了!
涵姐想了一晚上,牙齒都咬痛了,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艱難地熬過上午和下午的課沒逃,一放學就直奔三班所在樓層,蹲守在走廊拐角,就是為了眼下這一刻。
「江扶月,」蔣涵雙手插兜,笑得不懷好意,「今天是想去廁所,還是操場啊?」
兩個地方都是修理人的好去處。
江扶月:「廁所。」就近。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人也還是那四個。
「涵姐,都檢查過了,沒人。」狗腿一號把每個蹲位逛了一遍,小聲彙報。
「門也關好了。」狗腿二號緊跟著。
蔣涵臉色驟沉,看著眼前的江扶月就像看一隻待宰的小雞:「去,把她書包給我扒了!」
狗腿一號聞聲而動。
只是下一秒——
砰!
重肉落地的聲音又沉又悶,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當口,狗腿一號已經屁墩兒著地,表情獃滯。
而江扶月則穩穩立於原地,書包完好地掛在肩頭。
居高臨下,倨然傲視。
隨後,目光落到蔣涵臉上,笑了:「你來?」
「」蔣涵腿軟。
江扶月抬步逼近,黑沉沉的眼眸宛如夜色下平靜的深海。
來了,那種被黑暗侵蝕,被冰窖冷藏的感覺又來了!蔣涵腿肚打顫,不自覺後撤。
等到退無可退,江扶月欺身而前,單手撐住牆面,此時,蔣涵一張臉已經白得沒法看,冷汗也從額角順著臉頰滑下來。
「你你想幹什麼」她嘴唇哆嗦。
江扶月勾唇,眸色流光。
五分鐘后。
蔣涵生無可戀地蹲在角落裡,對著面前攤開的數學練習冊抓耳撓腮。
已知函數f(x)是定義在(-1,1)上的奇函數,且
每個字她都認識,但湊在一起就變成了天書,越看越想睡。
旁邊兩個小狗腿也沒好到哪兒去——
「涵姐,這個『在p點處的切線斜率為2』是什麼意思啊?」
蔣涵:「?」
「ln2約等於多少來著?」
蔣涵:「??」
「奇變偶不變,下一句是什麼?」
「這個我知道——符號看象限!」
「還是涵姐厲害。」
「嘿嘿,好說好說。」
站在一旁聽完全程的江扶月:「」
二十分鐘后。
蔣涵看著原來怎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的練習冊,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以至於令人作嘔的廁所味兒也變得無足輕重。
兩個小狗腿已經偷偷抹了兩輪淚,這會兒正紅著眼,巴巴地盯著蔣涵,希望大姐大能帶她們脫離苦海。
可惜,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而江扶月則悠閑地靠在走廊欄杆上,正對女廁方向,這個角度既可以監督三人,又聞不到臭味。
在此期間,她隨手填完了兩張數學試卷,兩張物理試卷,以及二十六頁英語完形專項練習。
看時間差不多了,她把試卷一攏收進書包。
然後指著狗腿一號:「你,過來。」
先前那一跌產生的痛覺似乎又回來了,一號渾身顫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
江扶月:「拿上練習冊。」
「哦。」
「名字?」
對方一愣,「葛、夢。」
江扶月沒有抬頭,一眼掃過,快速翻頁:「三十二道選擇題全錯,是個人才。」
狗腿一號羞愧地垂下眼皮。
江扶月又叫了二號:「十五道填空全寫根號3。」居然還蒙對了一個。
最後輪到蔣涵,不出意外,一片空白。
「明天繼續。」說完,江扶月轉身離開。
三人:「?」
突然,腳下一頓,她回頭,笑浮於唇,卻並不入眼:「想溜也可以,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至於什麼心理準備,江扶月沒說。
但已經足夠讓蔣涵和兩個小狗腿頭皮繃緊,腳底生寒。
出了校門,已經不是高峰時段,只有零星幾個學生正在過馬路。
「江扶月——」
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不等她回頭,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躥到面前。
江扶月後退站定,抬眼打量對方。
只見身形頎長的男生穿著籃球服,汗水打濕布料,緊貼在胸膛上,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線條。
不是健身房裡蛋白粉堆砌出來的那種誇張肌肉,而是長期運動自然形成的輪廓。
唇紅齒白,汗水蜿蜒。
如果不是那頭五彩斑斕的短髮和一臉桀驁不馴的笑容,這無疑是個漂亮到過分的男孩子。
左手籃球,右手煙,吞雲吐霧像個流氓,但又奇異地充滿了少年感。
易辭,臨南一中與凌軒齊名的風雲人物,大名鼎鼎的校霸本霸。
不過
原主和他似乎並無交集。
江扶月淡淡開口:「有事?」
「嘖,」男孩兒放肆的目光掃過她,冷不防驚艷了一把,「聽說你今天坑了凌軒?」
「跟你有關係嗎?」
易辭笑容驟斂,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冷意:「同學,你很刁哦?」
「謝謝。你擋我路了,麻煩讓一下。」
易辭雙眸半眯,危險之色一掠而過,同時還有按捺在深處不曾流露的興味。
「我跟凌軒是死對頭。」他說。
江扶月挑眉。
「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不動聲色。
男生卻突然低頭,湊到她耳邊:「不如我們聯手啊?」伴隨著一聲輕笑,愈發顯得不懷好意。
江扶月卻遽然側頭,和他四目相對。
易辭半點準備都沒有,眨眼間,女孩兒白皙的臉龐就這麼措不及防出現在眼前,伴隨著清淺的呼吸,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淡香。
他往後一跳,瞬間遠離江扶月,只後頸悄悄漫上一層粉色。
「你幹什麼?!」男孩兒表情乖戾,語氣兇狠。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樣的兇狠里究竟有多少外強中乾,又有多少虛張聲勢。
反觀江扶月面無表情的臉上不見絲毫羞赧,眼神更無半點波動。
兩相比較之下,易辭就像個弱雞,煙都差點沒拿穩。
下一秒,被江扶月抽出來,熟練地捉在指間輕晃。
白色煙霧自少年眼前散開,連帶女孩兒嘴角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也變得朦朧且神秘。
江扶月問,「怎麼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