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易總之憾,凌軒加入(一更)
而一牆之隔的另一間病房,氛圍卻截然相反。
易寒升左手掛著繃帶,吊在脖頸上,四仰八叉地躺著,面前支棱起一個床架,上面拉了一塊投影布,正播放當季熱映的某電影。
為了百分百還原院線效果,男人鼻樑上還架著一副3d眼鏡。
爆米花和快樂肥宅水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易辭這個來陪床的孝順兒子乾脆也縮到床上,父子倆並肩坐著,不時偏頭討論一下劇情,地板上有抓漏的幾粒爆米花。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度假,而不是住院。
「臭小子,去,給你親爹倒杯水。」
「不是,這正精彩呢!」易辭眼都不眨。
「電影重要還是你爹重要?」
「目前來說,是電影。」
易寒升:「」
最後,易辭還是給他老爹倒了杯白開水,天大地大,病號最大,他忍。
「我不要。」易寒升別過頭,一臉嫌棄。
易辭:「?」他還拽上了?
易寒升:「換成可樂。」
「醫生說你只配喝這個。」
「兒子,你別這樣啊我」
「愛喝不喝,說什麼都沒用,撒嬌那套也別來,我雞皮疙瘩冒得慌。」
易寒升表情一訕,退而求其次:「那你插根吸管。」
「哦。」要求還挺多。
等易寒升「o」著大嘴、啜著吸管終於喝上水的時候,電影也結束了。
易辭:「?」我懷疑你在整我,並且我有證據。
易寒升:「乖兒子,麻煩幫我把眼鏡摘一下,騰不開手。」
易辭:「!」我跟你講,你這麼嘚瑟遲早會惹上大麻煩!
「趕緊的啊,愣著幹嘛?」
「哦。電影倒回去,最後十五分鐘我還沒看。」
易寒升:「我看了啊。」
易辭:「?」
「換下一部。」
「爸,你差不多行了,氣跑我,可沒人再來照顧你。」
易寒升早年喪妻,沒有再娶,獨自拉扯兒子,比起隔壁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他活得像條光棍。
哦,不是像,是本來就是。
「你個臭小子,造反啊?」
易辭翻了個白眼兒,也不幫他扶水杯了,哐一下放到床頭柜上,再大喇喇往對面沙發一坐。
老的是大爺,那這就是小爺。
「爸,從出事到現在,您還沒給我個解釋吧?」似笑非笑。
您這種敬稱都用上了。
易寒升頭皮發麻,開始打哈哈:「什麼解釋啊?我需要跟誰解釋?這事兒它就不能解釋!」
「」差點就信了你的邪。
易辭:「說吧,好好的怎麼就動手了?以前咱們家跟凌家雖然也勢同水火,相互看不慣,但打架還是頭一回。」
易寒升兩眼直瞪,怒火翻飛:「是凌輕舟那個老狗比先動手的!」
「人家平白無故就揍你?」
「」
「沒點原因?」
易寒升撇嘴:「什麼叫他揍我?後來明明是我把他揍得哇哇大叫、眼冒金星。」
易辭語調涼涼:「那你手怎麼斷了?」
易寒升:「?」辣雞兒子,只會拆台。
「老易,不是我說你,幾十歲的人了還學我們這些小年輕意氣用事,現在好了,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你跟凌軒他爸打架,還進了醫院,總裁的face還要不要了?」
「全、公司都得知道了?!」
易辭斜眼一睨:「不然呢?」
「草!」
「爸,你怎麼非要跟凌叔叔搶著建樓啊?」
是的,易辭看出來了,他爸最大的樂趣不是建樓,而是跟凌輕舟搶。
這些年,兩人鉚足了勁兒給對方添堵。
可要說有什麼深仇大恨,倒也不見得。
易辭以前從不過問這些,他想,親爹愛建就建唄,反正老易自己賺的錢,想怎麼花怎麼花,他就是拿去撒了,自己都沒意見。
可這次不僅燒錢,還傷筋動骨了,易辭忍不住好奇,索性直接問出口——
「你倆圖什麼?」
男人竟罕見地沉默了,不再嬉皮笑臉,企圖矇混過關,而是陷入一種莫名深沉與凝重。
易辭見狀,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坐直。
沉默持續發酵,不知過了多久,易寒升才低低開口——
「當年如果不是他,我們的人生不會是現在這樣。」
易辭目露疑惑:「現在不好嗎?」
他們家和凌家可是本地妥妥的納稅大戶,傳說中的「豪門」。
易寒升笑了:「只會比現在更好。」
沒錯,跟在那個人身邊,不管他還是凌輕舟都會比現在好上百倍。
這點,他從未懷疑。
凌輕舟想必也懊悔至極,可惜,並沒有什麼卵用。
易辭:「那、凌叔叔是做過什麼嗎?」
易寒升面色驟沉,冷哼出聲:「那個卑鄙小人,只會在背地裡使陰招。當年如果我能留在帝都」
留在樓明月身邊,「那你小子就是妥妥的帝都少爺了,不比待在臨淮這犄角旮旯香?」
易辭:「?」帝都?
原來他親爹真的是從大城市來的?
「呃別告訴我你是帝都某豪門流落在外的繼承人,二十年後攜子回歸,重奪大權,至此走上人生巔峰,嬌妻美妾」
啪!
不等他說完,一個蘋果飛到他腦門兒上。
易辭兩眼發懵。
易寒升:「你小說看多了?還豪門繼承人」
不怪易辭會這麼想,從小到大他就沒有爺爺奶奶,這便罷了,家裡居然連個三親六戚都沒有。
說是「豪門」,但門裡也就他跟易寒升兩個人而已。
「那不然怎樣?」
易寒升目露怔忡,彷彿陷入某段久遠的回憶:「哪有什麼繼承人,當初我們都是孤兒」
凌軒請了兩天假,在醫院陪了凌輕舟一天,第二天下午便飛回帝都,先找嚴振峰銷假。
辦公室。
「家裡沒什麼大問題吧?」
凌軒:「都處理好了。」
「嗯。」嚴振峰點頭,「這兩天你不在,大家分了組,你就先待在我這組」
「嚴教授,」凌軒突然開口,打斷他,「我想去孫老師那組。」
不遠處聽見自己名字的孫群就像雷達捕捉到飛行物,瞬間坐得筆直。
嗯?又一個慧眼識珠的好學生?
嚴振峰挑眉,半開玩笑道:「怎麼,你瞧不上我這組啊?」
「不是,我想跟江扶月一起。」直白得讓人接不上話。
嚴振峰不肯鬆口:「第一次小組作業之後,很多人都想跟她一組。」
擁有江扶月就等於擁有一把絕世大殺器,分分鐘躺贏。
這麼一個香餑餑,誰都想咬上一口。
他已經拒絕了很多學生,又憑什麼為一個凌軒破例?
當初他可是當著全班宣布過,分組既定不得再改,凌軒這麼一搞,不是讓他自打嘴巴嗎?
「首先,我跟江扶月來自同一個地方,如果分組的時候我人在場,肯定會毫不猶豫跟她選擇同一組。」
「其次,我這種情況應該不算嚴格意義上的『改選』,畢竟,我從頭到尾都沒選過,既沒選,何來改?」
「最後」凌軒拿出小組作業發下來的五張試卷。
嚴振峰將信將疑地接過來,低頭一看——
好傢夥!五套題都寫完了。
他拿出參考答案對照著批改。
十分鐘后。
五張試卷,四張滿分,還有一張因為漏掉了過程中一個單位符號,被扣一分。
凌軒:「做完這五套題,我用了四個鐘頭,平均每兩個小時完成2.5套,比林書墨還要快半套,正確率百分之九十九。」
他一字一頓:「我認為自己有這個實力被分到孫老師那組。您覺得呢?」
嚴振峰無話可說。
孫群在一旁咧嘴偷笑,他這是踩了什麼狗屎運,這回夏令營所有好苗子都到他一個人手裡了!
第二天嚴振峰公布了凌軒選組結果,自然有不少泛酸的聲音。
包括被分到教練員小組的任星河。
都是來自臨淮,憑什麼他就能跟著江扶月一路躺贏?
但當嚴振峰把凌軒那五套試卷擺出來后,所有質疑銷聲匿跡。
上午,凌軒走進教室,輔一抬眼便見角落裡江扶月和林書墨坐在一起,成了同桌。
嘖!
他眼神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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