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故人筆跡,謝狗冷爆(一更)
司機老黃也在看自家少爺,突然餘光瞥見一個人影衝下車,幾近失態地跑到對面,衝進店裡。
他愕然地瞪大眼,因為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易先生!
在老黃的印象里,易先生從來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冷靜與理智深刻在骨髓之中,絕不輕易流露真實感情。
但就在此刻,那道背影竟透出幾分凌亂與倉惶。
「爸,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在車上等嗎?我這裡」很快就好。
不等易辭把話說完,易寒升已經越過他,徑直往店裡走去。
易辭:「?」
江達站在機器前,動作熟練地攤開麵糊,敲一個雞蛋,再均勻地抹開,然後刷醬、加料
突然,一片陰影從旁罩下,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江達好聲好氣:「您買煎餅請外面排一下隊,謝謝。」
易寒升上下打量了這個同齡男人幾眼,說實話非常普通,大街上一抓能薅一大把那種。
「你們招牌是誰寫的?」
江達一愣:「啊?」
易寒升一字一頓,從未有過的耐心:「招牌上,江記煎餅四個字,是誰寫的?」
可實則激動與興奮險些按捺不住,隨時都可能衝出體外。
那字
徘徊俯仰,容與風流,剛則鐵畫,媚若銀鉤。
他年輕時曾見過無數次,從那個人手中一揮而就。
想當初,為了能夠站在旁邊替她磨墨,易寒升還特意跑去請教專家,磨墨的時候如何掌控力道,哪個方向更好,按什麼比例加水,加什麼水
字如其人,她寫出來的東西也和她本人一樣,清泠如月,皎皎其輝,世間獨一無二!
所以,哪怕過去二十年,易寒升也絕不可能認錯!
「哦,你說那個招牌啊,是我女兒找廣告公司訂做的,還不錯吧?」雖然江達覺得很奇怪,但還是如實回答了對方。
可易寒升顯然並不滿意:「我是問裡面的字!那幾個毛筆字,你們找誰寫的?」
「就、廣告公司啊。」江達有點懵。
他不知道這位衣著不凡、貴氣十足的客人為什麼會糾結自家店鋪的招牌。
招牌怎麼了?
看上去挺好啊。
「這個字」易寒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和我一位朋友的筆跡很像,不,應該是一模一樣。我們已經失去聯繫二十多年,所以能不能告訴我,她在哪?」
江達恍然,原來如此,不過——
「雖然我很想幫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易寒升皺眉。
「這塊招牌拿回來的時候就這樣。」江達表情不似說謊。
易寒升沉吟一瞬:「在哪家廣告公司做的?」
江達說了廣告公司的名字,「應該是這個沒錯。」
「多謝。」易寒升掏出皮夾,把裡面的現金全部拿給江達。
後者一驚:「這是做什麼?」
「一點心意,如果有其他消息,麻煩告訴我一聲,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手機號碼。」
江達把錢還給他,但留下了名片:「錢就不用了,如果有消息我再給你打電話。」
易寒升也不勉強,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車上。
忍不住又朝窗外看了眼,「江記煎餅」四個大字刺得他眼眶泛紅。
老黃坐在駕駛位,透過反光鏡看到先生的反常,悄咪咪不敢開腔。
不一會兒,易辭買完煎餅回來,邊走邊吃。
剛拉開車門,就對上自家老頭火炬般滾燙的眼神,呃!
他看了眼手裡還剩一半的煎餅,問:「您要不要來一口?」
易寒升嘴角一抽:「上來。」
「哦。」易辭上車坐好,期間嘴巴沒停,不是覬覦他的煎餅就行。
「這家店什麼時候開的?」
「嗯?」易辭疑惑轉頭,腮幫還是鼓的,「你問這個幹什麼?」
易寒升:「隨便聊聊。」
「上學期。」
「意思是沒開多久?」
「也不是最初他們在對面那條街擺攤,沒有鋪面,後來才搬到這裡的。」
男人若有所思:「你經常來?」
「咳還行吧。」
「我怎麼不知道你喜歡吃煎餅呢?」
易辭撇嘴,滿臉嫌棄:「說得好像你知道我喜歡吃其他似的」
易寒升:「」好吧,慈父什麼的還是算了。
「那塊招牌」
易辭吞下最後一口,嘴還沒擦:「什麼招牌?」
「算了。」他還是自己查吧。
「」話說一半,毛病!
鍾子昂回到御天華府,劉媽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小少爺回來啦!先休息一下,馬上就開飯!」
「我舅呢?」
劉媽:「先生在樓上。」
「哦。」鍾子昂放下書包,往沙發上一癱,爽!
易辭那狗崽子,下手還真狠,他現在渾身都疼,顴骨還擦破皮了。
這時,謝定淵從樓上下來,挑剔的目光把他從頭掃到腳,下一秒,眉心驟緊——
「怎麼這麼晚?」
「操場打了會兒球。」
謝定淵沒再多問,只說:「先去沖個澡。」
鍾子昂不太樂意:「馬上就開飯了吃完再洗也一樣。」
「混身上下不是灰,就是泥,還想吃飯?」
這話說得挺嗆。
鍾子昂臉頰一燙:「怎、怎麼不能吃飯?我乾淨著呢!」
謝定淵直接用一個嫌棄的眼神作為回應。
鍾子昂嘴一癟,蔫耷耷地往樓上走,一邊走還一邊碎碎念:「明明就很乾凈嘛都怪易辭那個狗x,打球就打球,幹什麼架?還把江扶月氣走了」
謝定淵耳朵一動:「站住。」
鍾子昂轉身回頭:「啊?」
「先吃飯。」
「咦?!」少年神情一振,快步折回去,「老舅,我沒聽錯吧?」
謝定淵不搭理他,徑直往飯廳走。
鍾子昂小狗一樣攆在後頭:「真的可以不用洗澡嗎?老舅,你潔癖好了?」
這時,劉媽已經把菜端上桌,鍾子昂大叫一聲「真香」,就迫不及待拉開椅子坐下。
謝定淵一記冷眼飄過去:「先洗手。」
「哦。」已經伸出去的爪子又默默收回來。
洗手的時候,鍾子昂看著鏡中灰撲撲的自己,有點吃驚。
不是吃驚自己的狼狽,而是吃驚這麼狼狽的自己居然被允許不用洗澡就可以上桌吃飯?
老舅今天是受什麼刺激了嗎?
奇怪
然而,還有更奇怪的在後頭。
安靜的餐桌上,原本只能聽見碗筷碰撞的輕響,突然——
「你今天跟人打架了?」
鍾子昂一呆。
謝定淵喝了口湯:「怎麼,不好說?」
「沒」說好的食不言寢不語呢?
打從他轉學到臨淮,寄住在謝定淵這裡,就從來沒見老舅在吃飯的時候跟誰閑聊。
果、果然是受刺激了嗎?
謝定淵皺眉,對上外甥獃滯的目光,似乎更添憂慮:「腦子被打傻了?」
鍾子昂登時反應過來,立馬挽尊:「怎麼可能?!我把他打傻還差不多!」
「他?」
「易辭啊,跟我同班一男生,就是開學報到那天占江扶月便宜那個!想起來沒有?」
男人眼底泛起幽光,「嗯,有印象。」
「我跟你講,這人太可惡了。本來今天我去操場是為瞭然后,他就把我扣下來做作業,靠我本來是想跟江扶月玩,結果他眼珠子不老實非逼我發飆」
鍾子昂這個大嘴巴,噼里啪啦一股腦全抖出來了,小到一個細節,比如易辭老盯著江扶月的腰和腿等等,被他描述得那叫一個生動。
謝定淵只負責安靜地聽,側臉看不出什麼多餘情緒。
鍾子昂越說越來勁,就差把易辭形容成色鬼,突然,空氣中傳來一絲涼意,他下意識緊了緊外套,也沒多想。
可裝有恆溫調節系統的別墅里,怎麼會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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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三千字。
正確答案是:d!大家猜對了嗎?
二更十二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