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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徐老護犢,全盤清算(三更合一)

  范琳琳看著眼前風塵僕僕的老人,難掩驚訝:「您、怎麼回來了?!」


  不是說學術交流會要開十五天,結束之後還有中外物理學家交流展嗎?


  這少說也得個把月啊!


  徐開青冷著臉,目光發沉:「說說江扶月的事。」


  「啊?」


  四十分鐘后,徐開青直接殺到校長辦公室。


  連門都沒敲,直接闖了。


  「老周,你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那這事兒還真就過不去了!」


  周校長看著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徐開青,目露震驚,聽完他那番話,又不由浮現出茫然。


  「到底什麼事啊?還要討個說法?來來來,你先坐,我給你倒杯茶」


  徐開青發現,他不是裝傻,而是真不知道。


  可能在他眼裡,不就是一間實驗室?不就是得罪了一個拒報q大、還想蹭實驗室設備的學生?


  無關痛癢。


  「茶就不必了,咱們先把事說清楚。」


  周校長一臉納悶:「到底什麼事啊?值得你大老遠跑回來,會都不開了」


  徐開青直言不諱:「為什麼攆江扶月?」


  一個「攆」字,用得相當不客氣。


  周校長當然不認:「你看你,這怎麼能叫攆呢?不過」他停頓一瞬,「你跟江扶月認識?」


  「哼!當初是我主動邀請她來實驗室,結果我開會去了,人不在,你們就給我整這一出?!怎麼,當我是死的啊?!」


  有個老師正好路過校長辦公室,門沒關嚴,裡面傳出徐開青中氣十足的咆哮,她腳步一頓,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接著掏出手機,開始在小群直播——


  徐老在周校辦公室嚷上了

  聲音超級大,態度那叫一個凶,周校一直在好脾氣地勸


  不過說真的,未免有些低聲下氣了


  所以,還是徐老最牛


  幾條消息一出,群里瞬間就沸騰了——


  我去——徐老最近不是在外地開會嗎?怎麼突然出現在周校辦公室?


  掐指一算,事情並不簡單

  張慧芬你再聽聽,看他們在吵什麼?

  此時幾乎半個身子都要貼到門上的張慧芬冷不防聽見「江扶月」三個字,瞬間兩眼放光,開始噼里啪啦打字。


  室內。


  徐開青:「那個遲建擺明了胡說八道,什麼妨礙本校師生優先使用?誰要使用?我的實驗室為什麼我不知道?她季教授經過我同意了嗎,她就要使用?!」


  「還有,誰不知道遲建和季欣欣是兩口子?這兩人完全可能串通起來,什麼舉報?我看就是賊喊抓賊!隨口攀誣!」


  「好好一個江扶月請到我的實驗室,結果被你們氣走了,說吧,這個責任誰負?」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誰都別想糊弄過去,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


  徐開青猛地一頓。


  周校長擰眉,卻也不算慌亂,他想,就老徐這個來得快、去得也快的炮仗脾氣,讓他狠狠發泄幾句就沒事了。


  所以,還有心調侃:「否則怎麼?哭給大伙兒看啊?你怎麼也學會網上的段子了」


  「我就離開q大,搬走實驗室!」


  周校長笑容一僵,眼裡的調侃逐漸被震驚所取代:「你你說什麼?」


  徐開青一字一頓:「如果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離開q大!帶著團隊和所有實驗項目!」


  「老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周校長面色驟沉,老眼凌厲。


  「我現在清醒得很!如果q大都已經藏污納垢、包庇縱容,那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同流合污嗎?抱歉,我、做、不、到!」


  「所以,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威脅校方嗎?!」


  徐開青作為q大物理學院院長,國寶級別的院士,一旦他離開,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整個物理系都會地震!


  更何況,他手裡還有五個已經獲批的國家重點項目亟待進行,以及無數科研成果、論文等。


  失去他,無異於失去q大半壁江山!

  學校根本不可能讓他走,甚至還要像對待祖宗那樣把人供起來。


  這不是威脅是什麼?

  徐開青大方點頭,「你可以這麼認為。」


  周校長:「」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至於怎麼做,您好好想想吧!」說完,轉身離開。


  誰知剛邁出兩步,校長低沉沙啞的嗓音便在他身後響起。


  「你想要什麼交代?」


  徐開青笑了,沒有回頭:「當然是——徹查到底,全盤清算!」


  那些魑魅魍魎一個都別想逃!

  「你知道徹查意味著什麼嗎?」校長聲音在抖。


  徐開青嗤笑:「我管他意味著什麼,你就說查還是不查吧!」


  周校長半晌無言。


  「如果要查遲建,就必然牽扯季教授,我這也很為難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面都不想割。


  「這麼說學校是打算保季欣欣,放棄我了?」徐開青直接打斷。


  老校長急得差點跳起來:「你明明知道不可能!你就氣我吧!把我氣死得了!」


  徐開青和季欣欣,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一百個季欣欣都抵不過一個徐開青。


  但「貪」是人類通病。


  老校長也不例外。


  他既想留住徐開青,又想保下季欣欣。


  「老周,事難兩全。」


  「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徐開青仰頭,因為背對,校長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只聽一聲輕嘆逸出唇邊——


  「你們這樣對我,無所謂;但是對江扶月——不、行!」


  說完,大步離開。


  周校長脊背一彎,脫力似的靠在椅子上,本就泛白的雙鬢似乎更白了。


  兩天後,遲建的處罰公告被貼到q大政務公示欄里。


  其中詳細羅列了他擔任教務處主任期間,所犯的各項罪名。


  包括收受賄賂、欺凌學生、假公濟私、侵吞公款、構陷同事等等。


  處理結果:解聘,移送公安機關處理。


  「天哪!沒想到遲主任居然是這種人!」


  「已經不是主任了,謝謝。」


  「長得就不像好人,油膩不說,還特別猥瑣,尤其喜歡拍女學生肩膀,簡直噁心!」


  「據說早兩屆有個學姐被他惡意扣掉學分,導致畢業的時候拿不到學位證,結果談好的offer黃了,當晚就吞葯自殺。」


  「可怕!都2051年了居然還會聽到這種事!結果呢?」


  「學姐雖然被搶救回來,但藥物帶來的後遺症引發嚴重癲癇,下半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學校幹得漂亮!這種人就該得到懲罰!」


  「槍斃吧。」


  「千萬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大家時刻關注案件進展,千萬別讓某些人鑽了空子,逍遙法外!」


  「校方親自出面揭露,應該不會再保他了吧?」


  「可你別忘了,人家還有個當教授的媳婦兒,只要運作得當,死刑便死緩,死緩變無期,無期變有期,有期變短期。」


  「倒也不用這麼偏激,我相信國家,也相信法律,更相信警方!壞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遲建犯錯,與季教授無關,她也是受害者,請大家理智吃瓜,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嘖,你是季教授的研究生吧?好傢夥,這一通義正辭嚴,不去打辯論都可惜了。」


  「古代還有罪不及妻女,現在算什麼?要連坐嗎?」


  「連不連坐我不清楚,季教授如何我也不評價,就說他女兒遲舒媛,可不是什麼好鳥!」


  「對!遲舒媛簡直就是『仗勢欺人』的代名詞,我跟她同一專業,班裡不知道多少女生都被她欺負過!」


  「」


  罵聲不斷,議論紛紛。


  很多事往往只需要撕開一個口子,就能引起雪崩一樣的效果。


  遲建被捕的消息一經傳開,可謂牆倒眾人推。


  不少人跳出來曝光以前在他手裡吃過的悶虧、受過的折磨。


  更有甚者直接找到警方,表示願意出庭作證,只為討回公道,讓壞人不再蹦躂。


  由於群情激憤,還鬧上了熱搜。


  不過很快就被撤掉。


  q大不能因為這一顆老鼠屎,就壞了數百年來積攢的聲譽。


  遲舒媛發現整個下午,往她周圍路過的同學都對她投來異樣的打量,還伴隨著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


  她完全不知道發了什麼,還在等親媽想辦法,擺平親爹降職的事,如果能順手幫她找江扶月出口惡氣,那就更好了。


  「快看,就是她!」


  「不愧是親生父女,長得還挺像,壞也壞得如出一轍。敢情這是家學淵源啊?」


  「我要是她早就躲起來,誰還大搖大擺走在學校里?」


  「可見某些人臉皮不是一般厚。」


  「這下沒了當主任的爹,看她還怎麼狐假虎威、欺負同學!」


  「以後逢年過節都只能去監獄一家團聚,嘖」


  「你說這父女倆,一個放著好好的主任不當,非要犯法;一個進了q大卻不知珍惜,成天欺負同學,何苦來哉?」


  「如果不作死,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比普通人過得好千倍萬倍!只可惜」


  議論聲並不小,遲舒媛越聽,心中不好的預感就越強,終於忍無可忍,她上前抓住兩個女生——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


  遲舒媛:「什麼監獄?什麼犯法?把話說清楚!」


  「你自己去網上公示欄看啊!」


  等遲舒媛拿著手機,點進公示欄,下一秒猛地瞪大眼,身體也不自覺顫抖。


  「不不會的不可能」


  她根本不信!

  明明是降職,為什麼突然變成解聘?

  自己早上才見過爸爸,那時他都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要移送公安機關?

  「誰這麼無聊?居然開這種玩笑?」


  「是不是你搞的惡作劇?!」遲舒媛揪住其中一個女孩兒的手,狠狠用力,「說!是不是你?!」


  「嘶有病吧?」女孩兒掙脫禁錮,翻了個白眼,現在可沒人怕她。


  「學校官網,右下角還加蓋公章,你見過什麼惡作劇認真成這樣?自欺欺人也要有個度吧?」


  另一個女生冷冷開口:「你爸幹了那麼多壞事,活該被警察抓!」


  「啊——」遲舒媛抱頭尖叫,「閉嘴!你們給我閉嘴——」


  兩個女生飛快交換眼神,「呵,你以為你是誰?千金大小姐嗎?還讓人閉嘴?」


  「沒了有權有勢的親爹,你現在連條狗都不如,還想著命令人呢?醒醒吧!」


  醒醒吧


  醒醒

  吧


  宛若魔音入耳,遲舒媛撒腿跑開。


  等跑出校門,她立即抬手攔停一輛出租,不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做夢!

  她要回家親口問遲建!

  可惜,等回到家,等待她的只有滿室空寂。


  父母不在,連傭人也看不到影子。


  「爸?媽?!」她樓上樓下找了兩圈,一無所獲。


  遲舒媛站在客廳,心下驟沉。


  她拿出手機,撥給遲建。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掛斷,繼續打,得到的還是同樣的回復。


  接著,她又打給季欣欣,漫長的嘟聲之後,久到她以為那頭不會接聽了,對面才傳出一聲疲憊的——


  「喂?」


  頓時,遲舒媛的眼淚唰一下滾落:「媽!爸爸呢?為什麼打他電話關機?學校那些傳言都是假的,對不對?都是在造謠!」


  那頭一默,半晌才開口:「媛媛,你要學會接受現實!」


  「不!我不信!」


  「你爸做的那些事,你不清楚?其中多少是你看不慣別的學生,讓他出手做的?你心裡難道沒點數?」


  是的,遲舒媛其實什麼都知道。


  欺凌學生、假公濟私這裡面多少是因為她,樁樁件件,她一清二楚!

  可正因如此,她才不能信!不可以信!不敢信!


  否則,她就成了罪魁禍首。


  「媽你什麼時候回來?」


  季欣欣是傍晚到的,為期十天的學術研討會,她被迫中途離場。


  回到家,只見客廳一片昏暗,酒氣熏天。


  等她打開燈,已經喝醉的遲舒媛躺在地板上,身體蜷縮成一團。


  嘴裡念著:「媽該怎麼辦啊」


  半夜,遲舒媛在房間醒來。


  睜開眼就看見季欣欣坐在床邊,由於沒開燈,只能看到一團黑乎乎的影子,有大致輪廓。


  「媽!」她撲進女人懷裡,嚎啕大哭,「爸爸被抓走了,他會坐牢嗎?為什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我們怎麼辦啊?」


  季欣欣輕輕拍著她後背,黑暗中,眼神微閃。


  「放心,會有辦法的。」


  而她的辦法就是找上韓家


  「誰?你再說一遍?!」韓恪腳下一頓。


  傭人恭敬開口:「她說她叫季欣欣,人就在門外,想見大少爺一面。」


  韓慎皺眉。


  「讓她滾,我們不見!」韓恆端著水杯,從樓上下來,「幾十年都沒聯繫過,突然找上門,肯定沒什麼好事!」


  韓恪:「估計是為了姓遲的。」


  說到這件事,韓恆就特別解氣。


  之前q大明顯存了包庇不查的心思,即便他們決定不再捐樓、不設獎學金,校方也不過一時驚怒,降了遲建的職,就完了。


  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反正,降了的職可以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原本以為這件事只能就這麼算了,韓家在教育界也沒什麼人脈,卻不料徐開青竟以自身相逼,只為給江扶月一個公道!

  韓家人先是驚訝江扶月居然和徐開青認識,接著震撼於這位學術泰斗對江扶月的看重,連「離開q大」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韓恆接受最快:「我家月月本就人見人愛,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韓恪點頭:「月月值得。」


  最後韓慎也被帶偏,私底下無數次向秘書感慨:「我家月月真是太優秀了!」


  秘書:「」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要長繭了!

  時間回到當下——


  韓恪:「求也沒用,遲建那是活該!」


  韓恆:「姓遲的壞事做了那麼多,她哪來的臉求上門?」


  很快,傭人回來:「那位小姐說,見不到人,她不會走,就這樣一直等在外頭!說都說不聽!少爺這、怎麼辦啊?」


  韓恪冷笑:「她以為她是誰?」


  韓慎沉吟一瞬:「算了,不能讓老爺子知道,我出去看看,把她打發了。」


  別墅外。


  看到韓慎,季欣欣眼前一亮,囁嚅著唇,一聲「哥哥」便要脫口而出。


  「季小姐,有事嗎?」韓慎根本不給她叫出口的機會,一句「季小姐」瞬間拉開兩人的距離。


  女人眼睫一顫,啞著嗓子,略含哭腔:「能不能能不能救」


  「不能。」


  「為什麼?如果是因為韓韻如的女兒,我可以讓遲建向她下跪道歉!」


  她沒有直接叫「江扶月」,而是用了「韓韻如的女兒」,她在控訴,在不滿,在為自己鳴不平!


  江扶月不過是受了一點委屈而已,可她的丈夫卻要面臨入刑。


  就因為她是韓韻如的女兒!

  韓慎笑了,看她的眼神冷淡而疏離——


  「首先,不是我們要追究姓遲的責任,而是校方出手,我們無權干涉。」


  「其次,你丈夫需要道歉的何止月月一個?公告我看過了,他犯的那些事樁樁件件,絕大部分都比月月這件事惡劣得多。他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不是嗎?」


  「最後,季欣欣,」他叫她名字,透著一股絕對的冰冷和漠然,比對待陌生人還不如,「月月這件事,你敢說裡面沒有你的手筆?」


  女人渾身一顫,震驚抬眼,下意識辯解:「我沒有」


  韓慎抬手,打斷她:「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用不著對我說。」


  言下之意,我認為你有,那任憑你如何解釋,都不可能讓我改變想法。


  「你走吧,既然之前沒有來往,今後也不需要有所交集。」說完,轉身往回走。


  這時,季欣欣突然對著男人背影大喊:「憑什麼?!就因為她是韓韻如生的?!韓韻如是你妹妹,難道我不是嗎?江扶月是你外甥女,難道我的女兒就不是了嗎?!」


  韓慎冷冷轉身,看她的眼神透著凜冽:「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小如相提並論?如果不是你母親,她不會和家裡失散這麼多年!」


  「你應該懺悔,而不是嫉妒。你和季蘭月都有罪!」


  「另外,我只有一個妹妹,她叫韓韻如;也只有一個外甥女,她是江扶月。至於你,從前是陌生人,往後也不會深交,好自為之!」


  這次,韓慎沒再回頭。


  江扶月站在房間里,從落地窗望出去,剛好可以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自然也沒錯過女人臉上的猙獰和扭曲。


  突然,季欣欣似有所感,猛地抬頭,朝她望來,眼神如刀刃般凌厲。


  江扶月不閃不躲,徑直迎上,倏地,嘴角上揚。


  最後是季欣欣先移開目光,狼狽離開。


  就在眾人以為遲建入獄,事情終於可以告一段落的時候,就連季欣欣都這麼認為,但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


  徐開青說「徹查到底,全盤清算」就真的是要查得明明白白,算得乾乾淨淨!

  ------題外話------


  三更合一,六千字。


  正在積極調整更新時間,大家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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